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舟的话，任桉一开始还有些不太理解。
直到孟砚舟将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
画面一开始是摇晃的，光线也明显不太好，但里面的人很快又将灯打开了，然后，她的脸庞出现在了屏幕上。
她的眼睛闭着，手依旧抓着被子，但人却是一个劲的往孟砚舟这边挤。
任桉可以看出孟砚舟已经努力往旁边让了让。
但他退开一些，她就又往他那边凑近。
反反复复。
最后，他的人已经到了他们床的边缘。
孟砚舟手机上的画面无比清晰，瞬间将任桉的所有说辞堵了回去。
然后，孟砚舟关掉了手机，“现在你说说看，谁是流氓？”
任桉回答不上来了，但脸色却明显白一阵红一阵的。
孟砚舟冷笑一声，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任桉，昨晚到现在，你已经抽了我两个耳光了，你说吧，怎么赔偿？”
“就算我往你身上挤……是我不对。”任桉咬了咬牙，再继续说道，“但我可没有让你的手放我胸上！”
“要不呢？我搂你腰上？”
任桉不说话了。
孟砚舟就冷笑着看着她。
“对不起。”
最后，任桉只能说道。
“对不起就没有了？我刚才要不是录像了，你不知道要怎么冤枉我呢。”
任桉皱起眉头，“那你想怎么样？”
“反正这是你欠我的，先记着吧。”孟砚舟却是躺了下来，再说道，“反正我这张脸明天是没有办法出去见人了，再多两个伤口也没有什么关系。”
“睡觉吧，不许再打我了，听见了吗？”
任桉看了看他，原本还想说的自己出去睡的话只能咽了回去，再重新躺了下来。
她的眼睛又很快闭上了。
孟砚舟先看了看她的背影，又重新拿起了手机——将空调又往下调了两度。
但这次任桉却不再往他身上凑了。
孟砚舟躺在旁边犹豫了好一会儿后，到底还是自己往她那边挪了一些。
她没有发现。
于是孟砚舟又凑近了一点。
——她还是没有动静。
孟砚舟这才尝试着伸出手。
他原本是想要碰一下她的手臂的。
但任桉却突然翻了个身。
这动作让孟砚舟吓了一跳，手也立即缩了回去。
确认她没有醒后，他的目光这才慢慢往下落。
任桉身上穿着睡裙，此时因为翻身的幅度，领口往下落了一些，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孟砚舟的手忍不住握紧了。
原本还想靠近她的想法也瞬间打消，翻身看向了天花板。
他在心里默念着数，垂在身侧的手也握得越发紧了。
但他数到两百，身体却依旧燥热。
最后，他只能起身去冲冷水澡。
当冷水从自己头顶落下的时候，孟砚舟的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照片。
像是……很久以前的事。
当时的他，似乎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那画面虽然很模糊，但孟砚舟可以分辨出——那不是万泉湾。
而是一个拥挤狭小的出租屋。
他甚至好像看见了任桉正坐在一张床上。
白色的裙子，黑色的长发。
再然后……就没有了。
孟砚舟想不起来，身体却反而越发燥热。
最后，他只能自暴自弃地打开了手机，翻出了手机上任桉的照片。
……
任桉后面睡得并不好。
她怕自己会重蹈覆辙，更不想让孟砚舟抓住自己的痛点，所以她只能一直紧绷着神经，甚至每一次翻身，她都能被自己惊醒。
确认自己没有“越线”后，这才重新睡觉。
不仅是她，孟砚舟同样没有睡好。
他的眼睛底下是明显的青黑，眼底里也多了几分阴鸷。
“你是不是有件白色的裙子？”
他这突然的问话让任桉一愣，再慢慢点头，“有。”
“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呢？在哪里？”
“你指的哪个？”
“我们换过那么多地方吗？”
“嗯。”
“你从头说起吧，我们第一次一起住，是在哪里？”
“W城，在你的出租屋里。”
“当时你还没有跟孟爷爷到晋城，也没有固定的工作。”
“哦？那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你设计了我父亲，让他欠了你一大笔钱，然后逼着我用自己来还债。”
再说起这件事，任桉的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
倒是孟砚舟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点点头，“嗯，这像是我会做出的事情。”
他这句话中，似乎还带了几分自得。
任桉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孟砚舟又继续问，“然后呢？我们就开始同居了？”
“嗯。”
“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些事情？”孟砚舟眯起眼睛，“我难道没有尊重你的意愿？”
“没有。”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孟砚舟皱眉，“那你说，我们第一次是在什么情景下？”
他这句话让任桉的手顿时握紧了。
虽然她知道，他只是单纯对他的过往好奇而已。
但她却没法跟他一样，如此坦诚和毫无顾忌的问出这些话。
“你怎么不说了？”孟砚舟又问。
任桉只能深吸口气，“这些重要吗？这……”
“重不重要不是你说了算，任桉，你要是还这么不配合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撕毁我们之间的约定，那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了，听懂了吗？”
孟砚舟的话里，已经是明显的要挟了。
任桉在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只能说道，“你喝醉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
任桉似乎并不想回忆这件事，孟砚舟倒也没有继续逼她，顿了顿后，只问，“行，那后来呢？我们后面好像还分开了？你还嫁给了一个叫做卢俊的人是吧？”
这些事，孟砚舟已经在关于他们的资料上都看过了。
但此时从任桉的口中说出，却又好像是一个全新的故事。
孟砚舟也再没想起什么。
甚至连昨晚洗澡时突然闪过的那个画面也变得越发模糊了起来。
孟砚舟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陌生人，从未参与过这些过往，任桉的回忆……也和自己毫无关系。
这种感觉让孟砚舟突然觉得焦灼。
他不断的想着，但越是用力，大脑却越是空白。
那股疼痛却反而越发明显了。
孟砚舟也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任桉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