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儿,你这是在为难你七弟。此案必定非他一人主理,你这么做不是让他犯错吗?」
苏锦荀扔开手中的毛笔,对着苏轶元呵斥道。
苏轶昭是苏家兴盛的希望,他绝不容许有人将主意打到苏轶昭身上,就算是自己最喜爱的长孙也不行。
韩家犯了错,若实在不可挽回,那就能让苏云檀和韩家合离,他们苏家养个妇人还是养得起的。
「祖父!那是我的女儿,她哭着求到我面前,我如何能不帮她?」
此刻苏轶元无比痛恨自己一直名落孙山,到如今还是个举人。
若是他做了官,是不是就无需如此被动了?
为什么苏轶珏都考得上,苏轶昭还成为了皇上身边的红人。而自己,却连个进士都考不中。
苏轶珏上前搭住了苏轶元的肩膀,立刻劝道:「大哥,你冷静一点。你要知道韩家与王家牵扯太深了,王家是谁?」
「王家长房嫡女是二皇子侧妃,王家这次都跑不了,他们必定会咬出韩家来的。皇上不会让小七一个人查案,还有其他官员,小七就是想帮你都不成啊!」
然而这么多人的苦口婆心却没能让苏轶元的心情平静下来,反而让他更为愤怒。
「说到底你们就是不想帮忙。」他指着苏轶昭,「你就是不肯帮忙,怕少了功劳。」
他说着又指向了苏轶珏,「还有你们,你们也怕会牵连到苏家,牵连到你们。」
苏锦荀气得险些栽倒在地,「混账!我就教出这么个东西来,如此感情用事,将来如何能成大事?」
苏锦荀捂住胸口,苏轶昭见其脸色苍白,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您不必动气,大哥也只是一时着急,这才失态。」
苏轶昭也没料到苏轶元会这么经不起事儿,她之前都说要帮忙了,却非要她包庇韩家。
苏锦荀摆摆手,苏家长孙就是这样?他实在太失望了。
他将长孙从小就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原本苏轶元考了这么多年都名落孙山,他心里不是不失望的。
但一想到苏轶珏这样的都是人中龙凤了,更别说苏轶昭这样世间少有的存在了。
可有珠玉在前,苏轶元确实不够看了。
「此事你该如何就如何,不必管。由老夫去求情,舍了这条老命去给他们求。」
苏锦荀朝着苏轶昭摆了摆手,并非是他赌气,好歹也是曾孙女,他怎么可能置之不理?但二皇子犯的事儿非同小可啊!
苏轶昭叹了口气,看着苏锦荀花白的头发,心中忽然有些难受了。
这几年苏锦荀似乎老得很快,苏轶昭猜测最多再为官一年,就要解甲归田了。
「父亲!您还好吧?您怎么了?」苏文洲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安抚。
苏轶元慌了神,又声泪俱下地跑来关心苏锦荀。
苏轶昭让苏淮去请大夫,然而苏锦荀却是阻止了。
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两粒黑丸子,塞入了口中。
苏轶昭立刻问苏淮,「这是什么药?」
「老爷这两年精神有些不济,会偶发心疾,大夫便给开了稳心丸,给老爷心疾发作之时服用。」
苏轶昭皱眉,「怎么没听说?这么大的事,也瞒着我们?」
「老爷不让说啊!大夫说是年长劳心者大多都会有,只需平日里静心养气,不要动怒,不可大喜大悲即可。」
说白了,就是忧思所致。再受些气,自然就会复发了。
「都是孙儿不好,惹您生气。」苏轶元对祖父还是有感情的,毕竟从小就在祖父身边长大。
等苏轶昭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有些心中不痛快。
不管怎么说,苏锦荀对这个家已经尽力了。
直到头发花白,还在为了苏家殚精竭虑,也就是古代有宗族的人才有这样的使命感了吧?
「少爷!大奶奶来了,说是要见您。」月秋进了书房禀报。
「请她去偏厅奉茶。」
苏轶昭知道肯定是为了苏云檀的事儿,甭管多清高的人,为了自己的儿女,也愿意低下头颅,这就是父母。
她与梁氏也就是晨昏定省的时候会撞见,当面喊句嫂子的情分,不过梁氏的性格她还是知道些的。
这几年她在府里得了势,梁氏也有过几次酸言酸语,不过坏心思倒是没什么。
苏轶昭进了偏厅,梁氏一见是苏轶昭来了,立刻站起了身。
即便带了下人,她个嫂子私下与小叔子会面是于理不合的,但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大嫂!」苏轶昭先是行礼,而后坐与上首。
「哎!」梁氏点点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大哥回去与我说了,今日是他莽撞,险些气坏了老太爷,也让你为难了。」
梁氏坐立不安,一会儿就换了两三个姿势。
「大嫂说的是哪里话?都是自己人,不必说这些。倘若弟弟能帮的,不用大哥和您开口,都会尽力的。」
谁料梁氏却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有小叔这句话,嫂子就放心了。你别怪你大哥,他就是急昏了头。我之前就说过,檀儿是你侄女,难道你还能不管?」
苏轶昭有些尴尬,怎么还哭上了?还有这话,摆明了是道德绑架。
不过古代犯事牵连的都是全族,苏轶昭还真就得帮,否则还会牵连到苏文春。
「嫂子替檀儿谢谢你!」梁氏说着就站起了身,往前走几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苏轶昭大惊,「大嫂这又是何必?快快起来,真的不必如此!」
苏轶昭连忙起身上前搀扶,可一想到自己身份不对,就让梁氏身边的顾妈妈将人扶起来。
顾妈妈扶起了梁氏,她自己却跪下了。
「七少爷,大奶奶跪您,就怕您折寿。可老奴不过是个奴才,老奴跪您,替大奶奶跪您。」
苏轶昭头疼,「这是干什么?都是自家人,真的不必如此。」
她连忙上前搀扶起了顾妈妈,心想顾妈妈这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对自家主子倒是一片真心的。
好说歹说将梁氏送走,苏轶昭派了蒙三出门办事。
马车行驶在安静的街道,车内之人额头上冷汗涔涔,心神不宁。
突然,马车晃动了一下,车内男子正要问话,却见一道黑影出现在了面前。
他睁大双眼正要大声呼救,脖颈处却传来一阵疼痛,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