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枢和司命齐齐一怔,一时间?竟也无法理解苍羲心中?所想。
司命思忖着问道:“莫非……尊上还有可两全之法?”
司命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都道万事无绝对,神君他老?人?家是上古时期父神在时就是驰骋三界的大人?物了,或许还真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上古秘法也说不定,就像他之前可以移形术炼化骨珠来代替附身。
云枢却是不解其意,似是在猜测苍羲话中?的意思,他脸上原本温和的笑?意也慢慢收了起来,紧锁眉头?直勾勾地盯着苍羲看?。
苍羲抬起头?来,如墨深黑的双眸与云枢对视,良久之后他启唇道:“菉霜可在?”
云枢一听他要菉霜,瞬间?便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了,面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顿时面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他惊叱道:“你……你要菉霜作甚?我且告诉你,那决计不行,你莫想了!”
苍羲脸色纹丝不动,对云枢摊开一只?手手掌,只?斩钉截铁地说了两个字,“拿来!”
司命在一旁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云枢上神有一把上古神器菉霜匕这事三界皆知,这把匕首遇敌不能伤人?,却可以救治百疾千病,剜仙骨之毒,以菉霜匕出手救病医症,剔神魂心魔,虽无杀伤力?,确实许多强兵利刃所不能比的独到之处,实乃一柄天地间?独一无二的仙器,云枢上神手持菉霜匕,救治过无数三界重患。
可是……苍羲神君要这菉霜匕来作甚?
苍羲指尖触碰到了玉珠那冰凉的手背,他反手将她的手握住,只?这一瞬便失去?了仅剩的所有耐心,目光定定地直视云枢,语气加重,“本君令你把菉霜匕给我,你若再抗命,云枢,本君的妻儿真因此有了三长两短,本君必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给我!”
这般可以算是极不要脸的威胁了,一贯清风霁月的云枢上神难得被气粗红了脖子,“你——”
一旁的司命眼看?着两尊大神之间?的你来我往,一颗心脏瑟瑟发抖,生?怕殃及了池鱼,他想着要不劝一劝,但也只?有那么点?胆子敢全云枢上神。
“那什么……既然尊上有法子,上神要不……要不就将菉霜给尊上罢,这金娘子和她腹中?的孩子确实凶险,实在拖不得了。”司命小心翼翼地对着云枢赔笑?。
云枢横了司命一眼,冷笑?道:“不说我说,司命君,你少?写点?乌七八糟的话本,空暇之余多去?九重天的藏书阁长长见识,咱们的神尊大人?,要我那菉霜匕是为了剖心作引,置于他娘子体内,为他的娘子置一副半神之躯,去?代替承他那孩儿在腹中?生?长之力?。”
司命后退半步,倒吸一口亮起,眼中?满是惊悚,话都说不利索,“剖剖……剖、剖剖心?”
云枢这么一说,司命也终于悟了——
剖心铸灵,可聚魂养息。
此乃上古传承之术,的确极少?被人?提及,但并非因此是什么逆天禁术,实在是施术剖心者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一般极少?会有人?去?用此法。
三界之中?,不论何种生?物,心脏基本意味着命门,失去?心脏都意味着生?命的终结,也只?有那些修为高深的神仙妖魔们才可免去?意思,不过若失了心脏,也是要失去?一半的修为。
这可是苍羲神君啊!他的这一颗心那意味着怎样?无边深厚的法力?…
不仅如此,此法极为复杂凶险,稍有不慎,剖心者就会早反噬,法全毁,灵竭而亡,魂魄消散。
这么一想,司命就彻底闭上了嘴巴,那菉霜匕交与不交,不是他这种小神仙有说话的份的。
苍羲难得忍着满心的躁火和急切,耐着性子解释道:“只?剖一半,我已?探准了,只?一半便可,大抵便能保住她母子,若还不成,再剖另一半,你且将菉霜与我拿来,若当真如此小气,本君的戮元剑也是可以,不过是稍麻烦些罢了。”
云枢简直要气结,他这是小气吗?罢了,他要他给就是了,不过是剖颗心罢了,即便少?了颗心人?家也是苍羲神君,照样?三界之中?难寻对手,这三界之中?还就没他苍羲神君想办而办不成的事,倒是他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云枢表情冷淡,凭空化出一柄一手长短的月晶匕首来,拿在手中?后丢给苍羲,顺口提醒道:“此法剜心乃是生?剖活剜,其痛楚不亚于生?魂撕裂,”
苍羲一把接住,将匕首拿在手中?颠了颠,沉默片刻后,对司命和云枢说道:“你们且去?结界外替本君守着阵,不准任何事物靠近。”
云枢看?着男人?褪下半身衣衫,露出肌理结实,线条起伏流畅的胸膛,将菉霜匕的尖端对准了自己左胸口位置开始以灵力?画印做最后的准备,他叹了口气上前,“罢了罢了,还是我来吧,免得神尊大人?一个手抖在心上多剜了那么一块,浪费了。”
苍羲想了想,就把匕首又递还给云枢,在最终开始前,他弯腰俯身,低头?在玉珠冰凉的额头?上印了轻轻的一个吻——
再坚持片刻,我答应你,等过后与孩儿一道平安醒来,我发誓再也不与你赌气吵嘴了……
***
玉珠感?觉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一片虚无。
三日之后,天光熹微,玉珠睁开眼睛。
她悠悠转醒,对着所处房间?周遭陌生?的环境,还有耳边那清脆悦耳且连绵不绝的鸟啼生?,一时间?竟无法辨出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房门被吱呀一声从外打开,她看?见她家夫君一袭淡素色长衫,清华无双,风姿卓越,一入眼,给她的便是视觉的享受,她躺在榻上,远远地望着那走近的人?,目不转睛,一时呆怔住了。
苍羲端着手里的托盘,抬眼便见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发呆出神,嘴角弯起,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案上,然后走到她的榻边坐下,低头?看?着她,淡淡挑了挑眉,“醒了?若饿了便起来吃些垫补垫补罢。”
玉珠一贯明媚清亮的杏眼还带着些许睡意的迷蒙,她看?着苍羲眨了眨眼睛,今日的相?公,瞧着貌似心情很是不错呀……
此时腹中?也适时地发出了一阵咕鸣声,她面色微红,摸摸自己的腹部?,对着苍羲笑?道:“咱娘儿俩的确都饿了。”
将她从床上扶坐起来,苍羲本想抱着她去?桌边坐下,谁知却被玉珠拒绝了,她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极好,感?觉精神头?很足,神清气爽,应当是不必他人?如此精细照料的,她只?是怀孕而已?,又不是重病……
苍羲瞧着她灵气鲜活的模样?,也不拦着她,由着她自己小碎步捣到桌边坐下,胃口极佳,小口小口,跟小鸡啄米似的连续不断地喝着那米粥。
玉珠一边吃着,一边和相?公聊着天,她模模糊糊的印象只?是记得,那日她也是在这般吃着饭,然后和相?公拌了几句,因着她情绪不佳,被气着了,有些晕眩,而后,似乎便又睡过去?了……只?迷迷糊糊记得相?公带她出了门,醒来便是到了此处。
此处是金家在城外山脚下的一出避暑别庄,相?公告诉她,因她有孕身体虚弱,需要多躲修养,眼看?城中?入了夏越发炎热,他便带她到了此处,这里环境清幽凉爽,景色宜人?,是个安胎避暑的好地方。
对于夫君的这番说法,玉珠也是赞同,这几日生?意上的事也不是很忙,这样?舒舒服服地休息上几日好好养养胎她当然极是乐意。
夫妻俩正紧挨着亲亲密密地说着话,外间?云生?进来禀话,说是外头?来一个兜售果子的汉子,挑了一筐奇怪的果子来,问这边的庄子收不收。
这次来别庄,他们来得仓促基本没带什么东西,别庄这边也应对得仓促,确实没准备什么,吃食也不多,见着有人?来兜售鲜果子,别庄管事想着方便些就想要买了,可是掀开箩筐一瞧,才发现这果子长得太过古怪,竟没人?知道叫什么,管事便想来问问主家的意思,那样?的果子要不要买来尝尝。
苍羲一听,目光微微一闪,对云生?道:“把人?喊进来罢,果子也是要买的。”
云生?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就带着一个身挑扁担的彪形大汉走进了院子。
玉珠挪步去?了院子里,正好在院子里卸了扁担正在开箩筐盖子,见夫妻俩来,大汉一双好使?的眼睛就溜溜地往玉珠身上不住打转,被苍羲暗暗瞪了好几次,还是不要命地大着胆子偷摸摸地看?一下,找个机会再看?一下。
原来这就是他们夫人?啊,长得确实挺俊的……回去?以后可得好好地和那一山的好好炫耀一番,他可是除了尊上外头?一个见到夫人?的,连九钊和扶晔那俩狗东西都还没那荣幸得见过咧!
玉珠倒不曾注意这壮汉的目光,她的目光都被那一筐果子给吸引了过去?。
这是玉珠从未见过的果子,每一个都有她拳头?打小,鸡蛋形状,通体是晶莹透亮的红,就如同那红琉璃一般,漂亮极了,瞧着不想果子倒觉得更像是那红宝石。
捏起来确实软软弹弹的,似乎里头?果汁充沛。
“嘿嘿,夫人?瞧瞧,这都是最近新摘的,此果名叫绛柁果,口感?甜美,亦能补养身体,夫人?可先尝尝看?,要是喜欢就便宜些全部?收去?罢。”壮汉蒲扇一样?的大手随意地挥挥,热情介绍。
玉珠拿着一个把玩在手里,看?向苍羲,询问意思明显——哪有长这样?的鲜果子,这能吃吗?
苍羲叫云生?去?拿了盆水,他将一颗果子洗净用丝绢细细擦干,然后递给玉珠,“能吃的,尝尝看?,这便是我家乡的水果。”
玉珠一听,越发犹豫了,前几日相?公才刚说有机会要带她去?吃家乡的果子,这会儿正式凑巧了居然有人?来卖了,不过……
泸州居然有这样?色儿的果子?她随着父亲东奔西走做生?意,自觉见识还算广泛,但还真从未见过张这样?的水果?
“这……真是鲜果子?能吃吗?相?公莫不是记错了,泸州哪来这样?的果子?”玉珠凑近了男人?的耳朵小声问。
苍羲轻咳一声,随意扯谎,“大抵……是地方太小,所以不曾叫外人?知道,尝尝吧,味道尚可。”
玉珠听了她夫君的,半信半疑地张嘴小小咬了一口,而后眼睛忽的一亮,笑?眼弯弯看?向苍羲,真好吃!她从未这般美味的果子,清甜多汁,还带着一股特有的香味,沁人?心脾。
苍羲也跟着心情极好地弯起了嘴角,手掌抚在她的头?顶轻轻摸一把,“这果子吃了对你身子有好吃,对腹中?胎儿也是极好,既喜欢吃,以后便每天吃一个,吃完了就再让此人?送上门来。”
梼杌大汉在一旁看?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吃惊模样?,啧啧啧,天晓得,他家尊上竟还有这样?一副面孔!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抱歉,实在太困困,写不到了,小朋友要下一章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