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中不能触及的事

“雨妍,你又想去哪里?”黑猫突然出现在走廊上,拦住了雨妍的去路,表情严肃地瞪着她。

雨妍尴尬地笑了笑,眼中闪动着盈盈波光,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小龙,屋子里实在是太闷、太无聊了,我想出去走走!”

黑猫有些生气,态度强硬地说道:“不行!你现在是太康公主的身份,怎么能随便到街上乱走动?公主就该有公主的端庄稳重,不能有失礼数。才来到太康县几天,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雨妍闷闷的道:“早知道做公主这么麻烦,就该拒绝皇上的封赐,我根本就不是做公主的那块料!”

黑猫一本正经地教训道:“你现在已经是公主了,有时间就学学琴棋书画怎样?”

“让雨妍学琴棋书画?还不如一刀杀了她干脆!省得看着她叫苦连天的样子,心疼!”雪羽走过来,半开玩笑地说道,嘴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黑猫纵身跳到了栏杆上,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严厉地反驳道:“你懂什么?雨妍和我们不一样,现在是公主,将来是王妃,学习这些对她只有好处!”

听到“王妃”二字,雨妍的瞳孔骤然一缩,露出了阴郁的神色。

雪羽冰冷的目光如刀锋般扫向黑猫,一把将雨妍拥入怀中,温柔地说道:“不用去考虑现在将来,雨妍也无需去改变什么,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了。不是想出去走走吗?我陪你!”

雨妍心中一动,眼睛开始湿润起来。雪羽明白自己心中的挣扎和矛盾,因为自己的八字命批,一直努力地改变自己,然而总是做不好,也做不到赵宸心目中的王妃,无数次想过放弃,却始终放不下,仿佛前世的宿缘束缚着自己,摆脱不了。原以为这种感觉没有人能明白,此刻却被雪羽一语道破,不由激动得全身微颤,强忍住泪水抬起了头,哽咽道:“雪羽,我真的不用改变自己吗?”

雪羽轻轻托起她的下颌,深深地凝望着她:“当然!”

黑猫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自己很惭愧,也很内疚。为什么要着雨妍去改变自己?明明知道她的内心有痛苦,却常常以监护人的身份,以保护她为借口,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曾经发下誓言,一生都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自己却在那无法改变的命运下低头了,想要她顺应天命,不管她有多彷徨,有多迷惘。

这时,碧落和浩月走了过来,看见雪羽如此亲密地抱着雨妍,前者原本冷淡的眼中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周围的气温在一瞬间急速变冷又回复正常。

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顿时淹没了全身,雪羽禁不住打个冷颤,很识趣地松开了雨妍,笑着搪塞道:“你们来得正好,雨妍想出去走走,要不要一起去?人多热闹嘛!”

浩月大喜道:“好啊,来到这里还没有好好的逛逛!顺便买些生活用品什么的!对了,叫上朱雀,她说想要买些胭脂水粉!”说完,转身找朱雀去了。

碧落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淡漠,终于让雪羽松了口气。

黑猫回过神来,沉声道:“我不去了!”

雨妍上前抱住了想要逃离的黑猫,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嬉笑着说道:“小龙,我的四神兽!护卫的工作怎么能少了你呢?又想偷懒了吗?”

黑猫冷冷地瞪向雪羽,又瞥了一眼碧落,不悦地顶撞道:“有几个御前五品带刀护卫在你身边,少我一个又何妨?”

雨妍“噗哧”一笑,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调笑道:“哦!原来小龙是在嫉妒雪羽他们被皇上赐封为御前侍卫,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当初要你现身进宫面圣,你却摆高姿态,不屑当官的,现在又眼红啦!”

“谁眼红了?”黑猫大吼一声,旋又皱眉不语了。

雨妍对青龙忽冷忽热的态度并不在意,只是轻轻抚摸了它几下以示安慰,柔声道:“真的不去了吗?外面很热闹的!”

雪羽像是故意惹黑猫生气一般,吊高嗓门道:“他不去最好,免得老是在耳边啰嗦个不停,一会儿这里不许去,一会儿哪里有危险,让人玩得不尽兴!”

黑猫大怒,黑沉着脸说道:“你不要我去,我偏去!”

雪羽笑着对雨妍道:“论死皮赖脸的功夫,青龙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迎面走来的朱雀恰巧听到这番话,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你错了,这方面赵宸绝不逊色!”

众人怔住,整个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起来,仿佛所有人都被点穴了一般,一动不动。

唯有朱雀仍在无比兴奋地自说自话:“自从他失忆之后,就死皮赖脸地缠着雨妍,雨妍去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像个贴身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还有,他还喜欢干涉雨妍的私人空间,连穿什么样的衣服,戴什么样的首饰……”

雪羽发觉雨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碧落的眼中隐含杀气,浩月和黑猫都露出了忧心的神色,急忙干咳几声打断她的话:“朱雀,你这身衣服真漂亮,把你圣洁端庄、迷人高雅的气质完全展现出来,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以前从没看你穿过,才买的吧!”

听到赞美的话,朱雀立时得意洋洋道:“那是,我的眼光还会差吗?”忽然想起了什么,娇声催促道:“不是逛街吗?还不快走!”

雨妍一行人出了驿馆,来到繁华热闹的大街上,路过县衙门前,发现一大群人围在那里,像是出了事。

朱雀抢先飞身掠过人群去探个究竟,不一会儿又飞了回来,悻悻道:“有个老头想申冤,被衙门的人打了顿板子轰了出来……”

尚未说完,雨妍已经心急地挤进了人群,雪羽、碧落、浩月连同黑猫都跟着挤了进去。

朱雀站在原地不动,理直气壮道:“关我们什么事啊?我们的责任是降妖除魔,人类的闲事你管得了多少?我们出来是逛街的!”发觉没有人回来,把头一扭,负气消失了。

挤进人群后,只见一位年约五十,身穿粗布麻衣的老人卧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一手捂着屁股,上面的斑斑血迹足见下手之人无情而狠辣。围观者对此议论纷纷,一边骂着狗官贪得无厌、丧尽天良,一边同情老人遭遇悲惨,唏嘘不已。

雨妍见老人伤得不轻,急忙叫雪羽帮忙扶起老人,由碧落和浩月疏散人群,将老人送到了附近的医馆医治。

大夫给老人的伤口上了药,想让他在内堂多休息一段时间,可是老人死活不肯,非要再去衙门申冤不可。

雨妍见劝说无效,终于向老人报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答应为他作主。

老人得知雨妍是太康公主,激动地跪倒在她面前,声泪倶下道:“公主,你一定要救救秀英啊!草民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不能让那个恶霸把她糟蹋了啊!”

雪羽担心他太过激动说不到重点,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何冤屈要申?你女儿是不是被别人绑架了?”

老人望了一眼雪羽,又看向雨妍,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逐一答道:“草民朱大常,家住城南晓泉村。半年前,因草民身患重病,无钱医治,女儿朱秀英就向锦鸿绸缎庄的老板曹贵借了十两银子,说好半年后还清。这半年来,草民和秀英起早贪黑,好不容易赚来了十两银子,上门归还的时候,曹贵却说连本带利还欠他四十两银子,如果不马上把钱还清,就要秀英嫁给他做七小妾。草民不服,到衙门申冤,谁知道祝大人收了曹贵的银子,不但不接受草民的诉状,还打了草民二十大板。公主,秀英已经被曹贵抓了去,明天就要嫁于他做妾了,请公主救救秀英,为草民作主啊!”

雨妍越听越生气,愤然拍案道:“好个曹贵,放高利贷是假,强抢民女才是真!都娶了六个老婆还不满足?无耻下流的小人!还有祝和文这个贪官,我第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

雪羽正色道:“公主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雨妍眼中射出了疾恶如仇的光芒,严肃地说道:“当然是把他们都抓起来,送到开封府查办!”

雪羽轻笑了一声,发觉雨妍投来疑惑又责备的目光,打趣地反问道:“公主没想过亲自为民除害,惩治贪官?”

黑猫看出了雪羽的心思,正想出言教训,却又似顾忌着什么,把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见没有人反对,雪羽开始卖弄起来:“我有个一箭双雕之计,既可以救出朱秀英,还能恶惩曹贵和祝和文,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兴趣?”

雨妍早已被他吊足了胃口,不耐烦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雪羽看了看众人,在雨妍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雨妍两眼放光,兴奋地大叫道:“好!这个计策实在是太棒了!”

朱大常心知救女儿有希望了,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

雨妍伸手扶起了朱大常,郑重地说道:“朱大叔,我让浩月陪你先回去,晚上你就能见到你女儿了!”

朱大常感激得再次跪下,膝盖尚未着地又被雨妍拉了起来,热泪盈眶道:“草民代秀英叩谢公主,草民来世结草衔环,也不足为报!”

“浩月,你送朱大叔回去!”雨妍目送两人离去之后,跃跃欲试道:“雪羽,你先去打探一下,我和碧落、小龙随后就到!”

“是!”雪羽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