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看了苏轶昭一眼,而后问:“苏轶昭,严大人所言是否属实?你是否还有异议?”
他想听苏轶昭怎么说,不可能偏听一方。
苏轶昭上前一步,而后恭敬地行礼,道:“学生有异议!”
四皇子一愣,“那你说说!”
围观的众人只觉得苏轶昭不知好歹,之前知府还有些顾忌苏氏,只怕判罚也不会太重。
可这位是四皇子啊!哪里会将苏氏看在眼里?指不定罚地更重呢!
到时候不但丢了功名,还要被下大牢,受那皮肉之苦,就得不偿失了。
二老太爷眼一闭心一横,既然苏轶昭要一条道上走到黑,那之后苏氏撇清关系,也怨不得他。
苏家那么多族人在,不可能由着苏轶昭性子来。
“那份卷子和草稿是伪造的,并非学生所写。”
众人闻言并不觉得意外,他们一直认定苏轶昭是要顽抗到底了。
任书林本因为四皇子的到来心中十分紧张,但他随后一想,已经做到天衣无缝,难不成还能让苏轶昭扭转乾坤?那是做梦。
四皇子来了也好,事情只会更顺利些。
“你为何如此认为?刚才严知府已经初步对过笔迹,你若是不信,那本殿下就找人再次比对,如何?”
四皇子本是觉得一个小小的举人,不必这么麻烦。
可父皇对苏锦荀这个老大人还是有几分尊敬的,自己也得给苏锦荀几分薄面。
苏轶昭摇了摇头,“不必找人比对!”
笔迹这个东西,除非是前世那些高科技仪器,否则用肉眼看,确实难比对出来。
这世上确实有能人异士,找人模仿她的笔迹,不是多难的事儿。必定是很久之前就开始模仿,直到肉眼看不出区别,才会如此行事,她看了也没用。
四皇子和众人都惊讶了,就连宗泽铭都坐直了身子,这是要放弃了吗?
“学生自有办法,能证明学生所言非假。”
对什么笔迹啊?她的依仗可不是这个。
四皇子不禁来了几分兴致,“那你有何办法?”
苏轶昭微微一笑,让一旁站着的任书林顿时心中一紧,难道还会出什么变数不成?
“还请严大人提供一支未开封过的笔,另准备一小撮食盐和一小碗水。”
严守有些纳闷,怎么突然要准备起东西来了?这苏轶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四皇子颔首,十分好奇苏轶昭到底用意为何。
“严知府,便依他行事。”
严守看了苏轶昭一眼,而后吩咐了下去。
整个府城都对此事十分关注,尤其是苏轶昭这等声名远扬的人,谁都想去凑凑热闹。
南城一处小院子,一名男子在堂屋内来回走动,坐在桌前的少年紧抿着唇瓣,神色中带着几分慌乱。
在他对面坐着的老者却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他右手摩挲着三枚光滑的铜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老爷!刚打听到消息,说是四皇子和京安世子来了!”随从进了院子,立刻禀报道。
“什么?”孟顺林很是惊讶,随后心中更是不安。
“大长老?不如算上一卦?”孟顺林看向坐在桌旁的老者,提议道。
看出孟顺林心中的焦急和不安,大长老却是摇摇头。
“静观其变吧!反正就算不成,也不会牵连到咱们。”
大长老本就不觉得能就此扳倒苏轶昭,虽说这样的局面还能扭转乾坤,真乃神人也。
然而此子妖异,不可以常理论断。
孟顺林张口欲言,看了一言不发的孟令溪一眼,他只得将话又咽到了肚子里。
“大长老!您说此次苏轶昭还能化险为夷吗?”孟令溪突然问道。
大长老沉默了半晌,“从最近他的动向看来,说不定还真有什么依仗。”
孟令溪沉思了良久,心中做了个决定。
此刻城中不少百姓都挤在衙门外,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向公堂,同时大声议论着。
“欸?你们说他到底要做甚?”有人看着苏轶昭举止有些奇怪,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旁人摇头,“不知!该不会真得了什么失心疯吧?”
“我看不像,明明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咱们也不要太早下定论,若他真有法子呢?还是等着看吧!”
苏轶昭不管众人如何议论,只管做着手头的动作。
将毛笔笔端放在温热的水中浸泡,片刻之后,笔端便被泡软了。
苏轶昭拿帕子仔细擦拭着笔端,将上面的水分慢慢吸干。
堂内众人看着苏轶昭的动作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
任书林更是忍不住出言讽刺,他冷笑道:“苏轶昭,你此举是为何?不要故弄玄虚。”
苏轶昭并未生气,反而微微一笑,“任大人不必心急,待会儿就能见分晓。”
对比苏轶昭不紧不慢的态度,任书林身为朝廷官员,又是长者,如此行径,难免失了风度。
就连四皇子和京安世子都朝他看了过去,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悦。
两者高下立见,不说别的,就凭这气度,任书林就输了。
等将水分吸地差不多之后,苏轶昭用手背试了试,这才满意地放回笔架上。
又用小碗装了点水,将盐彻底化开备用。
“大人!可否容学生将第三场的卷子借用?”
严守点了点头,众目睽睽之下,相信苏轶昭也不敢做出将卷子销毁的事儿吧?
将第三场的卷子捧在手中,苏轶昭对众人展示道:“诸位请看,这一处与其他地方是否有不同之处?”
苏轶昭指着卷子的右下角,对众人道。
堂内众人立刻凑上前去仔细查看,宗泽铭凑到苏轶昭身边,见她神色并不慌张,这才放下了心。
仔细看向卷子,发现了一点异常。
“这处,似乎有些不同!”宗泽铭指着右下角处,说道。
“不错!颜色似乎有些细微的区别?”四皇子也立刻附和道。
接下来其他人也过来看了一眼,而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仔细看,那一处的颜色与旁边的想比,带一点点蓝?”严守凑近了细看,而后道。
看着恨不得贴上去看的严守,苏轶昭觉得好笑,这位一定是近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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