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雨越下越大,一静下来,全世界都只听到哗哗哗的声响,雨溅起地面起了一层的雾起,茫茫难视。
林真皱眉头:“那个女子交给朱大人和我哥去追查,我们去牢里。”
“你想亲自去问章相?”杨觉岚拉着她。
林真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而且她有法子让章相说真话,只要能得章相的亲口供,应该比什么都管用以。
杨觉岚摇头:“章相在刑部的大牢里,虽然我在刑部还算位高,可这次的事我根本连边儿都沾不上,你应该明白玉山王已经第一时间把控了全部位置,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接近章相的,至少在我们王爷没有被拿下之前,是不会的。”
林真咬牙,杨觉岚道:“我的意思是,你去帮助郭枫和朱明恒完成寻找那个女子的事情,我即刻进宫,将查到这件事先告诉王爷,我们虽还有底牌在身,但王爷若身上没有被撇干清,那我们丢再多王牌出来伤害玉山王,皇上也不会认可我们的。”
没错,即使是打败了玉山王,梁允泽若在皇上眼里也不干净,大不了就是皇上把这两个皇子都废了,他儿子众多,还怕废这一两个不成。
林真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告诉我爹,让我爹也想法子进宫,多少能稳住些皇上。”
杨觉岚嗯了一声,杨觉岚便把郭枫他们当下的位置告诉了林真,然后二人分头行动,冒着大雨离开了。
纪琰猜得没错,皇上硬是让梁允泽在勤政殿外跪了近两个时辰,直到大雨倾盆,梁允泽浑身湿透,天家大驾在缓缓而来,大伞挡下一片雨幕,梁允泽微微抬头看向皇上。
皇上阴沉着一张脸:“可知朕为何不让你起来?”
“母妃做错了事,便是儿臣做错了事,儿臣甘愿受罚。”梁允泽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又指着身后被五花大绑着的章晚婉道,“此女本该随章贼一同下狱,但不知为何会逃过抄家,还跑来向儿臣救助,儿臣断不能容她嚣张,便绑了来给父皇示下。”
梁允泽一口一个做错的是怡妃不是他,但他也愿意承担错误,甚至连去找他求救的章晚婉,他也毫不客气地绑进了宫,确实,自出事后齐海王府就在皇上的密切监视之下,章晚婉的行动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但也没想到梁允泽当真会把人绑了送来。
被堵着口的章晚婉一个劲儿地扭动唔咽,但根本没人去理会她。
一直站在皇上身旁的皇后见到章晚婉,眉目微动,请示皇上道:“让人把这女子拖下去吧,别在这儿碍着皇上的眼了。”
“丢进刑部大牢。”皇上淡淡吩咐。
皇后一个眼神,自有人立刻来办这件事,拖章晚婉下去的三个侍卫里有一个是皇后的人,到了刑部该怎么做他们自己知道,章晚婉不能出现在章相的面前,因为皇后已经答应过章相会保章晚婉性命,若是章晚婉不保,只怕章相就要狗急跳墙反水告发她了,那可就坏她大事了。
“你做得很好。”皇上看着梁允泽,“应该说,你一直都做得很好,甚至做得非常好。”
前一个夸他做得很好,指他把章晚婉绑了来没有藏私;后一个说他一直做得很好,大概就是指过往的行为了吧,皇上也不得不承认梁允泽的优秀直逼先太子。
“老四啊,你当初从夏国回来,拼命表现自己,堆积自己的势力,朕稍有发怒,你便知进退,像上回你因假传对旨自请罚去边境那么久,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不管你离开汴梁多久,这里都有人早早为你谋划,你根本不用担心。”
皇后在旁边挑着嘴角,一脸轻蔑的笑。
梁允泽眉心一紧,道:“儿臣一直知道母妃与章相有所来往,但也人是以为是想联姻的关系,至于其他的,儿臣并不知道。”
“齐海王殿下还真是摘得干净,一句你不知道就想撇清自己吗?”皇后冷哼,“难不成怡妃做这些是想推旁人上位不成?齐海王,无论你是知与不知,谋逆大罪,是你给了怡妃和章相他们这些人一个假想的机会和可能,你才是罪大恶极。”
“老四,你既知道你母妃跟章相的来往,怎敢说你从不知他们真正的图谋,或者说是假装不知?”皇上逼问,“你可知朕为何一直没有派人去你府上问罪?”
“儿臣知道父皇是看重儿臣,想给儿臣赎罪的机会,但儿臣确实不知母妃的所作所为。”梁允泽道。
“你现在当然不会承认了。”皇后冷哼,看向皇上,“皇上依臣妾看,根本不必再给齐海王面子,如此大逆不道之子,与当初的二皇子有何两样,不如丢去大牢按律处置吧。”
“大晚上,阵雨都渐渐停了,怎么你们还这么热闹?”突然几个身影出现在勤政殿前。
却是梁王方竞远与杨觉岚相继出现,臣子行过礼后,皇上看着方竞远:“你怎么进宫来了,有什么事吗?”
“臣刚才听皇上说教齐海王殿下,称他一直知道怡妃与章相有来往,所以便肯定是知道两人阴谋的,我甚是不解。”方竞远挑眉道,“若这样推算的话,这朝中知道二人向来有来往的可不在少数,便是我家真真也知道,怡妃与章相来往,想让章相把自己的嫡女嫁给齐海王。”
“哦对了,皇上你也知道吧,听说怡妃还向你求过恩典,想让你给他们二人赐婚来着。”方竞远道,“这是不是也说明,其实皇上也早就知道那二人的谋划?”
“梁王你太放肆了,这是该对皇上说的话吗?”皇后怒不可遏地瞪着他,“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怡妃与章相谋逆造反,齐海王犯上作乱已是证据确凿之事,抵赖不得。”
“那为什么要先张贴罪榜晓谕天下?”方竞远也瞪着皇后,“若是齐海王的罪证也确凿了,该将他立刻拿下押入大牢,而不是在这儿质问。”
“梁王?”皇上黑着张脸看他。
天空是已经放晴了,月亮都露出半张脸来,可勤政殿面前的气氛却更加压抑了,人人都提着一口气,跪在地上的梁允泽没有说话。
方竞远被皇上一叫,又笑了出来,他吩咐旁边的小公公:“去,给本王抬根椅子来,本王要坐着看戏。”
皇上眉头跳了一下,小公公看着皇上不敢应诺。
方竞远又对皇上道:“臣也只是提醒你们而已,说话都是要讲求证据的,更何况这还是谋逆大罪呢,皇上,据我所知,今天晚上礼部刚给你呈了新的折子上来吧。”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皇上的痛症又开始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