第三十六章 对薄公堂

回到开封府,公孙策立刻为展昭包扎了伤口,包拯向雨妍询问了一些情况。

展昭仍然昏迷不醒,那一剑虽然没有刺中要害,却伤得很重,流血过多,所以什么时候能醒来都是未知之数。

大家的心情都变得异常沉重,沉默不语。直到现在,谁也不愿意相信赵宸要杀展昭,但是事实如此,只有等展昭醒过来,才能真相大白。

天空渐渐明亮,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大家守了整夜未睡,样子显得有些疲惫。

包拯看着雨妍坐在床边,紧握着展昭的手不放,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晚上,无奈地暗叹一声,上前拱手道:“公主,守了一夜,你也累了,先回房休息,这里让张龙和赵虎守着就行了。”

雨妍转头望了包拯一眼,视线又回到展昭毫无血色的脸上,摇头道:“我不累。我想守在展大哥身边。包大人,你每日都有不少公务要处理,不必留在这里,由我一个人照顾展大哥好了。小龙、碧落、雪羽、浩月,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包拯有些为难,雪羽淡淡道:“包大人,我们会照顾好公主和展护卫,不用担心。”

雨妍的眼里泛起了泪光,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不用了,你们都下去。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们的。”

雪羽想要坚持留下,突然黑猫窜到了他的肩上,意味深长地说道:“她压抑得太久了,让她独自发泄一下吧,要不然,她会崩溃的。”

黑猫说完,跳回了地面,回头望了雨妍一眼,神色黯然地离开了房间。

包拯知道雨妍此刻的情绪容易激动,也不再强求,带着属下和雨妍的式神退下了。

屋内没有了其他人,雨妍强忍的泪水,终于溃堤般涌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雨妍歇斯底里地哭着,悔恨在胸口蔓延开来。是自己在感情上犹豫不决,害了展昭。

如今的赵宸,已经不再是那个她认识的傻王爷了,他的不择手段,冷酷残忍,深深撕裂着她的心。曾经与他相处的那些令人留恋的日子,在她的内心世界里一一崩塌瓦解。

恐惧、彷徨、怨恨、无助……还有无边无际的痛苦淹没了她,使她下定决心要与赵宸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站在门外的人听着雨妍伤心欲绝的哭声,无不沉痛断肠。

包拯神色严峻,暗暗发誓找到真凶,肃然命令道:“王朝、马汉,请安逸王爷到开封府。”

“是。”王朝和马汉领命去了。

突然听到一阵敲鸣冤鼓的声音,包拯迟疑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吩咐道:“张龙、赵虎,传令升堂。”

开封府公堂,升堂的呼喝声起:“威……武……”

包拯端坐在公案前,把惊堂木一拍,威严地说道:“带击鼓鸣冤之人!”

夏勇从容地走进公堂,半跪地上,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安逸王府侍卫夏勇叩见包大人。”

包拯愣了一下,严肃地问道:“你为何击鼓?”刚刚才派人去安逸王府,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来过堂了?为什么前来的不是安逸王爷?不对,王朝、马汉还没有回来。

夏勇抬头望着包拯:“属下是来投案自首,展护卫是被属下刺伤,绑架伤人都是属下一人所为,与安逸王爷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声音毫无抑扬顿挫,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将包拯等人震得目瞪口呆。

不一会儿,包拯回过神来,脸上如覆严霜,声色俱厉地质问道:“你为何要绑架刺杀展护卫?是不是受安逸王爷指使?”

夏勇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动摇,仿佛带着必死的信念,淡淡地回道:“回包大人,王爷没有指使属下,从头到尾,王爷并不知情。只因王爷深爱着雨妍公主,然而雨妍公主却只是倾慕展护卫,王爷为此痛苦不已,属下认为,只有让展护卫消失一段时间,雨妍公主就能回到王爷的怀抱。包大人,你不用再审了,事实就是属下绑架了展护卫,把他藏在密室的地道中,后来得知雨妍公主要搜查王府,恐慌之下,就对展护卫下了杀手。属下并不后悔这么做,只恨那一剑没能要了他的命。”

包拯闻言震怒,脸色铁青,把惊堂木重重地一拍,喝道:“放肆!你好大的胆子!”

就在这时,王朝和马汉走进公堂禀报道:“安逸王爷驾到。”

包拯立刻起身相迎,只见赵宸在陈峰和卢易的卫护下,昂然步入公堂,浑身散发着一种凛冽的气息。

包拯拱手道:“臣包拯参见安逸王爷。”

赵宸冰冷锐利的目光落在夏勇身上,吓得他脸色骤变,仓皇地低下头去。

“免礼。”赵宸收回了视线,不悦地说道:“包大人请本王过堂,是怀疑本王绑架了展护卫?你有何证据?”

包拯正容道:“王爷的侍卫夏勇已经招认……”

赵宸厉声打断道:“他在胡说!”接着,走到夏勇身边,叹了口气,露出失望的神色:“夏勇,本王没有绑架展昭,你根本无需替本王顶罪。开封府不跪无罪之人,立刻给本王起来!”

夏勇吃惊地望着赵宸,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弄错了,痛恨自己没有相信自己的主子,这是多么的愚昧。

包拯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问道:“展护卫是在王爷书房的密室中找到,而且身受重伤,王爷作何解释?”

夏勇插话道:“是属下失职,没有注意到有人闯入了地下通道……”忽然发觉赵宸眼睛里闪着凌厉的光,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赵宸直直地盯着包拯,冷淡地回答道:“包大人,展护卫确实受了重伤,晕倒在本王的密室之中,但是,本王没有绑架过展护卫,更没有派人刺杀他。本王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

包拯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向来秉公执法,不畏权势,此次面对安逸王爷赵宸,皇上的亲侄子也不会例外,坦然迎上他的目光,一副无愧天地的表情,义正词严地说道:“安逸王爷,展护卫现在还昏睡不醒,在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之前,本府只有将王爷暂时关进大牢。”

陈峰着急地说道:“王爷是被人陷害,倘若展护卫一直没有醒过来,那王爷岂不是要关在牢里一辈子?王爷的身份何等尊贵,包大人无凭无据,就这样将王爷关进大牢,岂不是有损你青天之名?”

卢易接着道:“包大人,你说王爷为何要杀展护卫?因为雨妍公主吗?这实在太荒谬了!王爷马上就要和辽国公主成亲了,无暇他顾,又怎会在这个时候绑架展护卫,再杀人灭口呢?”

包拯哑口无言,怔怔地望着赵宸。

赵宸嘴角扬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反而替包拯解围道:“本王确实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包大人将本王暂押大牢,只是依法办事而已,本王愿意接受。”

卢易、夏勇和陈峰都脸色大变,异口同声地喊道:“王爷!”

赵宸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多说,神色瞬间霸气凛然,沉声道:“你们回府去吧。本王相信包大人会还本王一个清白。”

包拯拱手,一本正经地说道:“多谢王爷体谅。真相未明之前,委屈王爷了。若是本府查出王爷无罪,本府就到圣上面前负荆请罪,任凭王爷处置。”

卢易三人无奈,只得忧心忡忡地退出公堂。

包拯命令道:“张龙、赵虎,请王爷进府衙大牢。告诉牢头,王爷并未定罪,让他好生伺候。”

“是。”二人领命,带着赵宸去了大牢。

回安逸王府的路上,陈峰绞尽脑汁,想找出救安逸王爷的方法,但是开封府大牢并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急得满头大汗,焦躁不安。

卢易突然停下了脚步,提议道:“我们去找八贤王帮忙,八贤王对王爷宠爱有加,还有皇太后,由他们向皇上求情,王爷一定没事。”

夏勇和陈峰闻言,立时精神大震,点头同意。

三人急冲冲地直奔八贤王府,在王府的大厅见到了八贤王赵德芳。

“属下参见八王爷,千岁、千千岁。”

赵德芳认出他们是安逸王府的侍卫,个个神色凝重,不禁诧异道:“陈峰,你们有何事要见本王?”

陈峰抬头回道:“八王爷,安逸王爷出事了,被包大人关进了开封府大牢,属下是来向八王爷求救的!”

赵德芳浑身剧震,难以置信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赵德芳听罢,皱眉道:“目前的情况,确实对安逸王爷很不利,你们立刻随本王进宫,面见太后,请御医为展护卫诊治。只要展护卫能苏醒过来,就可以还安逸王爷一个清白。”

卢易非常担心地说道:“八王爷,下个月初七,王爷就会迎娶辽国公主,到时展护卫还没有醒过来的话,王爷仍然关在大牢里,如何是好?”

赵德芳闻言色变道:“你倒是提醒了本王,这件事非同小可,万一宋辽和亲不成,辽国就会攻打我大宋。本王需要找人商议一下,再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