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缓缓从末席处站起身,朝着主位上的荣老夫人盈盈一拜后,站起身来看向前方。
“老封君寿安,小女子就是定远将军府新妇唐氏。”
这话一落,整个仙鹤堂里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唐瑾这边,随后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声响起。
“原来她就是那个病秧子,身份低贱靠着勾引楚将军才嫁入将军府的商女?!”
“嘘!你小声点,别让人家听见!”
“嘁!听见又如何,区区一贱户,如果不是嫁入将军府,连给我们这些人提鞋都不配,有什么好怕的。”
说话的是宁远侯家的嫡女,宁馨儿,也是楚毅轩的仰慕者之一,此时她看着唐瑾,眼里都快要冒火了。
唐瑾挑眉,她只是身体有疾,什么时候变成病秧子了?而且还是靠勾引楚毅轩才嫁入将军府的,她怎么不知道?
荣老夫人似乎就像看到这一幕似得,在问出那一句后,竟然又拿起佛珠捻搓起来。
唐瑾冷笑,她就知道这个老龟毛没憋好屁。
这是想让她成为今年寿宴上的靶子,好满足她的恶趣味吗?可惜她偏偏不如她的意!
她转过头对着宁馨儿浅浅一笑,刹那间,原本就清雅出尘的面容,竟折射出一抹圣洁的光晕。
刺得宁馨儿五官扭曲,手中的扇柄差点被她扭断,也让那些一直关注她的那些夫人小姐们都看得心头一跳。
好舒服,好美的笑容!
“我确实出身商户,可也知道女儿家说话要知礼守肃,不成想在在老封君的寿宴之上,竟然听到勾引这种下作的话语。
想必这位小姐深谙勾引之道,单凭初次见面看别人一眼,就能说出如此豪放之语。
倒是让我这个来自江南的小女子自愧不如,只是到底今日是老封君的生辰宴,这位豪放的小姐,您就不怕污了在座各位夫人及老封君的耳朵?还是觉得大家一定喜欢听你这么说?”
唐瑾冷笑的摇着手中的扇子,哼,不是想看她出丑吗?那我就把你们都钉在一块儿。
一丘之貉,我看你们还怎么看戏!
“荒谬!但凡有教养的人家,谁会让子女如此说话?!谁又喜欢听这种腌臜下作的话语?!”
“就是!宁馨儿,你自己没能嫁给将军府,就拿人家楚将军的夫人撒气,可真够……哼!”
“呵呵,如果是我家女儿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张口就说什么勾引这等下作词儿的话,本夫人就剪了她的头发,让她出家做姑子去!”
“就是啊!再说了,这才第一次见面,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也不知宁远侯府是怎么教的的规矩!”
原本一直在看戏的众人,这时纷纷缓过劲儿来,她们紧盯唐瑾的视线终于全都看向了宁馨儿。
更有脾气火爆,怕影响了自家名声的夫人们,一个个全都跳出来,开始撇清关系,恨不得跟自家的家教有多严明。
刚刚还紧张又暗自幸灾乐祸的二夫人,没想到唐瑾一开口,就把众人的视线引向了早已脸色涨红的宁馨儿身上。
她不由暗自咂舌,谁说商户女没见识?
谁说商户女好欺负?瞧瞧她这个大侄媳妇,这嘴,简直就像一把刀,一刀一个准儿。
“你们!你们……!”宁馨儿气得蹭的一下就要站起身,却被一直旁观的宁远侯夫人一把扯住。
“你给我坐下!”
“母亲!这个商女竟敢说女儿下作,我……”
“住口!”宁远侯夫人一双凤眸像刀子似得,狠狠的瞪了一眼宁馨儿,宁馨儿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说一个字。
见女儿终于安静下来,宁远侯夫人缓缓转过头来,扫视了一圈刚刚率先发声撇清关系的众位夫人。
那几个夫人有点畏惧宁远侯府,不敢与之对视,有的则不怕她,选择硬碰硬。
其中就有御史夫人,余氏。她的夫君是言官之首,她最不怕的就是这些个世家大妇。
宁远侯夫人看了一眼余氏,眼神只停留了一瞬,便猛地转向了唐瑾那里。
此时的唐瑾早已经坐回原位,她才不会傻傻的等着老龟毛的回话,站在那里当靶子。
“楚少夫人这张嘴可真利啊,几句话就让我们这些金陵城的女眷们,急吼吼的出头替你打抱不平呢。
这副本事,难道是天天在铺子里看账本子练出来的,还是每日里迎来送往的做久了才养出了这么一嘴的巧舌如簧?!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你拖着个病体跑到这来,就算国公府不嫌你晦气,我们这些人害怕被传染上什么脏病呢!”
这话一落,很多夫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冷凉气,这话对一个女子来讲,可谓是歹毒至极。
迎来送往,脏病,这是把人当成什么了?!
侍书在站在唐瑾的身后,看着宁远侯夫人那张倨傲的嘴脸,眼底渐渐的凝聚起可怕的风暴。
竟敢如此编排她家小姐,真是好胆!
唐瑾似是察觉到侍书的异样,她微微侧头给了侍书一个冷静的眼神后,才看向宁远侯夫人。
“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刚刚这位宁小姐刚说完勾引,您就跳出来说迎来送往。
而且张嘴就是什么脏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家是开了什么秦楼楚馆,见过那什么脏病呢!”
嘶!!!
堂内刹那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而宁远侯夫人气得身子发抖,她脸色铁青的站起身,指着唐瑾厉喝,“你放肆!”
然而,唐瑾连理都没搭理她的,说完就看向坐在主位看戏看得热闹的荣老夫人。
“难怪老封君寿宴没见国公府请戏班子,眼下这么精彩的大戏,不知老封君您看得可舒心?!”
你个死老龟毛,每次寿宴都会挑一个靶子,让大家撕来撕去的,今天想让她当靶子,没门!
本来还想送上敛息香,遮遮你身上的那股馊味儿,既然你不做人,那就别遮了!
国公夫人冯氏一听唐瑾如此直白的撕下了国公府的遮羞布,脸色顿时一沉。
只是还不待她发话,一直沉默不言的荣老夫人终于舍得开口了。
“没想到定远将军府倒是出了个有趣的小辈,对了,听你那夫君说你身子不好,不知现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