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琢玉在B市待了不到两天,就吵着要回溪城,正好几人都在假期,把手头上事一搁,准备自驾回去。
“算了吧,你开车,我宁愿走回去。”邱琢玉还对那天从机场回来那段路心有余悸,一听周兮辞要开车,立马打了退堂鼓。
“那你走回去。”周兮辞看着他笑,一边说一边歪头吃着陈临戈喂过来的橘子,“反正姜姜也就这几天假,你要是走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见一面。”
“……”邱琢玉把脸往枕头里一埋,“我肯定是脑袋短路了,才想先来B市找你们,一个两个都是重色轻友的家伙。”
邱琢玉在B市这短短两天,好吃的是吃着了,但是狗粮也塞了不少,见过谈恋爱的,没见过扎堆谈恋爱的。
出发当天,蒲靳找朋友借了辆大G,直接开到了酒店楼下,邱琢玉放好行李,摸着车门感慨了句:“要不是我没国内驾照,真想上去开两圈。”
“嘴巴收收,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周兮辞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下巴底下一抬,“等会我开给你看看。”
邱琢玉立马松开搭在车门上的手,掏出手机说:“等会,我查查有没有回去的车票。”
周兮辞被他气笑了,“上车上车,我不开了还不行么?”
“真的?”邱琢玉指着天:“你发誓。”
“我发你大爷。”周兮辞往他膝盖上踢了一脚:“上车!”
周兮辞是真没打算开,高速和平时的车道还是不一样的,她也不敢拿一车人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她推着邱琢玉坐进后排,自个没进去和陈临戈并肩站在车外,简凡跟蒲靳说要去旁边超市买路上的零食,问他们去不去。
三人摆摆手,看两人转身走远,又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邱琢玉半个身子趴在窗沿边,看着不远处打打闹闹的两人,忍不住啧声:“要不我们先走吧,他俩这腻歪劲,我怕我还没到溪城,就要被撑死了。”
周兮辞笑:“说认真的,不然你去坐高铁吧,我们这一车都是有对象的,我还真怕你半路吵着要跳车。”
陈临戈手搭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没说话,像是有点拿她没办法的意思,周兮辞扭头冲他笑了一下,“我不说了。”
邱琢玉自然又被虐到了,从包里翻出眼罩耳塞和U型枕,直接靠着另一侧的车门当隐形人。
简凡和蒲靳买完零食回来,她挨着周兮辞坐进后来,瞥了眼邱琢玉:“他咋了,不是刚起床么?”
“倒时差呢。”周兮辞接过她手里的零食放到脚边。
简凡惊道:“还倒?他不是才刚适应国内的时差。”
“这不是马上又要回学校了么,要倒回去。”周兮辞说。
一车人都笑了,邱琢玉人倚着车门没动,冷冷甩出一句:“你们都当我不存在了是吗?”
简凡“唔”了声,从袋子里翻出一包话梅,边拆边说:“为了你的身心健康考虑,你还是当自己不存在比较好。”
回程接近一千多公里,陈临戈和蒲靳交换着车,途中经过一个服务区,四人准备下车去趟厕所。
简凡解开安全带,扭头问:“要喊大玉吗?”
“别喊了,真睡着了。”周兮辞跟着下了车,站在车外伸着懒腰说:“你们去吧,我留下陪他。”
陈临戈从她身后走过,看她露出的一截细腰,伸手拽着她的衣摆往下一扯,“别乱跑。”
“哎。”周兮辞顺着他的力道踉跄了下,抓着他胳膊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回来帮我从超市带根烤肠。”
周兮辞看着他们三走远了,一回头才发现邱琢玉那边的窗户降了下来,她走过去胳膊搭着车窗沿,看着车里的人:“醒了?他们去厕所了,你要去么?”
邱琢玉抹了把脸,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有水没?”
周兮辞抬手指了指:“在你脚边的袋子里,自己拿。”
他弯腰摸了瓶水,喝了两口才缓过神:“还有多久到溪城?”
“差不多两个小时。”周兮辞看着他,“路上姜姜打了个电话。”
周兮辞欲言又止:“那你们现在是……”
“朋友,同学?”邱琢玉笑得有些恍惚:“我也不知道,我有时候也会后悔出国前没把话跟她说明白,可又在庆幸,没有把她拉进来。”
在国外这两年多,邱琢玉慢慢学着学着自力更生,也更加清楚地知道在这个社会,没有能力的人,几乎寸步难行。
他以前被家里保护得太好,性子说好听了是天真,难听点就是蠢笨,以为两个人只要互相喜欢就大过一切。
童话故事里没有柴米油盐,可他们亦不是故事里的人。
“其实姜姜……”自从邱琢玉出国后,每年他的生日陶姜都会在朋友圈发一个小蛋糕的表情,周兮辞不信邱琢玉没看见。
“我知道,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邱琢玉低着头,“我拿什么说喜欢。”
“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姜姜并不在意你有没有什么,她或许也只是想要一句明确的喜欢。”周兮辞说:“你们现在离得太远了,距离、时间在将来都会成为你们之间存在的问题,没有你的坚定和选择,你让姜姜拿什么留在原地等你?这对她不公平。”
邱琢玉抬起头看着她,神情有些迷惘:“我不知道……”
说话间,简凡拿着三根烤肠走了过来,她看到邱琢玉的表情,轻笑了声:“聊什么,给我们小太阳都聊蔫吧掉了。”
“他本来就蔫吧了。”周兮辞接过一根烤肠,“这两天被你和蒲靳哥虐惨了。”
邱琢玉夺过她手里的烤肠,一口咬掉大半,含糊不清道:“大哥别说二哥,你俩都一样。”
周兮辞看着签子上所剩不多的肉肠,直接都塞给了他,“你饿死鬼投胎啊。”
“狗急了也会跳墙的。”邱琢玉把剩下一点肉肠也一口咬进了嘴里。
周兮辞有些无语的笑了下,走过去找陈临戈要烤肠,他手里拿了一小把,看着像是把人家烤肠机里的肉肠都给买了下来。
下一秒,陈临戈验证了她内心的猜测:“最后一点,都拿来了。”
“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啊。”周兮辞喜欢吃烤到表皮都裂开口的,挑了三根出来,“我够了。”
她拿好了才想起什么,“蒲靳哥呢?”
“在那儿等关东煮。”陈临戈把手里剩下的烤肠分给了简凡和邱琢玉,又回头问周兮辞:“你确定不要了?”
“再给我一根。”周兮辞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最后一根烤肠,看到蒲靳端着两个小碗从远处走过来。
简凡走过去要帮忙接一个,蒲靳忙错开她的手,“别别别,烫手,宝宝。”
嗯?
什么玩意?
周兮辞看着蒲靳,又看了看神情不太自然的简凡,像是有些难以置信:“我……没听错吧?宝宝……?”
简凡摸着脸挪开了视线。
坐在车里的邱琢玉一口烤肠噎在嗓子眼里,猛咳了几声,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背影潇洒又利索。
陈临戈忍不住笑,问了句:“你去哪儿?”
邱琢玉头也不回地说:“我走回去。”
周兮辞看着他的背影似是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蒲靳:“靳哥,你不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吗?”
“是吗?”蒲靳倚着车门吃着关东煮,冷酷道:“不觉得。”
周兮辞笑得不行,推了陈临戈一把:“你去把他拉回来。”
邱琢玉差不多是被陈临戈扛回来的,路上招来不少围观的目光,他自觉丢人,一上车就缩在角落当鸵鸟。
余下的车程,任凭几人怎么闹他都不吭声。
别问,问就是心已死,不愿再爱。
五人走走停停,出发的时间又晚,到溪城已经是傍晚,周陈两家的老房子久无人住,打扫起来又费时间,几人索性住到了酒店。周兮辞拿着房卡递给邱琢玉:“你怎么不回家住?你爸妈不是都知道你回国了吗?”
“回家哪有在外面自由啊。”邱琢玉接过房卡,“除了吃饭,没事别喊我,本宝宝累了。”
简凡:“……”
蒲靳:“……”
周兮辞笑起来,拉着陈临戈往电梯口走,“你们饿吗?姜姜十点才下班,我们是直接等她吃夜宵?还是先吃点垫垫?”
“直接吃夜宵,路上吃了不少东西了。”简凡打了个哈欠,“我一点都不饿,只想赶紧躺着歇会。”
“那就都先回去歇一会。”周兮辞说。
五人的房间在同一楼层,邱琢玉刷卡进屋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周兮辞没跟简凡住一间。
他轻啧了声:“我鄙视你们。”小情侣们:“……”
蒲靳看了陈临戈一眼:“换换?”
“行。”陈临戈把手上的房卡递了过去,又接过蒲靳手里的,周兮辞以为他俩男生要住一间,正准备去简凡那儿,又被陈临戈拉了回去:“去哪儿?”
她有点懵:“不是换吗?”
“换房间。”陈临戈低笑:“不是换人。”
回应四人的是邱琢玉看不下去的关门声:“嘭!”
周兮辞抬手拿胳膊肘在陈临戈腰腹间捣了捣:“你们干吗啊,合起伙来欺负他。”
“开玩笑呢。”陈临戈回头看了眼邱琢玉紧闭的房门,轻叹了声气刷开自己房间的门:“也就陶姜在,他才能不这么幼稚。”
“情侣间不就是需要互补么?”没外人在,周兮辞又喜欢和陈临戈腻在一块,搂着他腰不撒手。
“怎么了?”陈临戈低头在她鼻尖上亲了一下,“都是汗,先去洗个澡。”
“不想动。”周兮辞在他颈间蹭了蹭,“陈临戈。”
陈临戈忍不住笑:“叫魂呢。”
“哎。”周兮辞叹了声气,嘟囔道:“我们怎么也没个爱称之类的。”
在一起这么久,周兮辞和陈临戈向来都是直呼其名,偶尔,她也会叫他两句哥。
后来在床上被逼着叫了几声哥哥,周兮辞除了遇到事的时候,几乎不再床下喊他哥,天天陈临戈陈临戈喊个不停,再不济就是男朋友,更多的就没了。
陈临戈喊她更是简单,连名带姓,宠着她的时候,温柔缱绻,教训她的时候,周兮辞仿佛回到高中被方主任拎着骂的场景。
“啊。”陈临戈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了,低下头挨着她的鼻尖蹭了蹭,缓声道:“那你想听我喊你什么?宝宝?”
周兮辞脑袋还没反应过来,牙倒是跟着先酸起来了,下意识拒绝道:“别别别……”
陈临戈却不依不饶,酸掉牙的称呼一个接一个:“宝贝?心肝?小可爱?亲爱的?”
周兮辞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搓着胳膊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算了算了,我们不适合这一套。”
想着陈临戈天天追着她喊宝宝的画面,周兮辞牙都要酸掉了,皱着眉头说:“陈临戈。”
“嗯?”
“这样就挺好。”她一本正经道。
陈临戈笑起来,走过去搂着她,凑近她耳边,温热地呼吸在她颈侧萦绕,毫无预兆的一声:“Baby。”
周兮辞背脊一麻,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他捏着她细瘦的腰,指尖挑开衣服,指腹贴着腰窝打圈,声音像低浓度的酒,朦胧又缱绻:“Ilove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