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娜一言不发。他等了她几分钟,这才说道:“怎么样呀?”
“什么怎么样?”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那种物理治疗?”他抬起手,搂住她的颈项。“我说现在。”
她强挤出急促的浅笑。“你不会认为我是说真的吧?”
他半眯着眼,一脸粲笑,点点头说道:“没错,我认为你是说真的。”
“这就证明了一个人可能会犯多大的错误。就像我老爸常说的,我是急疯了头,口不择言,完全不经大脑。那只是摆脱白雪公主的说词。只要能够摆脱她我什么都说得出口,她抵销了我们的成果。她正在瓦解你——你为什么摇头?”
“这些藉口都只能做一定程度的解释,莱娜。但是你那时情绪激动,你很烦恼。虽然没有留意,你所说的却都是发自肺腑,它就那么应运而生地蹦出来了。”
莱娜反射性又略带紧张地舔舔下唇。亚当的大拇指随着她的舌扫过下唇。她撇开头,他却没有移开在她颈旁的手。
“听着,文大爷,我是唬她的,好吧?难道你开不起玩笑?”
“真的玩笑我开得起,你却不是。”
“你怎么知道?”
他坐直身体向前倾,直到她感觉到他的呼吸都喷到她的脸上了。“因为你为我着迷。”
“我没有!”
“你做这种表演已经好几个星期了,我除了让你主持外别无选择。”他轻快地在她的唇上低语。“现在该我表演了,我开始主持。”
“我不会让——”
“闭嘴,莱娜。”
他揽在她颈后的手向下一拉,她的脸俯了下来。他先在她的唇瓣急切地印上几个重吻,才转为轻柔。他吸吮着她的唇瓣,呢喃着:“张开你的嘴。”
“亚当——”
“谢谢。”他的舌钻进她湿润、甜蜜的嘴中。
莱娜发出闷哼先是出于抗拒,再是渴望,最后是感激。她紧绷的姿态放松了,她倒进他的怀里。她脖子上抗拒的肌肉松弛下来,他放开揽住她的手,十指插入她的云鬓,捧住她的头。
将她的头抬往一侧,他细腻地品尝她的香唇。莱娜的双手贴住他光裸的胸膛,胸前的毛发浓密而柔软,鬈曲在她手指上。她爱透了那种十指撩绕的感觉。
他们分开时,她喘着气呼出他的名字。他的唇正在搜寻她颈项中最甜蜜的部位。“你是电光火石。”他说。
“喔?”她撇开头,容许他用舌和唇抚慰她的耳廓。
“你走到哪里都吸引男人。”
“绝不是本意。”
“你在胸前刻字‘生来上床’也不会更诱人了。”
“我不轻易分享我的嗜好。”
“那就是为什么你这么性感。你到处招摇,却不付出。足够把男人逼疯,除非他能够看到你、抚着你、品尝你。”
最后一个字是贴在她的唇上哼出来的,接着他又攫获她的朱唇,手也没闲着地探进她的上衣,将那件针织上衣向上卷起直到露出了胸脯。他推开她一段距离好一窥全貌。她的玉峰因欲望而颤抖,益发显得美丽。他用两手罩住,叹出一声诅咒。
他温柔地按揉着她时,他呢喃着:“老天,我有多久没碰女人了。”
他倾身向前,双唇压上她的乳尖。莱娜感觉他的舌,温暖又轻灵地戳着它,粉红色蓓蕾挺立了,邀请他湿润的嘴。
她自然而然地抓住他的头发;她的头向后仰,并轻声喊叫。她要拥住他的头让他一辈子贴紧她,他移开头时,她不禁呻吟,觉得仿佛失落了。她看着他,清澈的大眼盛满汹涌的情潮。“不要停。”她沙哑地说。
他迅速又重重地吻她。“我要看你。你肯为我脱下衣服吗?”
莱娜的神志顿时清明起来。“嗯?”
“我很想亲自替你解衣,”他悲哀地说。“但是我要等自己能两脚站好时才那么做。”他再吻她,这一次嘴没有离开她的唇。他急促地低语:“为我解衣,莱娜,不疾不徐地脱,性感地脱。”
她滑下床沿站了起来。现在她有机会了。她不是没逃脱过他抚慰的双手和诱人的唇,现在是她重建职业距离的最后机会,也是她割断和这位病人私人感情的时候。简单的说,现在该转身逃跑。
可是她站在他的床边,像是生了根。亚当眼里满是激情催她留下,她的心也一样。她职业的那部分自我大大地退缩,留下个全然的女性,脆弱无助地面对这场困境。她会选择的路不容怀疑。
实在是不能比,真的。她还没真正离开他的臂弯,就知道自己会赤裸而渴望再度投入。
她两眼凝视着他,将针织上衣拉上头,两只手在头上伸展了好几秒后,这才姗姗落下,将上衣丢在地板。金色的发丝被拂了回去,披洒在光裸的肩头。亚当将每一个动作看得仔细,对她的胸脯——挺立的珊瑚色乳尖,他的双眸里闪亮着赞赏。
莱娜的手向后探索她短裤的扣子。她的手指失掉了一贯的灵活,但还是勉强地解开它。她踌躇了令人屏息的半晌,这才向下拉个半吋,接着整个放手,短裤滑下她的长腿落至地板。她踏了出来,身上只剩薄薄的底裤。她惯有的傲慢神气消失了,她的微笑羞怯地半挂在嘴角且带着不安,激起了床上的人强烈的欲望。
“靠近一点。”他粗声说道。
莱娜犹豫地踏着不稳定的步伐,来到他伸手可及的床边。他伸出手碰触着她儿时顽皮所留下的白色疤痕,懒洋洋地在她的肚脐上画圈圈。他的手指慢慢地追踪着底裤的边缘。“好美。”他赞叹着冰蓝色的三角型布料,及其后面细腻的金色云朵。
他将手滑进圈绕在她臀骨上的松紧带,温暖的手抵着清凉的肌肤,他的手指反覆地抚揉她的臂骨,甚至在他伸出手后,还流连地玩弄着蕾丝松紧带。
“脱完。”
“我……我不能,亚当。”
“为什么?”
“我好紧张。”
“你当然在男人面前脱衣过。”
她做了个无奈的手势。“但都是……我是说——”
“拜托,莱娜。”
他恳求的神色融化了她最后的羞怯。她带着一丝迟疑,手滑进了腰带将底裤脱了下来,接着她——不具任何羞怯细胞的人,一向轻蔑那些会害羞的人,从不害怕任何人体的人——直起了身躯腼觍地面对他。
亚当柔声轻叹。“我早知道你会很漂亮,但是……”他太忙着眼前的饕宴以至于话都没说完。“躺下来。”
他因近来的练习而变得粗壮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的腰,拉着她躺下靠着他贴紧。他疯狂地亲吻她的秀发、额头、鼻子、双颊,最后是朱唇。
他低沈地呻吟一声,说:“哦,这感觉真好。”
“裸体?”
“不是,是这个。”
他拉过她的手滑进被单下他的下体处,莱娜的手指非常自然地握紧了他炽热坚硬的欲望中心。他喊出另一串赞叹,双唇急急地搜寻她的唇瓣。这一吻既深又饥渴,他们的舌既纵情又放任。
亚当探手下去,将她的骨盆置于他的上面,手掌抚弄着她圆润的后臀。他们同声吐气。
“你能够感觉得到?”她想要知道。
“我能够感觉到压力,能感觉到你的肌肤,我能感觉到这个。”他的手滑进两人之间,抚摸她两股之间柔嫩的中心。她的反应像是被电殛,她猛烈地颤抖。
他犹疑了。“我弄痛你了?”
“没有,没有,你一点都没有弄痛我。”
她将头偎在他的胸膛上,任他的手指按压进她的柔嫩。抓住他肩头的手是如此地用力,她的指甲戳进了他的肌肤。她紧闭着双眼,向他撩拨的手指投降。她贴着他坚硬的核心轻摇娇躯,欢欣的热潮流窜过全身,一波比一波细腻美妙,直到她被吞噬了。
甚至在后来的好一阵子,细微的狂喜情潮仍然贯穿过她。
待她终于睁开眼抬起头,她才注意到他的手臂不再拥有她,而是垂在两侧。他靠着枕头,脸上一无表情,神情冷然。眼睛虽张着,但视而不见。最糟的是,他不再勃起。
“亚当?”她几乎透不过气,但是她知道他听见了。但他什么话都没说,所以她重叫了他的名字。
“你现在最好让我安静一下,”他简略地说。“我累了。”
莱娜不解地瞪着他,无限悔恨地退缩了。她停顿半晌,看到他无意阻止,她飞快地下了床。她怀着屈辱与困惑,抓起散落的衣服逃出了房间。
她庆幸客房有吊扇,让她有瞪视的目标。她已经看着扇叶在她的床上转了一个又一个钟头,搅动空气,吹干她的眼泪,在她的颊上留下斑斑咸湿的泪痕。
她至少在脑海中回想了一千遍,仍然不能找出合理的原因以解释亚当的行为。他的血液确曾沸腾高涨,是什么使它冷却得这么快?是她做了什么事?还是因为她没做到什么?
她既气又恼地翻身侧躺。一颗泪珠大得连电扇也吹不干,它滑下她的脸颊,滚过她的鼻尖,溅落在枕头上。她恨那滴泪水……还有所有前仆后继的。她从不哭的,她从不——从不为男人而哭。看到自己打破规矩,为文亚当掉泪令她愤怒。这个没心肝的下流胚事实上等于是踢她下床的。
但是他并没有沾沾自喜的表情。事情并不像是他利用她后,就像塑胶剃刀般随手抛弃。真要说起来,他看起来比她还难受。但是为什么在她给了他想要及需要的东西后,在他证明了他能够——
她的思路顿时清明起来,并沉思一下。
她缓缓地又转回仰躺,她的唇瓣惊讶地分开。为什么她没早一点想到?现在她仍能清楚地回想起她离开时,他脸上的表情。那不是胜利之容,正巧相反,他的五官上刻的是失败。他并不是不想看她,而是他不想她看他。
她心不在焉地擦掉颊上的泪痕,对着漆黑的房间低声说了些很不淑女的话。“难怪他很气馁。”
她非常熟悉亚当的身体。他的上臂下侧有一块胎记;孩提时代踩到一个罐头,在脚踝处留下个疤痕;背部的尾端有一片细茸茸的体毛。
但是如同她熟知他的身体状况一样,她也了解他的心理状况。她知道什么会使他心动,她知道他的想法。给她任何假设,她都能相当准确地猜知亚当在那种情况下会有什么反应。
因为她是如此地了解他,现在她知道是什么使他气馁。
她也领悟了她该怎么做。那会丧失她一些自尊,但是比起那个人的生活品质正受到的威胁,她的自尊似乎是无关紧要。他打的主意相当不道德,更是违反她物理治疗师的规则,可是她会做她必须做的事。她的动机对了无生趣的人最为强烈:爱。
第二天,莱娜像轻风般踏进亚当的房间,看起来活泼爽朗,表情生动。
“早,大牌。一切可好?”亚当正坐在轮椅里,瞪着窗外。他的情绪低落,正如她所料。
“很好。”
“睡得可好?”
“可以。”
“彼得说你早餐吃得不多。”
“你是谁?我妈妈?”
她好脾气地笑了起来。“如果我是,”她说,一只眼皮半垂着。“我们就犯逆伦大罪了。”他甚至连嘴角都没掀一下。“不好笑?”
“不好笑。”
“你是怎么了,受气包?要不要来点李子果冻?”
“如果你拿着李子果冻靠近我,我就要——”
“什么?用鞭子抽我?”
“你安静地做你的事好不好?”
“脾气真坏。”她嘟囔着。她直直地站在他前面,抬起手臂过头舒展筋骨,知道这么一来她的运动衫会向上升起,让亚当可以一览她光裸的腹部。“我睡得真好,早餐又可口极了。现在我要去游泳,要不要一起来?”
“不要,我会待在这里。”
“让你一身可爱的棕色肌肤褪色?”她假装不信。“我会将桌垫架在阳台上,我们今天在户外做练习如何?”
“我想再练习平衡杆。”
“今天稍晚。”
“为什么现在不要?”
“因为我说不。”
“因为你想躺在我的泳池旁边混时间,藉机晒你的皮肤。”
她斜歪着玲珑有致的臀部,瞟他一眼。“我决定不理会这句话,文大爷,虽然这类评论让我气得半死。什么时候你那浆糊脑袋才搞得清楚,我是物理治疗师,而你是我的病人。只要你不能击退我,我说的话就算数?”
他的拳头猛地捶着轮椅扶手,咆哮道:“我要退出这该死的局面。”
“对呀!”她懒洋洋地说。“那我们怎么还在这里争论不休、浪费时间,应该立刻到楼下去练习救你出局的。”她甜甜地说着,绕过他身后,她松开轮椅的煞车,推动轮椅出了卧室门。
到达阳台后,她替他倒了杯冰冻的凤梨汁,那是她要彼得先帮他们准备好放在桌上的。她递给他时,在亚当的颊上重重地亲了一下。“也许等我回来时,这个能改善你的情绪。”
他显然是为她自然的吻惊得说不出话。她从头上剥掉运动衫,随意地丢在甲板上,高视阔步地走向跳水板,然后做个完美无缺、水花不兴的跳水动作。她精神饱满地游了几下,自浅水处站了起来,抖掉头上的水。
“感觉真棒!要不要坐在浅水处?”
“我放弃。”
她不在乎地耸耸肩。“下次好了。”
亚当的眼光是集中在她身上的,虽然她假装没注意到地走向池畔摺叠整齐的浴巾。池水从她的肌肤滴落,正如她计划中一样。婴儿油制造出来的奇迹。
她用柔软蓬松的浴巾吸干身上的水珠,接着用它擦拭头发。她背对着他,探过手解开了比基尼上装,用几分钟前才脱下的运动衫代替。柔软的棉布衬托出她潮湿的肌肤。
等她再度面对亚当,她看到她的挑逗生效了。他抓住轮椅扶手的手是那么的紧,他的指节都泛白了。他似乎就要弹出椅外,不是由于椅下的弹簧设计,就是出于他自己的冲动。她的双眸幽暗,闷烧着体内的烈焰,而他坚硬似铁。运动短裤藏不住他勃起的情潮。
“看来彼得已经架好了你的桌垫。”她朝它挥挥手。“你能自己上去吗?”
他将轮椅朝桌垫滑去。一只手撑住桌沿,另一只捏住轮椅扶手,他轻快地撑上了桌垫。接着他抬起脚放好。
“不久后你甚至就不需要我了。”莱娜倾身靠近,挑逗地加上一句:“至少这个不需要。”
“我准备好了。”
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落到他的腿上。“我看得出。”
“莱娜。”他警告她。
“好,好,你急着想再回到平衡杆上。但是你可不能怪一个女孩为你另外的……成就印象深刻。”
他们做了一段例行的伸展及重力练习,她用力抗拒他每个动作。虽然他咒骂着她的勤奋,他们结束时,他却骄傲地微笑。
“今天进步了呢,嗯?”
“明天你就能把我踢到池里去了。”她斜睨他。“你会很高兴那样做吧?”
他懊恼地大笑。“不只如此,我更想把你压在下面。”
“压在什么下面?”
她暗自高兴,看到他颊上的肌肉因欲望和烦扰而牵动。“压在水面下。”
“哦。”她掉开眼光,仿佛这种回答令她失望。“你是否急着回房?”
“不怎么想。为什么问?”
“我觉得躺在这里做日光浴也许不错。”
“尽管去,你现在下班了。”
“我是说两人一起,你何不留下来陪我?”
“做什么?”
“晒太阳啊!呆头鹅。某种文化相信它有治病功能。”
“全是迷信的鬼话。”
“至少没有害处。”她辛辣地反驳。“但是随你便。”她将浴巾铺在池畔,趴在上面。可是,还没躺下前,她先将运动衫给脱了。
“搞什么鬼?”亚当嚷道。“难道你一点害羞都没有?”
她翻过身。“现在你又在烦什么?”
他朝她裸露的酥胸比了比。“彼得可能会来这里。”
“我放了彼得一天假。”
“你放了我的人一天假?”
“房子一尘不染,衣服都洗好了,我会煮饭。嗯,至少不会让我们挨饿。”她修正说法。“他要去参加他表兄的生日宴会,所以我就同意了。”亚当还没来得及抗议,她啪地一声丢给他一管防晒油。“帮忙在我背上擦点好吗?”
“从这里,我构不到你。”
“那就下来到你可以构得到的地方。”她再度趴下,脸颊枕在叠起来的手上。正如她希望的,他弯下身体离开轮椅,坐在池畔。几星期前他必须利用不同高度的踏板才能从轮椅上移至地板上的垫子做运动,现在他只需利用双臂、胸膛和背部的肌肉就能办到。她小心地藏起骄傲的微笑。
“你哪里要擦?”他不高兴地问。
“全身。”几秒之后她说。“哇,不要这么用力,还有不要这么快。嗯,现在好多了。”
不久,他第二只手加入了第一只,在她的背上缓缓地揉搓。他的指尖偶尔画过她的乳房两侧,他会停顿半晌才继续按摩。她感觉到他就要收手时,她说道:“我的腿后面也要,拜托。”她用困倦的声音低喃着,其实这辈子她还没这么清醒过。她的神经末梢像是练习良久的合唱。
他并没有立刻回应她的希望,而是踌躇良久。莱娜的心沉重地猛击,她紧贴着池畔,她星眸紧闭,全心希望他会做出她希望他做的事,对他及她都好。
他的理智向原始冲动屈服。她感觉到他的手按住了她小腿后侧,接着是大腿,压弄按揉一路向上。她必须咬紧下唇才止得住他的手指轻捏过她的肌肤所造成的愉悦呻吟。
对两人都嫌太快的,他抽手了。莱娜翻身到恰好只够他瞄到一只乳房。“擦完了!”亚当点头,眼睛则盯牢那粉红色绽放的蓓蕾。“也许你该做个物理治疗师,”她沙哑地告诉他。“你绝对懂它的诀窍。”
他用她教的方法,慢慢挪到轮椅坐了进去。等到安置妥当,垂眼看着她说道:“但可不是对麻木不仁的人。”
受此一戳,莱娜抓住她的运动衫挡到胸前。“我不是麻木不仁。”
“那就是残酷。”
“我也不残酷。”
“喔,不吗?”他转过轮椅,背对着她。
“你要去哪里?”她问。
“回我房间。”
“我会给你送午餐去。”
“别麻烦。”
“不麻烦,这是我的职责。”
“见鬼的职责!”他回过头喊道。“我宁愿饿死也不要你来勾引我。”
轮椅消失在房子的阴影中。莱娜仍旧瞪着他的去路好久,觉得绝望得想哭。她是设定计划的好手,却总是被副作用波及得面目全非。
起初她听不出吵醒她的声音。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试图厘清一下脑袋里的迷糊,这才睁开眼睛。她惊讶地发现卧室已沐浴在一片昏黄的光线中,她睡得比原来计划的时间要久。
几个小时前从泳池回来时,她是身心交瘁。她快速地洗个澡后,剩下的力气只够她勉强爬进被单,躺在枕头上,她立刻睡着了。昨晚一夜无眠让她筋疲力尽。
但是她是打算比现在早起的。现在已经超过亚当练习的时间很久了。她带着罪恶感,翻过身,踢掉被单。
这时她才又注意到那声音,而这一次她听出来了,她的脑中爆出一阵剧痛。“搞什么鬼?”
她的脚砰地一声落到地上,顺手在床尾抓件日式短袍,她手臂伸了进去,朝卧室门冲去。等她到达亚当的房间,推开房门,她已经不经心地系好袍子的腰带。
但是从他站在平衡杆那儿看到的仍是衣衫不整的莱娜,有着凌乱的发丝、惺忪的睡眼。“也该是你到这里的时候了。”
“亚当!”她叫道,疾步向前。“你见鬼的认为你在做什么?”
“你看。”
她倒抽一口气,看他弯下腰,一手捏着自己,一手碰地。虽然有些困难,但是他终于拉直身体。“你在哪里学的?”
“你把书留在这里。”他偏过头,指出躺在他床头几上的物理治疗手册。“这个动作可以伸展小腿的筋骨和肌肉。”
“我知道这个动作的功能,”她顶回去。“我同时也知道你还没到做它的时候。”
“谁说的?”
“我说的。你是怎么站起来的?膝盖支架呢?”
他不理会她的盘诘,说道:“看我还会做什么;没有你我也可能做到的。”他专心得直淌汗,手臂和胸膛的肌肉虬结突起,他的大腿收缩。这样的努力让他向前踏了颤巍巍的几步。
莱娜弯身进入平衡杆,站在他前面几吋的地方。“真是太好了,亚当。但是暂时不要再多做,你会受伤——亚当!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听到了。”
“那就停下来,就在原地。我是说真的。不要!我说过了。”
他又走了一步,这么一来他和她就胸对着胸了。她伸出手臂搂着他想要扶他,却发现他比她还坚强。他抓紧她的头发,用力扯住她靠在他身上。
“你在玩什么花样?”他咆哮。
“我不玩花样。”
“你见鬼了不玩!你一直在耍我,我要知道为什么。你有怪异的幽默感?这就是你寻欢作乐的方式?还是现在是给‘傻瓜乐一下’周?”他扯她的头发用力得使她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为什么你不断运用你的女性伎俩来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