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作词铿锵,极有风骨,不管是寓意还是用词,都是上佳。”孙奇震惊地道。
“不错!此乃佳作!”吕成涛也跟着不住地点头道。
众人不禁又伸长了脖子,怎么这些大儒又如此激动起来?
“璧坐玑驰、徜徉恣肆,此作难得!”温纪杰激动地胡须都在颤抖,眼中满是震惊。
“谁啊?他们怎么这么激动?到底是因为是谁的诗作?”
众人已经等不及了,怎么还不将诗作朗读出来,好让大家也开开眼啊!
孟令溪眉心微微一跳,他看向对面的苏轶昭,却发现此子正在优哉游哉品茶。
他不禁摇头失笑,不说诗作如何,就凭对方那沉稳的性情,就不是自己能与之相比的。
明明之前自己也是如此镇定来着,然而从昨日下帖子来看,自己就落了下乘了。
苏轶昭才不过十二岁,竟然比自己还要老成。
“不!在下持不同意见,这首诗虽然是难得的佳作,但所出之题,并不符合。”卢仲伯摇头道。
“可在下却觉得若是判了此作输,咱们一走出这东升客栈,就会被天下人耻笑。”孙奇也跟着道。
另一名鬓角斑白的男子名为王永,此人是同宣府的一名大儒。此次过来见证和评比,是应温纪杰相邀。
他所持意见与卢仲伯相同,语气中带着惋惜,却又十分坚定。
“文不对题,乃是行文大忌。”
“既然大家各持己见,不如让他们二人自己辩述,咱们再做结论如何?”
此刻温纪杰也冷静了下来,这里不是朝堂,若是非要以势压人,又要争个子丑寅卯出来,不免要得罪人。
几人无异议,于是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二位,你们的诗作,咱们都看了,不过咱们心中还有些疑问,望二位能解惑。”
温纪杰等人坐了回去,又对苏轶昭他们道。
苏轶昭和孟令溪自然没意见,于是温纪杰便命人先将诗作读出来,也好安抚一下众人。
这些人来围观,不但是为了凑热闹,更是为了欣赏文章来的。
“这是一首咏梅诗,咱们庭院中便有栽种,正附和题意。”
卢仲伯率先开口,而后命一旁的小童朗声读出来。
“冰雪林中著此身,
不同桃李混芳尘。
忽然一夜清香发,
散作乾坤万里春。”
小童刚刚读完,众人就一阵叫好。
就连苏轶昭这边三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不同桃李混芳尘,这就突出了白梅的特立独尊,不落凡尘。”有人立刻评判道。
“散作乾坤万里春,这句也寓意着早春的来临,可真是妙级了。”
此人说完便朝着孟令溪行了一礼,道:“孟公子高风亮节,之前与在下比试时,想来都是手下留情了,此诗真是绝妙啊!”
此人之前与孟令溪比斗过诗作,此次孟令溪的佳作让他深深地叹服。
然而经历过刚才的惊叹,上首五位大儒已经淡定了许多。
“看来这首诗就是孟公子所作了,果然文采斐然。”
四周夸赞之声不绝于耳,然而孟令溪却站起身,朝着众人行了大礼。
“说来惭愧,咏梅的诗句,在下之前就作过。此番再次创作,却是引用了之前所作,加以润色修改,并非临场所得!”
孟令溪的坦荡让众人心中讶异的同时,也有了更多的好感。
有人道:“既然都是孟公子所作,那又何来惭愧一说?刚才的比试,并未说过不许。”
“是啊!只是孟公子为人坦荡,且不必惭愧,这是在规则之内。”
“就是!我就不信那苏轶昭不会将之前所作拿出来比试,毕竟她刚才可是比孟公子更快写完呢!”有人猜测道。
对于这些不利的言论,苏轶珏和苏轶梁则是面色不悦。
其实这样算是作弊,但你的诗作,只要之前未在众人面前表露过,就算是比试之中拿来用,也无人会知晓。
大可说是自己临场所作,谁能晓得?何必如此作态?
苏轶珏刚才还觉得此人有些文人的傲气,此刻却觉得对方功于心计,很是虚伪。
然而孟令溪下一句,却是让全场都惊讶了。
“到底是在下占了便宜,此番便算是在下输了!”
呵呵!之前或许我会觉得你为人坦荡,是真的惭愧。可你现在这么说,就有些绿茶了啊!..
苏轶昭心中冷哼,既然觉得不好,为何还要写下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孟公子的确高风亮节,不过此番比试规则并未说不可,那便是允许的。孟公子的咏梅诗作让在下心生佩服,公子的品性更是值得称赞。”
苏轶昭见上首几位面色柔和了不少,便立刻表示自己不在意。
比大气,我也可以。
要赚好名声,也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挑衅,您怕是宅斗看多了吧?
“也是公子聪慧,在下往常只钻研学问,倒是与诗词上有所疏忽。日后一定勤加练习,还望公子日后不吝赐教。”
苏轶昭这话饱含深意,众人也都不是蠢人,立刻明白了过来。
也就是说平日里不怎么作诗,今儿个算是临场发挥。
不过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敞亮,这大户人家的公子,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啊!
“七公子严重了,真是叫在下惭愧难当!”孟令溪立刻羞赧地道。
这首诗即便是之前所著,可修改之后,却是让他十分满意,算是他发挥最好的一次了。
“好了!咱们来欣赏一下苏七公子的佳作!”此时温纪杰打断二人的话头,道。
“千锤万击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全不顾,
要留清白在人间。”
随着小童清脆有力的声音响彻庭院,众人不禁都震撼了。
“粉身碎骨全不顾,要留清白在人间。”半晌之后,一名书生回过神来,不禁跟着读了一句。
“此乃绝句,确实是此诗的点睛之笔!绝妙!妙不可言!”他一捶手心,激动地无以复加。
“上上之作,此作必然能流传后世,这是要万古流芳啊!”
有位须发皆白的学子忍不住热泪盈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开始老泪纵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