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忍不住想要的更多...)

“最近这天气变化快,你们高三的都要注意点,别只顾着学习不把身体当回事。”校医的值班医生替陈临戈扎好针,起身看向围在床边的一圈人:“好了,总共三瓶水,你们留个人在这边看着就行,不用都围在这儿。”

“周兮辞留下吧。”林松媛很快作出决定,“其他人都回去上课,要是有什么情况,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这一上午跟打仗一样,战况几经变动,好不容易军情稳定下来,领头的将军却倒下了。

周兮辞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陈临戈。

他的脸因为高烧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红,唇角微微抿着,呼吸很沉,像是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

她的视线慢慢挪到他的额头上,不自觉想到之前那个短暂的触碰,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唇。

灼热的温度像是还留在唇上,连带着灼到了她的指腹。

周兮辞猛地放下手,手背不小心挥到了陈临戈,很重的一下,吓得她立马站了起来。

他仍旧安静地躺在那儿,连呼吸节奏都没变过。

周兮辞松了口气,缓缓在床边坐下。

“啊!”周兮辞跟触电一样猛地蹿了起来,如果不是面前的窗户被关上了,她估计都能直接从窗口蹿出去。

“陈临戈你是不是有病啊?”周兮辞被他突然出声吓得不轻,脑海里那些旖旎的画面也一齐被吓了出去。

“这不是病着呢。”他笑得床都在颤,“你趁我睡觉抽我,我都没说什么,吓你一下也不过分吧。”

“我什么时候……”周兮辞想到“抽”到他的原因,顿住了。

“嗯?”陈临戈抬眼朝她看过来,大约是高烧的症状上来了,他的眼睛也有点红,“真抽我?我还以为你是不小心打到了。”

周兮辞很快反将一军,“你都是以为我是不小心,你还故意吓我,你咋恁坏呢。”

陈临戈被她莫名其妙的口音又逗乐了,笑得咳了起来,手跟着一动。

“别动别动。”周兮辞忙越过他身体,按住他扎着针的手腕,“你手上扎着东西呢,你没感觉吗?”

“没,扎针的时候我不是晕着呢。”他声音有些沉,“不过现在有个事。”

“……你压着我肚子了,你没感觉吗?”

“啊啊。”周兮辞手忙脚乱,手跟找不到地方放一样,又往他肚子上狠狠按了一下。

“咳——”陈临戈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很烫,“要不你直接送我去殡仪馆躺着吧。”

“胡说什么。”周兮辞慢吞吞站起身,把手抽了回来,看着他好像并不记得昏迷前的事,问了句:“你要不要喝水?”

“等这吊完。”陈临戈不想拖着吊瓶去上厕所,这会脑袋也沉沉的,动都不想动。

“哦。”周兮辞在床边坐下,干坐着也无聊,她找了个单机游戏玩了起来,游戏音效噼里啪啦的。

“嗯?”

“声音小点。”他闭着眼说。

周兮辞瞥了他一眼,像是才想起来他是个病人,是个发烧烧到三十八度九直接晕过去的病人。

尤其还是为了他们劳心劳力烧到这个程度的。

她被那些乱七八糟事情赶跑的心疼在瞬间涌了出来,指尖碰了碰他的指尖,小声说:“你要睡觉吗?”

他直接握住了她作乱的手指,像是半梦半醒时不经意间的动作,声音听着都有些迷糊:“嗯……”

周兮辞下意识想抽回手,挪了一半,抬头瞥了眼,见他眼皮阖着没什么反应,又默默放了回去。

他握着的力道忽然紧了紧。

周兮辞心跳一慌,屏息着又看了他一眼,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要醒来的动静,她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生病的人都喜欢抓着什么,就像她小时候发烧也喜欢抓着徐慈英的衣服,他也许……

周兮辞不知是想到什么,想要挠挠脸,发觉右手被他抓着,又换了左手,可不顺撇的怪异感,总像是在隔靴挠痒,始终没能捕捉到那个准确的点。

她盯着窗外放空。

病房里静得只剩下他起伏平缓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从交握的双手传递过来。

那种身处燎原之火的灼热感再一次涌上心头,周兮辞低着头,心跳失控带来的慌乱教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小时候也有更亲密的动作,为什么那时候不会觉得这样让人无措和心慌,又忍不住想要的更多。

她动了动被陈临戈紧握的手,他大约是睡熟了,手上的力道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

周兮辞能轻易把手抽出来,可她接连动了几次,每次都在快要抽离的时候又把手放了回去。

“啊……”

她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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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临戈要挂三天的水,为了不耽误白天的课程,他基本都在晚自习的时间过去,周兮辞晚上恢复了训练,本来想请假陪着他,可一想到自己还没理清的头绪,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提都不提这事。

王沪生最近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对着他们终于有了几分笑意,之前的不快尽数翻篇。

邱琢玉对此猜测道:“老王该不会是铁树开花了吧?”

“咳咳。”周兮辞一口水呛了出来,她抹着嘴看了眼王沪生,简直没法想象他开花的样子,“我宁愿相信他中了彩票。”

“啧,你不懂。”

“当然没你懂咯。”周兮辞挑着眉,意有所指。

邱琢玉语气冷漠:“滚。”

周兮辞自个乐了会,想到最近的烦心事,撞了撞邱琢玉的肩膀:“诶,大玉,问你件事。”

“有屁快放。”

“你当初……”周兮辞斟酌着,“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姜姜的啊?”

提到喜欢二字,她心跳都快了一拍,连被邱琢玉推了一把也没还手,手撑着地稳住了身形。

邱琢玉压着声说:“周兮辞,你没完了是吗?”

“哎。”她叹了声气,“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不是说我不懂么,学习一下。”

“你学这干嘛?”邱琢玉说完,又道:“不是,这不是学不学的问题,这是人的本能。”

“嗯?”周兮辞坦诚道:“不懂。”

“你懂个屁,你个没开化的傻子。”邱琢玉往后一躺,“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见到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有点什么接触,就感觉心跳快不行了,见不到会想,见到了会高兴,最主要的是你看见她跟别的男生有什么接触,你会不舒服会吃醋。”

“吃醋?”周兮辞莫名想到了庄微。

“嗯,嗯?”邱琢玉猛地坐了起来:“周小辞你不对劲啊,你是不是有情况了?”

周兮辞没想到这二傻子这会反应这么快,忙否认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造谣我啊。”

“哼哼。”邱琢玉拉住她胳膊,还没说什么,那边王沪生吹响了集合的哨声,他笑着说:“我晚点再来盘问你。”

周兮辞甩开他的手:“你问个屁,我什么情况都没有。”

晚上训练结束,王沪生照常说了几句明天的训练安排,周兮辞想到邱琢玉说的铁树开花,视线若有如无地往他脸上瞟,冷不丁就撞上了王沪生的目光,忙低头错开了视线。

“还有个事。”王沪生顿了顿,说:“我知道你们都到了年纪,这样的事很常见。”

这话有点奇怪,周兮辞抬起头,王沪生的目光又飘了过来,就像是对着她说的一样:“但是我的队内,是不允许队友间谈恋爱的。”

周兮辞当即愣了下,脑海里下意识飘出一句,队内的不允许,队外的呢?

下一秒,有人把她的想法问了出来:“那教练,队内不允许,那不是队内的呢?”

王沪生怼了一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谈恋爱,你不如早点退队,解散吧。”

众人笑起来,周兮辞摸着脸被简凡撞了下肩膀:“老王是不是误会你跟大玉了,我刚就看他盯着你俩呢。”

“可能吧。”周兮辞啧声:“老王在想什么呢,把我跟邱琢玉凑对,他是在羞辱我吗?”

话音落,她脑袋忽地挨了一下。

邱琢玉在一旁收回手:“你觉得被羞辱?我还觉得被羞辱了呢,你离我的审美标准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靠,你胆肥了是吧!”周兮辞朝他追过去,没跑两步发现王沪生就在不远处看着这边,又猛地一个刹车:“老王好吓人啊。”

简凡笑着追上来,“快走吧,不是说还要去医务室看看陈临戈吗?”

“走走走。”

陈临戈都是挑最后两节自习去校医室挂水,挂完直接回家,周兮辞几人过去的时候他还剩最后小半瓶。

校医室本就面积不大,病房也都是用医用屏风隔出来的,他们五个一进去,明显见挤。

周兮辞挨着床边坐下,看到陈临戈手背上因为扎针留下的淤青,眉头下意识蹙了起来。

陈临戈注意到她的视线,把手翻了过去。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事。”他低声说。

“什么?”月考的大劫已经算过去,邱琢玉又开始撺掇着出去玩,闻言停了下来:“哥,你说什么?”

陈临戈摇摇头:“没什么,你接着说。”

“哦。”邱琢玉有些兴奋:“上次我们不是没唱成歌吗?这次我找人安排,到时我们直接过去,好好放松一下。”

简凡忙应道:“好啊好啊,要不就平安夜那天吧。”

几人叽叽喳喳聊了起来,校医来拔针的时候笑道:“你们同学关系真好啊,一晚上来了两拨人。”

“嗯?”简凡好奇道:“还有谁来看你啊,班长她们吗?”

“不是。”陈临戈按着棉签坐起来,低头穿好鞋,回头见五人都看着自己,他扔掉棉签,扯着拉链往上提的时候对上了周兮辞好奇的视线,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庄微。”

说完,他又像怕谁多想似的,补了一句:“她陪同学过来买药,也不是特意来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