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四煞在武林中不是等闲身手,但任他们展虚轻身工夫,却就是追不上那二个可恨可恶的小鬼。他们四人中,数老四北异袁裘的轻功最差,一阵急追下来,已是气喘吁吁,停住身子道:“这二位小鬼,人小轻功高,兄弟们,我看不用白费力气了。”
老大东翁侯明脚下半点不缓地边追边道:“四弟,不能停下!”
北异袁裘没奈何,只好又拼命的追了上去。心中却是不服地大声道:“他们人小身轻,我们根本就追不上,何必白费力气。”
老大东翁侯明不愿兄弟之间各自生心,说出自己的想法道:“看情形这二个小鬼,和那偷劫锦心红线之人,原是一党,所以我们万不能失去追寻心红线的线索,各位兄弟是晓得的,如果不能将锦心红线送到“人鬼愁”去,江湖上还会有我们这一号人物么?
西叟马俭道:“大哥说得是,为了抢回锦心红线,我们不能放过道二个小鬼。”
南塑狄县忽然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鼓励北异袁裘的道理,道:“这二个小鬼轻身功夫虽高,毕竟年岁太轻,怎能比得上我们内力深厚,时间一久,他们便逃不出我们的手心了,老四,我们不要气馁。”
北异袁裘猛吸了二口气,身形一衡,道:“三哥之言有理,我们追!看看到底谁先支持不住!”
他们的谈话,似是已经传到了前面二人耳中,那女孩回头道:“我们大家先休息休息好么?这话,显然是调侃后面四人。
东翁侯明却想利用那女孩这句话,拉近彼此间的距离,然后用暗器手法收拾,于是,大声道:“你们累了么?老夫就给你们一个缓气的机会,只要你们止步,我们便不追上来。
照说,他应该自己先停下来,才能顾出诚意,可是,他脚下却是一步都没有放松。
那女孩回头一瞥,道:“你为何不先停止不追呀!”
南灵狄墨接话道:“我们要是先停了下来,你们多跑一段路,岂不隔得更远了么!”
那小女孩笑道:“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顾然是一个自私之徒,也不想一想,要是我们先停步,还会再有五丈的距离么?”
那男孩更是大笑道:“妹妹,他们没有安着好心,你不见那个四煞之首,姓翁的那老头,两手捏得紧紧的,手中大约有什么害人的暗器,如让他们欺进,可有点不好应付哩!”
那女孩大声道:“哥哥,我肚子饿了,不想和他们玩了,我要先走一步了!”语毕,身形速度陡增就像是一片轻云,把距离拉得更远了。
那男孩见妹妹甩头便走,身子疾射,猛追道:“要走一起走,我一人打不过他们四人。”
二人一阵嘻笑,转眼间,已跑出十丈之外。
东翁侯明叹声止步,道:“兄弟们我们不用追了,想不到云贵境内,会有如此高人,有徒如此,其师可知,我们就是找上了人家,也只是徒取其辱。”
西叟马俭道:“难道就算了不成?”
东翁侯明摇头道:我们只得想别的办法了。”
一语刚了,忽然,侧旁纵出六个江湖人物。
瘦皮猴吴乾风声笑道:“相好的,讨债的来了!
东翁侯明一粒子午开花弹,便使瘦皮猴吴乾自断一条手臂遁去,因此他对云贵六宿的艺业,有了过低的估价,当时,一声狂笑道:“神州四义正要领教领教云贵六宿的身手,只可惜你吴朋友,如今仅够赏格摇旗呐喊的了!
瘦皮猴吴干右手新断,创伤甚重,真要谈到动手过招,实有未便,但此话由人家口中说出来,却不由他不怒声喝道:“暗器伤人,算什么东西,有种的站出来,我要凭一只左手,斗一斗你们神州四煞!”左手拍腰际,一拔一抽,手中多了一条长达丈二,通体乌黑的软鞭,就势一甩猛收,噗的一声,先题了一手“鼓风震岳”的上乘手法。他在鞭法上,确有过人的工夫。
东翁侯明冷笑道:“神州四煞平生不斗残废之人!”
瘦皮猴吴干只气身子一阵颤抖,顾不得身受重伤,挫腰进步,震腕发鞭,猛朝东翁侯明脸上击去。他鞭势刚出,忽听六宿之中,一个大头环目,赤足草履,身穿葛衣长袍,不伦不类的老人,哼热叫道:“六弟,住手!”
就只四个字,瘦皮猴吴干如奉纶音,身形陡退,鞭梢一绕,硬生生的收回鞭势,确然做到了收发由心的境地。东翁侯明对于瘦皮猴吴干的卖弄,现出满脸不屑之色,连眼皮都未动一下,只干笑了几声。抬头望着那发话的六宿之首,老大过气龙沙霸,冷笑道:“朋友,有何话说?”
过气龙沙霸脸上不带喜怒之色,道:“老夫过气龙沙霸。”然后,依次指报道:二弟平阳虎万奎,三弟独角牛熊能,四弟飞天鼠丁,五弟五寸蛇阴恶。”只留下瘦皮猴吴干未再介绍。
这种不发脾气的礼貌,在东翁侯明这类老江湖眼中,已经看出六宿之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而把刚才轻视之心,完全收起。同时也不得不把自己四兄弟的姓名,遂一报出。过气龙抄霸依然不动肝火地道:“今天一场误会,与我们六弟断手之恨,由现在起,我们一笔钩消,谁也不再放在心上。简直大方得令人可怕。
东翁侯明抓住机会,哈哈大笑道:
云贵六宿果然名不虚传,大仁大义,愚兄弟谢过了。眼色一使,四人同时抱拳一礼,又道:“愚兄弟身有要事,今天失陪,改日定当负荆请罪。”回头喝一声:走!”身形已动,过气龙沙霸朗笑一声,道:“侯老大请!愚兄弟不送!”
完全出乎神州四煞意料之外,使他们不由疑心重重,互相对望了一眼。神州四煞身形一挫收收住起步的势子。东翁侯明心惊肉跳的,竟不知如何应付才好,脸上的神色,也变换不定。
过气龙沙霞视若无睹,平静的道:“侯兄欲行又止,有何教言?”
东翁侯明浓眉深锁,虚伪的一笑道:
“沙兄大量,愚兄弟实是过意不去,愿以‘龙虎玉钱’奉送吴兄,以赎花溪失手之罪。”说话之际,他真的从怀中将那半枚“龙虎玉钱”掏出,眼光阴阴的朝云贵六宿脸上扫去。
他也用了一着攻心妙法,欲从云贵六宿的反应中,找出疑点来。谁知,云贵六宿,六人的面孔都是那样淡淡然,对他手中的“龙虎玉钱”就像没有看见一样。他特别死劲地盯了瘦皮猴吴干几眼,但是这个曾被他害得断了一臂的生死仇人,竟同样地也无激动的情绪。这些,都太反常。东翁侯明心劳力拙,真不知如何应付当前的局面了。
过气龙沙霸忽然语音变得冷酷地道:
‘龙虎玉钱’迟早都是恳兄弟手中之物,盛情心领了!”
东翁侯明气得哈哈大笑道:“愚兄弟如不愿将‘龙虎玉钱’送人,只怕沙兄难以为愿。”
过气龙沙霸狂笑一声,道:“我们走着看罢!”
西叟马俭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道:“不见得!大哥!我们走,何必与他们磨牙!”
过气龙沙霸冷笑道;
刚才四位要去,愚兄弟绝不留难,现在么!只怕你们想走也走不成了。你们不觉得有点头昏么?”
神州四煞心神皆惊,默运神功,过宫抄穴,不由脸上都变了颜色。东翁侯明探手怀中,掏出一只玉瓶,弹出数领药丸,向西叟南灵北兴三人飞去,自己也服了一粒,传言吩咐三人道:
我们一时大意,中了瘦皮猴吴干鞭梢发出的门‘无形看粉’,幸好天尊才智卓绝,赐了我四粒专解云贵六宿毒物的解药,你们服用之后,千万不可露出怀内剧毒已解之状,假装到底,今天非除去他们不可。”东翁侯明吩咐已毕,假装出解毒药丸无效的样子,大喝一声:“我舆你们拚了!”身子幌得二幌,一个跨墙,双膝一歙,站立不住,跌倒地上,身子幌得二幌,一个踉跄躺,双膝一软,站立不住,跌倒地上。四个人,先先后后的,都倒了。
云贵六宿老大过气龙沙霸一摆手,独角半熊能奔向西叟马俭,飞天鼠丁先奔向南灵狄墨,五寸蛇除恶阴笑中向北兴走去。瘦皮猴吴干与东翁侯明有断臂之仇,自然找的是东翁侯明。
八个人四对,各人的距离远近不一,因此接近的时间,也就有了先后,其中,以东翁侯明和瘦皮猴吴干最近,瘦皮猴吴干忿恨烧心,一个箭步,便跳到了东翁侯明的身边,一声得意的嚎叫道:“现在你该看我的了!”
左掌一骈,便向东翁侯明右肩砍去,他掌势发出,人他俯身下去,满心欢喜,只道这一掌,非切下东翁侯明的右肩不可,那知就在此际,东翁侯明双睛猛瞪,冷笑道:“你可怨不得老夫!”
话发挺身,右臂一抡,“天王托塔”,掌力向上一送,打得瘦皮猴吴干一个身子飞出丈外,吐了几口鲜血,当时毙命,就在东翁侯明出奇震出瘦皮猴吴干的稍后,西叟马俭也击中了独角牛熊能。
由于独角熊能时间稍后,因此瘦皮猴吴干的遭殃,使他在几将身遭毒手之际,知道了神州四煞的诡计,只是他大意在先,终于还是挨了一掌,只不过没有伤到要害罢了,好在他皮粗肉厚,又是在收势之际被西叟击中,是以只被击成轻伤,大吼声中,舆西叟斗在一起。
至于,飞天鼠丁先,五寸蛇阴恶,更是慢了一步,根本不曾受到暗算,也已和南灵狄墨,北异袁裘捉对斗了起来。
过气龙沙霸真没想到事情会变化得如此突然,神州四煞的药丸竟能解去云贵六宿的毒粉,反使六弟瘦皮猴吴干中了人家的诡计,死于非命,只气得他大叫一声,向东翁侯明扑去。他身形刚动,平阳虎厉奎已抢先一步接出,道:“大哥,东翁侯明是我的!”
过气能沙霸收住身形点头道:“也好,愚兄相机策应,今天非把神州四煞除去,难泄心头之恨。”
同时,手中放出了自己惯用的兵器——三棱透骨刺。暗蓝色的光芒,从三棱透骨刺上,闪闪跳动,一双深不见底的巨目,暴射出诡异的两芒,向场中四对动手之人,流转不定。
这时场中四对动手之人,已有二对动用了乓刃,只见漫天金花,炫目难睁。
就以场上四对拼命搏杀之人的功力来说:东翁侯明似是稍胜平阳虎奎半节,不过平阳虎万奎气猛势足,半节之差,在二三百招之内,尚不会落败。西叟马俭和独角牛熊能二人,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实力相当,斗得最是有声有色,谁也莫想赢得了谁。
南灵狄墨和飞天鼠丁先这一对,以功力来说,自是南灵狄墨胜过飞天鼠丁先,可是,飞天鼠丁先一身小巧工夫,溜滑已极,只激得南灵狄墨暴跳如雷,就是无法奈何得了对方。
北异袁裘与五寸蛇阴恶这一对,最是今人发嘘,五寸蛇阴恶嘴上工夫十分到家,骂骂打打,打打骂骂,根本就不与北异袁裘作内力之拚,完全使用激将之法,逗得北异袁裘心浮气燥,纵有超过五寸蛇的功力,却是居于挨打的地位。
过气龙沙霸旁观默察了片刻,手中三棱透骨刺一领,沉肘揭腕,身形箭射,向南灵狄墨扑去。
他进击的方向,正是飞天鼠丁先的背后,而接近闹扬的时间,也正是飞大鼠丁先连动错身过来的同时,由于他的加入软围,发动得快捷之至,正好阻去了飞天鼠闪过来的身形,飞天鼠丁先想不到过气龙沙逼会突然飞身过来,被逼得身形慢得一慢,而南灵狄墨掌中一双青钢长剑,便在飞天鼠丁先身形微慢之际,横扫过来,飞天鼠丁先不要说退后闪身,就是呼声都未发出,便被连腰一剑,削去了半边身子。
同时,南灵狄墨由于心头一喜,精神稍懈,剑势尚未来得及收回,逊气龙沙霸手中的三棱透骨刺,已送进他的心胸。血雨一阵纷飞,当场死了南灵狄墨和飞天鼠丁先一对。
“四弟,愚兄已替你报了仇了!”
身形一转,又向北异和五寸蛇阴恶那一对扑去。
这一次,他却是慢了一步,只赔得五寸蛇除恶一声惨叫,一个身子巳被北异打得飞去二丈之外,伏地不动。遇气龙沙霸去势不变,正眼也不看五寸蛇阴恶一下,手中三棱透骨刺,就像一道蓝色闪电,疾向北异袁裘刺去。
北兴袁裘在神州四煞中功力较差,又因已与五寸蛇剧闹了半天,糊里糊涂的把五寸蛇阴恶震出二丈之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得手的,楞得一楞,过气龙沙霸的三棱透骨刺已毫不费力的刺进了他的体内。遇气龙沙霸一出手册连伤二人,神州四煞只剩了一半,云青六宿也只剩下了三人,整个说起来,还是云贵六宿实力较厚。
过气龙沙霸连杀二人之后,吁了一口气,不再向东翁西叟进应,好像突然又重规起武林规矩来了。
西叟马俭和独角牛熊佳,二人都存了拼命的决心,二百招不到,便都用上了险招,一支长剑和一很早徊杆发出二条匹练似的寒光,尽往对方制命之处攻去。蓦地——二声霹霞的怒喝:“去吧!”接着是二声惨嚎,咚!咚!两声,西叟马俭和独角牛熊能各自喷出一口鲜血,倒地死去。
西叟马俭太阳穴上,挂着独角牛熊能的旱烟杆。独角牛熊能的心窝上,插着西叟马俭的一柄长剑。
通气龙沙霸阴笑二声,脸上泛起一层得意的神色,大声向平阳虎展奎道:“二弟,你不是侯老儿的对手,快快退下来,待为兄的收拾他。”话虽是这样说,却并未真的欺身各攻东翁侯明。
平阳虎万奎一生好胜,从不服人,怎会因过气龙沙霸一句话,便自退了下来,闷声不响的,激发了与生带来的兽性,舍死忘生的非争这一口气不可。
神州四煞之首的东翁侯明,眼看四煞这一战只剩下自己一人,不要说逃生希望渺茫,纵能逃得了生命,找不回锦心红线曾月霞,也无法向百变天尊复命,结果还是一死,因此,也就安心要兴云贵六宿同马于尽。此念一生,手中扣了一粒子午开花弹,要用险招使平阳虎上一个大当,然后用子午开花弹儒他。
这时,平阳虎正用了一招“有死无生”的除招,迅疾无比的向东翁侯明攻到。东翁侯明不闪不避,就在乎阳虎厉奎双掌堪堪拍中前胸之际,蓦地,一式“铁板桥”仰身倒下,他倒身之时,右掌掌心内力一吐,子午开花弹化作一道闪光,在五尺不到的距离之内,向平阳虎历查前胸击去。
距离既近,又在平阳虎历奎自认可以得手的情形之下,平阳虎厉查纵有天大的本事,也莫想让开,平阳虎厉奎也真狠真辣,自知难逃一死,竟不作避让的打算,身势迎着子午开花弹向前一扑,同时,发出全身功力,向东翁侯明一掌打去,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平阳虎厉查中弹而亡,而东翁侯明也因想不到平阳虎颁查如此心狠,虽然闪身得快,没有丢命,但也受了重伤。
本来,过气龙沙霸的如意算盘是,待东翁侯明杀死平阳虎历奎之后,自己再乘东翁侯明精疲力竭之时,动手收拾东翁侯明,自己个人独得“龙虎玉钱”。现在的结果,比他原来的设计更为理想,用不着费力,便可制东翁侯明于死命了。伸真可以说得上是个心狠,手辣,阴毒绝伦之人,飘身走到东翁侯明面前,冷笑道:
姓侯的,你想不到神州四煞会毕命在云贵六宿手中吧!
东翁侯明受伤甚重,已是出气多于进气,被过气龙沙霸一激,不由抬起失色的眼神,一字一喘道:“你们…云…贵…六宿…也…不见得…占…尽…了……上风!留……下……你……一…人,………也……不光………彩。”
过气龙沙霸哈哈大笑道:“他们的死活,与我有什么相关,但胜利的总瞄是我,不过蒙你提起,我倒不能不为他们报仇了!”
手起掌落,捐垂死的东翁侯明,徊得脑浆四溢。
他伸手东翁侯明怀中,翻出那半枚“龙虎玉钱”,札在掌心之上,欣赏了一会,一阵敞声狂笑,声震原野。蓦地——笑声猛的中断,身子向前一冲,跌了下去。背上竟然被钉上了一双精光闪闪的短剑。
他撑起上身,甩过头来,一眼看到身后之人,立即手臂一软,吐出了最后几个字道:“五弟,你真有一手!”
五寸蛇阴恶恻恻而笑道:
“彼此!彼此!小弟不是假装被北异击毙,‘龙虎玉钱’真被你独吞了!”一脚踢开过气龙沙霸的尸体,伏身拾收落在地上的“龙虎玉钱”。现在,该轮到他狂声而笑了!他笑声刚起,忽然,有人在他后头窝,吹了一口冷气,笑道:“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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