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宋清瑶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床头手机响个不停，她刚翻了个身去?够手机,薄被从肩头滑下，丝丝凉意?钻进脖颈，宋清瑶这才注意?到身上?宽大?到不合身的衣服。
这是……容砚的衬衫！
昨天放纵的种种在脑海中闪过，清晰得像是电影的特写镜头。
宋清瑶裹着被子坐起身，腿心发酸，仿佛还残有那种令人窒息的肿胀感。
手机铃声戛然而止,突如其来的安静拉回了宋清瑶纷乱如麻的思?绪，她晃晃脑袋，甩掉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宋清瑶接起了电话。
是司机邓叔打来的，说他正在她们学校宿舍楼下，过来给她送药。
宋清瑶补维生素的药一?直都是宋启承在管,她这周末准备毕业作?品没办法回家,想来也知道是宋启承担心她药吃完了特意?让司机跑一?趟。
“我不在学校，邓叔,你把药送来容砚的公寓吧。”
那边欣然应下。
挂断电话，宋清瑶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洗漱，一?抹亮光从眼前晃过,她微侧几分手背,注意?到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是……？！
宋清瑶轻轻摩挲着泛着银光的指环,既惊诧又欢喜。
正此时，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醒了？”
容砚刚从外面晨跑回来,鬓角缀了一?层薄汗。
“昂”宋清瑶敷衍应了声，不动声色蜷回腿，悄声扯着被子挡住身体。
她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
容砚浅勾起唇,眼底碎了星星似的，他坐在床边，屈指蹭了蹭她红彤彤的脸颊，故意?逗她，“瑶瑶，你哪里我没看过亲过？”
宋清瑶抿唇瞪他，气闷地用脚去?踹他的大?腿，“你走，我不想理你。”
容砚低笑?出?声，胸腔溢出?破碎气息，他大?掌覆上?她娇小的脚踝，轻轻一?扯，下一?秒，宋清瑶被他按着腰坐在他腿上?。
“容砚！”
她扶着他的肩膀，故意?鼓起腮帮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容砚笑?着捏捏她的脸，“我抱你去?洗漱？”
宋清瑶还没来得及说不用，他径直拦腰抱起她往卫生间走。
浴室里，容砚从旁边置物架上?抽下一?条白毛巾垫在冰凉的洗手台上?，又把她抱坐在上?面。
宋清瑶晃着白生生的腿歪头瞧着容砚帮她接水挤牙膏。
“漱口?。”
他把盛了温水的牙杯递到她唇边。
宋清瑶顺从地含下一?口?水，漱完弯腰吐进水槽里。
“张嘴。”
刷好牙，容砚又帮她洗了脸，最后用洗脸巾一?点一?点地擦干她眉梢的水珠。
“容砚。”宋清瑶环着他的脖子，俏皮地说:“我今天早上?突然发现我昨晚好像错过了什?么，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说什?么？”
容砚微挑眉，懂装不懂。
“就……”宋清瑶点了点无名指上?的戒指，“这个，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哦。”容砚拖着长腔，难得来了逗她的兴致，他摇摇头，语气坦荡，“没有。”
“容砚！”宋清瑶垮下脸，气闷地小声嘟囔道:“果然……男人从来都是得到了就不珍惜。”
她跳下洗手台，二话不说就要往外走。
容砚拦腰把她重新抱坐回洗手台面，“用完我就跑？”
“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好的事。”他浅翘起唇，捏了捏她鼓起的腮帮，“帮我脱衣服。”
宋清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又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帮你脱衣服啊？”
容砚轻挑眉梢，点漆的瞳眸一?动不动注视着她。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宋清瑶挺直几分脊背，理直气壮道:“我说得不对吗？你就是没跟我说过喜欢，就连告白也没有。”
宋清瑶越想越气，拿脚踹了下他结实的小腿肚，“容砚，你就会欺负我，你看你把我咬的。”
她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红莓，“疼死了，我都说了别咬别咬，你是小狗吗？”
说着，宋清瑶又十分不忿地踹了他一?脚。
容砚倏地低笑?出?声，胸膛轻颤，他轻轻摩挲着她胳膊上?的那一?点红痕，“好像……是有点像。”
“你还笑?！”
敛起眉宇间笑?意?，容砚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口?，“感受到了吗？”
宋清瑶迷茫地眨眨眼，“什?么？”
“瑶瑶。”他的目光有如实质，密不透风地裹缠着她，“它?在说我爱你。”
心跳在说我爱你。
——
卧室里，宋清瑶盘腿坐在床上?，用力揉搓着滚烫的脸颊。
理工科的男生都这么会说情话吗？
怎么以前没听他说过？
宋清瑶抱着枕头，心跳稍乱。
床头柜上?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拉回了宋清瑶飘远的思?绪。
是司机邓叔到公寓楼下了。
她急忙换了件衣服下楼去?拿宋启承给她送的药。
小小的一?只白色药瓶，宋清瑶晃了晃，又拧开盖子轻嗅了几下。
同?样的药，明明她自己也能买，宋启承还不放心地每次都要自己送。
宋清瑶瘪瘪嘴，正要把东西拧好收起来，身后突然传来一?股猛力，两道惊呼同?时响起，她被撞倒在地。
瓶子里的药洒了一?地，她也磕破了胳膊。
“嘶”
才刚稍稍挪动一?点，宋清瑶就忍不住抽息一?声。
撞她的是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脚上?踩着一?双轮滑鞋，他也摔倒了，好在没受伤，只是鞋太滑，男孩撑着地面试了几次都没起来。
宋清瑶忍痛起身，又帮忙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小男孩知道自己闯了祸，垂头绞着手指，主动承认错误道:“对不起，姐姐，我第一?次玩轮滑，不小心撞了你。”
“没事。”宋清瑶帮他拍掉裤子上?的土，“只是下次可不能再这样冒失了，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小男孩稚声稚气地朝她道谢。
等男孩走后，宋清瑶才想起掉了一?地的药。
熠熠阳光洒在地面，她附身把药一?颗颗地捡起，捡着捡着，宋清瑶发现，这药侧面居然还印了一?小行英文字母。
四分之一?指甲盖大?小的药丸侧面还印了一?小串英文？
宋清瑶抿抿唇，把脏掉的药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容砚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下意?识地去?叫宋清瑶。
良久没有回声，他推开卧室门。
敞亮的屋内空荡荡的，微风将窗帘吹起一?个鼓胀的弧度。
“瑶瑶。”
容砚眉心微蹙，抬步走向书房。
一?样的空落落。
薄唇拉成?一?条直线，容砚有点慌了，他打开手机查看宋清瑶的定位，看到位置显示仍在公寓，稍稍安了几分心。
容砚也顾不得吹头发了，丢下毛巾径直出?了门。
他租住的是个低层公寓，没有电梯，容砚顺着楼梯一?层一?层地往下找，终于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平台上?找到了撑墙而立的宋清瑶。
“瑶瑶。”
宋清瑶压下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循声抬眸。
“怎么了？”
容砚看她面色不对，眸中担忧更甚。
宋清瑶摇摇头，挤出?一?抹安慰的笑?，“没什?么，就头有点晕，大?概是低血糖吧。”
容砚二话不说径直拦腰抱起她，“家里有糖，我们回家。”
宋清瑶靠在他宽厚的肩上?，低嗯了声。
回到公寓，容砚把宋清瑶好生安置在床上?，又给她冲了蜂蜜水，拿了巧克力一?类的小零食。
“先?补充补充糖分，我现在就去?做饭。”
宋清瑶捧着杯子点点头。
卧室门被轻轻阖上?，宋清瑶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之前她在药店里买的补充维生素的药。
纯白色的药粒躺在掌心，她就着蜂蜜水咽下了两颗。
明明她这几天一?直都有在按时吃药，为什?么头晕呕吐的频率比之前还要高？
宋清瑶半靠在床上?，指腹轻轻摩挲着温热的玻璃杯身。
“唉——”她长舒一?口?气，拿过床头柜上?敞口?的药瓶正要盖上?，突然想到今天无意?间发现的那一?小串英文，好奇心驱使下，她又从瓶里倒了几粒药出?来。
指尖拨着东西，宋清瑶细细辨别。
为什?么又没有那一?小串字母了？
思?忖间，那股熟悉的恶心感重新涌上?来，宋清瑶忙趿着拖鞋下床。
卫生间，宋清瑶对着洗手台干呕到虚脱，却还是什?么都吐不出?来，等这阵难受劲过去?后，她正要捧水洗脸，却发现手里还紧握着药瓶。
为什?么宋启承给的药上?面有英文字母，而她买的却没有？
为什?么她明明一?直都有按时吃药，头晕呕吐的频率却变高了？
一?个个疑问浮上?心头，恍惚间，宋清瑶突然想到一?件事，大?一?国庆节，她第一?次出?现头晕呕吐症状的时候，医生曾经支开她跟宋启承说了什?么。
宋清瑶抬眸看着洗手台上?方的镜子，里面的人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