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邪术诅咒,装病

戌时三刻,雨妍沐浴净身后,换上道袍,在开封府后院准备好一切,神坛、镇魂铃、香蜡纸钱、符咒、糯米、桃木剑等皆已备齐,就等着子时开坛作法。

雨妍下午已请青龙去寻找僵尸,此时只有展昭和几名衙役守在雨妍身边。

明月斜照,后院一片宁静,只闻唧唧虫鸣的声音。

雨妍抬头望向天空,怅然叹了口气。想起来到宋朝不过短短七天,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先是遇到了刘妃的鬼魂,接着消灭狼妖,现在又碰到僵尸咬人。雨家传人身负捉鬼降妖的重任,所以无法逃脱宿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与鬼怪特别有缘,却无法与普通人正常沟通,成为名副其实的生人勿近。

展昭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心地问道:“雨妍,你在担心今夜子时的事?”

雨妍回过神来,茫然盯着展昭,摇了摇头,像调皮的精灵一样微笑道:“收拾僵尸是我的强项,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是在想,赵宸……安逸王爷跑到开封府来要人,我们要如何打发他走!”

展昭轻声道:“公孙先生深晓岐黄之术,只要我们依计行事,一定可以瞒过王爷。”

雨妍抬眼深深凝视着展昭,丰神俊朗,有种很舒服、很安心的感觉。人生短暂,知己难求,或许他正是自己值得用生命去信任的知己。

雨妍望得入了神,反而让展昭尴尬的红了脸。

月色很淡,落在雨妍清丽绝俗的脸上,别有一番绰约动人的魅力。

展昭稍稍避开她的视线,大窘唤道:“雨妍?”

雨妍忙收回了目光,顾左右而言他道:“你看,今晚的月色很美!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我想邀请你一起赏月观灯,可以吗?”

展昭受宠若惊,心头一阵激动,大喜道:“当然可以!”

这时,张龙端着一碗药,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急道:“展大人、雨姑娘,安逸王爷带着妙济堂的王大夫来到了开封府,执意要看雨姑娘的病情,大人和公孙先生正在花厅想办法挡驾,恐怕拦不了多久。公孙先生请雨姑娘把这碗药喝了,依计行事!”

雨妍连忙接过药碗,惊异道:“花厅不是离这里很近吗?万一被王爷闯过来就糟了!”

张龙点头答道:“正是!所以,请雨姑娘尽快回房,把这碗药喝下去!这药药效极快,马上就能使人昏迷不醒,一般的大夫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有公孙先生施针刺穴,才能醒来。”

心头涌起不安的感觉,展昭朝花厅方向焦躁地望了一眼,催促道:“雨妍,快把药服下,我送你回房!”

雨妍端起药,刚刚送到嘴边,突然从花厅那边清晰传来瓷器摔碎的响声,还有赵宸厉声呵斥的声音,吓得雨妍双手不禁哆嗦了一下。

手中的药碗应声落下,掉在地上四分五裂,汤药顿时洒了一地,还溅污了雨妍的道袍。

雨妍脸色大变,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道:“这可如何是好?”

张龙也乱了方寸,焦急地说道:“重新熬药,至少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根本来不及了。”

出乎意料之外,雨妍二人已经慌了心神,展昭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苦无对策,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雨妍,你先回房到床上躺下,我们只有见机行事了。”

走廊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正朝后院而来,还有公孙策的劝阻声,赵宸凶悍的怒骂声。

听到这些声音,想必很快就会与赵宸碰个正着,山雨欲来前的紧张气氛早已弥漫开来。

雨妍反而安静下来,似是想到了什么,飞快地脱下道袍,只穿一件白色长衫,然后跑到神坛前,拿出一个小草人。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贴于小草人后背,再扯下一根自己的头发系在小草人的脖子上,低声念着咒语。

展昭和张龙莫名其妙的看着雨妍,对视一眼,却百思不得其解。展昭急忙跟着雨妍回到房间,尚未开口问她,她已经将一根绣花针刺入小草人的身体里。

胸口顿时一阵血气翻腾,雨妍脸色变得难看之极,拼命忍住痛楚,压低了喉咙深处的呻吟声,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

展昭大吃一惊,扶住摇摇欲坠的雨妍,看着她失去血色异常苍白的脸,紧张地问道:“雨妍,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雨妍蹙紧秀眉,额头直冒冷汗,全身微微颤抖着,喘息道:“我对自己下了诅咒,现在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骗过安逸王爷。快扶到我床上去。”

展昭忙将雨妍小心翼翼地扶上床,心疼至极,也敬佩至极,她为开封府做到这个地步,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恨不能为她承受这份痛苦,神色黯然道:“雨妍,你不应该为了这个案子自残身体,若是让大人知道,教他如何生受?”

雨妍躺在床上,那种爬满全身的灼热的疼痛并未减轻分毫,冷汗涔涔,将手中的小草人递给展昭,有气无力地说道:“展昭,我把这个人偶交给你,也就是把我的命交给你了!这个诅咒非常霸道,我只能坚持一个时辰!记住,千万不能让它有任何的损伤,等王爷离开后,立刻拨掉人偶身上的银针,并将其焚化,我就会没事了!”

展昭接过小草人,看着它心脏位置插着一根银光闪闪的针,心口蓦地传来令人窒息的剧痛,郑重地点头承诺道:“雨妍,我会用自己的命保护好它!”

话音刚落,赵宸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后面跟着包拯一干人等。

展昭心里一惊,仓皇将小草人负于身后,单膝跪了下来,恭迎道:“展昭叩见安逸王爷。”

赵宸只见展昭一人守在床前,关系非比寻常,终于明白包拯和公孙策为何要百般阻拦,他的王妃为什么会在开封府。他瞬间失去了理智,恼羞成怒地质问道:“展昭,你是不是对胡王妃做了苟且之事?”

展昭顾忌着手中的小草人,生怕被赵宸发现。虽然跪在地上,却挺直了胸膛,双目闪闪生辉,一股坦坦荡荡的凛然正气竟叫人一时不敢逼视,毫无畏惧地答道:“王爷,展昭只是奉包大人之命,在这里守护胡娘娘,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包拯正色道:“王爷,是包拯让展护卫留在这里,负责娘娘的安全,未能考虑周全,让王爷误会,是包拯的疏忽,还请王爷恕罪!”

雨妍顿时无名火起,这个王爷满脑子的肮脏思想,兴师问罪也就罢了,居然诋毁她与展昭,忍无可忍,吃力地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轻蔑地说道:“王爷,我在你的眼里,是那种放浪形骸的人吗?简直是岂有此理!”

语气激愤地吼出最后一句话,可怕的剧痛直刺胸膛,雨妍下意识按住胸口,拼命忍受着疼痛,充满怨恨的眼神,毫不示弱地盯着赵宸。

公孙策望着雨妍不堪忍受的表情,露出疑惑的神色,心中徒然升起不祥的感觉。他配制的药只是使人昏迷不醒,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药方出了问题,还是

赵宸愣怔一下,死皮赖脸地坐了过去,凝神注视着雨妍苍白如纸的脸,关切道:“今天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病成这样?胸口很痛是不是?为何来到了开封府?”说完,去握雨妍的手。虽是关心的话,却带着质疑的语气,毫无诚意。

雨妍无情地甩开他的手,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干咳了几声,冷冷道:“谁要你关心?王爷只管陪着你的芹儿游湖好了!”

听到这番话,赵宸误以为她在吃醋,心中一震,百般滋味涌上来,柔声道:“原来你是在气本王陪芹儿游湖,把你独自留在王府,冷落了你。本王回到王府,一听你出了事,就立马赶来……”

雨妍蓦地瞪大眼睛,惊愕下硬生生地截断他的话:“小倩哪敢生王爷的气!王爷,夜深了,你还是速回王府,别让你的爱妾等急了。”

似乎醋意更浓了。赵宸讶然道:“那你呢?难道还想留在开封府?你是本王的王妃,应该跟本王一起回去。”

雨妍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回绝道:“我不回去!”

“为什么?你是本王的王妃,岂有留宿开封府之理?”

“我身染重病,不能吹风,更经不起一点颠簸,而且这种病只有公孙先生才能医治。”

“本王不相信!”

“由不得你不信!”

二人随即争执起来,互不相让。雨妍中了诅咒,任何情绪的波动,都会受到诅咒蚕食的痛苦,逐渐步向死亡。而赵宸却浑然不知,与雨妍越争越激烈。

王爷与王妃争吵不休,整个开封府,就连包拯都插不上嘴,中途虽然尝试过劝解,却失败了。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宸仍然没有动身回王府的意思,展昭跪在那里焦急万分,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没能说出口。只怕自己一出声,对方会马上注意到那个诅咒人偶,势将百口莫辩,还会背上诅咒王妃的罪名,连累到包大人。

公孙策从展昭的眼中看到一种深痛不安的神色,似是惧怕着什么,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起来,与包拯交换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展昭有难言之隐。

包拯的视线随即转移到展昭身上,发觉他负于身后的手里好像拿着东西,而这件东西是绝对不能让赵宸发现的,否则他不会故意长跪不起。

二人再次交换了眼神,彼此都明白必须尽快让赵宸离开。包拯上前几步,站到雨妍床前,严肃地打断他们的争执:“王爷,娘娘的病情很严重,实在不宜动怒下去,否则会危及性命。如果王爷认为娘娘是在装病,可以让王大夫为她诊脉,以辩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