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斋舍命案7

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众人,李推官连忙道:“你是说凶手另有其人?或许还有可能是个女子?”

“可咱们书院的规定,是年轻女子不得入内!来的都是干些杂活的仆妇。”

山长立刻反驳,这是书院的规定。

“虽说是规定,但若是违反了规定,无人禀报,想必也不会细究。”张夫子突然道。

“若想知道有无年轻女子出入,去问门房和后山的看守便知。”

苏轶昭成竹在胸,人不可能凭空飞进来。

李推官看了一眼杨妇,这么大的年纪,想必那风流的祝田是看不上的。

他随意指了个衙役,道:“你且去查,一定要查清楚。”

“可若是那女子,青天白日的,她敢从斋舍内走出去?卯时虽天色未大亮,但很多学子都已经起了。”

张维觉得这很冒险,这女子有这般胆大?

“那祝师兄若是昨夜身亡呢?”苏轶昭回头看向张维,笑着道。

那双极其出挑的双眼,像是绽开了五彩神光一般,牢牢吸引了他的视线。

张维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一双眼睛,像璀璨的星辰。

“昨夜身亡?可仵作查验过后,说的是今日卯时左右。”

李推官闻言大吃一惊,疑惑地道。

苏轶昭将怀中的帕子拿了出来,“还请大人过目!”

李推官疑惑地接了过来,发现天青色的帕子上有一点绿色的痕迹。

像是剐蹭上的,很淡,看不出是何物。

他知道苏轶昭不会无缘无故拿出这帕子,于是便将其放在鼻尖闻了闻。

“嗯?这味儿有些熟悉!”

李推官很纳闷,这味道在哪里闻过,但他想了想,却又不想不起来这是什么。

他将手中的帕子递到了山长面前,山长接过也仔细看了看,片刻之后摇了摇头。

张维探头过去一看,面上若有所思。

“这是青苔?”片刻之后,张维不确定地问道。

苏轶昭点了点头,“正是!”

“将才我摸向那砚台,发现砚台内少量的余墨已经有些干了,应该是昨晚磨的墨。那女子想必昨晚已经来过,因此我认为祝师兄的死多半与那女子有关。”

苏轶昭说着就走到张维旁边,从他手中接过刚才递上的帕子。

“敢问山长,这书院后山可有溪流?”苏轶昭含笑看向山长,随后眼神扫过一人。

那人见她看向自己,连忙松开了抓紧衣摆的手。

山长闻言不假思索地道:“山中清泉自是有的,离咱们书院的后山就有一条,离得并不远,那小溪还有个蓄水的小水塘。”

“如今虽然天气并不寒凉,但山间夜晚温差较大,尤其是这山泉,想必水温一定极冷吧?若是将尸身泡于其中,是否会推迟死亡时间呢?”

苏轶昭转头看向仵作,又道:“差爷,学生所说可是有误?”

仵作没想到苏轶昭居然还懂这些,不过苏轶昭这么一说,他倒是浑身一震。

“不错!若是如此,那查验出来确实与真正的死亡时间不符。”

“可是将才我已经查验过,他的尸身并没有冷硬的现象。”

仵作觉得苏轶昭的猜测是不对的,他是仵作,他对这些比苏轶昭更为了解。

“若将时间往前推一两个时辰,等咱们来之前,将尸身从泉水中捞出,再放入热水中软化一会儿,应该可以做到误导您的判断吧?”

仵作闻言一愣,“若是只相差一两个时辰,误导我也确实有可能。”

“此物便是从祝师兄的头发上抹下来的,这是青苔,一般都生长在水边。想来凶手是将其放在泉水中浸泡,不小心沾上的。而后赶在卯时之前放入斋舍中,再用热水软化。”

众人大吃一惊,这作案手法,真是前所未闻。

苏轶昭环视四周,眼神中带着厉芒。

李推官沉思片刻,道:“那照你这么说来,他的死亡时间还要往前推一两个时辰?”

“正是!凶手这般费尽周折,便是想制造不在场的证明。”

等苏轶昭说出猜测之后,众人恍然大悟。

“那你可知凶手是谁?”李推官看向苏轶昭,满眼希冀地问道。

“自然是计划好一切,拥有完美不在场证明之人,杨婶子!”

苏轶昭眼神一厉,随即指向了面色苍白的杨妇。

众人随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不禁大吃一惊。

杨妇顿时心头一跳,望向苏轶昭的眼神极其复杂。

就连山长都震惊地问道:“你怎知是她,有何证据?”

“敢问蒋师兄,今日早上你打开门看向这边的时候,可有亲眼看到祝师兄?”

苏轶昭这么一说,众人便都明白了。

蒋浩生连忙摇头,“远远地看了一眼,并未看到祝师兄。只看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那人也没有言语。”

“这就是了!将动静闹大,凶手肯定十分熟悉蒋师兄的日常习惯,也知道蒋师兄浅眠。将你惊醒之后,你看时辰差不多了,必定会起床洗漱。”

蒋浩生闻言脸色一沉,他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他了然地道:“即便我不看,听到动静,必定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祝师兄开的门。而一般听到了动静,那边又久不回应的话,多数都会打开门看看。”

“可你说开门那人不是祝田,那又会是谁?只怕得有帮凶吧?否则如何行事?”

张维立刻想到了关键,这根本就解释不通,除非有帮凶。

苏轶昭颔首,“那自然非凶手一人能完成!可给斋舍送热水,并将尸首泡进去,那可得杨婶子帮忙呢!”

“照你这么分析,杨妇可能也只是个帮凶。”山长立刻提出质疑道。

苏轶昭摇了摇头,“她就算是帮凶又如何?反正搬运尸体和实施计划都少不了她一份儿。而那主谋,却是与杨婶子有莫大的关系。”

杨妇顿时面色苍白如纸,可她唇瓣紧抿,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婶子,昨晚来斋舍的女子是谁?她与祝田师兄是何关系,你与她又是何关系?”

苏轶昭话刚问出口,却见杨婶子突然腿一软,便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