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允泽看向杨觉岚:“我立刻要进宫去面圣。”
“王爷尽管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去查。”
“朱明恒在中书省已有不少人脉,章相是文官,让他配合你一起查,为保险起见,最好是把章相的生平都给我扒一下。”梁允泽恨声道。
章晚婉眉目一凉,若真照梁允泽说的去查的话,那查到他父亲意欲自己为帝的事情是迟早的,这个男人太狠了,早知是这样,当初父亲还不如投靠玉山王。
可父亲也说过,因为梁允泽如今势弱了些,投靠他,他们章家反而有机会,若是投靠玉山王,他日事成他们章家反而不好行事。
梁允泽带着章晚婉进宫去了,这次进宫注定的九死一生,但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是死是活,全凭天意了。
与此同时,林真早已到了定夏宫。
刚一进去,便见纪琰笑呵呵地在给德妃倒茶,旁边十三皇子梁允安正在数落纪琰:“不是我说你,你这可太不仗义了,你是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是不是,今天无论如何你得给我母妃道歉。”
“真真来了。”德妃瞧见林真进来,赶紧起身,“快,过来坐。今天这风吹得可真是邪性哈,你们夫妻两个还分两批到呢?”
林真看了一眼纪琰,纪琰抬头也正好看向她,目光相撞间,纪琰先错开了目光去,沉敛着眉目,一脸忧思之状,已全然不是当初那个嘻嘻哈哈的傻世子模样了。
林真心头抽了一下,他居然还敢不理会她,谁给他的胆子。
但眼下林真没空跟纪琰计较,她扶住德妃伸来的手,简单行了个礼:“娘娘,救命啊。”
她神色匆忙,语气认真,德妃扬手让殿里其他人全都下去了,又给老十三使了个眼色,要他去亲自守门口,虽然梁允安不太愿意,但还是嘴里碎碎念地同意了。
待定夏宫主殿里就只余他们三人时,德妃才道:“你不会也是为了齐海王来的吧。”
林真一愣,不由得看向纪琰。
德妃叹了口气:“老十三并非帝才,本宫心知肚明,也一心只想让他安乐平定,是以从不愿过多搅进那夺嫡之争的洪流,只想凭借我那一星半点的手段和侯府的荣耀保他一世罢了。”
“但我也知要在这朝堂稳坐,到了如今若再不选边站也是不行了,你们选择了齐海王,本宫没有异议,只是眼下大局已定,便是我又如何能动摇帝心,那勤政展的桌案上摆着的可是铁证如山啊,章相一家已被抄,怡妃虽眼下只是被禁定秋宫,但且看着吧,皇上不过是在等齐海王自己进宫请罪,必是要将他们母子一同拿下的。”
“你们求我,我也没有办法扭转乾坤。”德妃看向纪琰,“但本宫今天其实倒是高兴的,阿琰告诉我他的病已经大好了,还说多亏了你给他寻医问药,这期间虽是辛酸难言,好在如今总算盼得云开月明了,以后啊你们夫妻......”
“姑母。”纪琰打断了她的话,“今天我们进宫是为了王爷的事情,您是知道我的,若不达目的,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罢休的,其实只要姑母肯接受我刚才说的建议,这事必成一半,而且王爷那边已经在开始细查此事,怡妃跟章相的来往一直没有与王爷搭边,把他摘出来,是很容易的。”
林真看了纪琰一眼,德妃明显是想让他们夫妻齐心协力,以后好好过日子,但纪琰却似乎不想听这样的话?!
“容易?”德妃哼了一气,“帝王家事,岂有容易之说,况且事涉谋反,母既参与,子必被牵连,无论齐海王是否勾结章相,事情都将板上钉钉......”
“你们刚才说的什么主意?”林真打断德妃问道。
外头的老十三很是好奇里面到底在谈些什么,因为他知道他们要谈的事关齐海王,他趴在殿门边上眯着眼睛朝里张望,可惜什么也听不到,其实私心里他是希望德妃能帮助齐海王的,不仅是因为他已经特意了齐海王会站在他那一边;更因为老十三把心里更喜欢齐海王。
如果以后的大梁皇帝一定是在齐海王和玉山王之间产生的话,那他一定选齐海王,玉山王看他向来不舒服,一副总觉得他迟早要跟自己争东争西的样子,反正全世界在玉山王眼里都是他的敌人,特别德妃又得宠,他日他若称帝,只怕老十三和德妃的日子未必会好过。
“什么?”林真一惊,看向纪琰,显然他也没想到纪琰竟然会给德妃出这样的主意,怪不得德妃会如此犹豫,但细细一想,似乎这确实也算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甚至还把长信侯府直接跟齐海王永久绑定了。
他......竟然就这么相信梁允泽,愿意这样豁出一切地帮梁允泽?
纪琰淡淡道:“姑母应该明白,以玉山王之品性,他日若真称帝,断断容不下表弟;而您又多年深受皇上宠爱,皇后成为太后,只怕容不下您的。”
确实是这样,这种小道理不用纪琰讲,德妃也明白,但他仍旧犹豫:“纵是这样,我还有你们长信侯府,阿琰啊,我们是一体的,你父亲不会看我被皇后欺辱,而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跟皇后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她若当真得势,我自知道如何圆滑相处。”
“可若我这次当真一脚踏进夺嫡深渊,我只怕到头来不仅没成功救下齐海王,反而......”
德妃担心的也不无道理,怡妃犯的到底是谋逆大罪,若搭救不成,她必也成为玉山王和皇后猛踩对象,下一个牺牲品,实在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我其实还有一个兜底主意。”林真突然开口道,“娘娘若愿意答应帮我们,即使事情不成,我也有办法最后让这事成。”
德妃一惊:“你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何故?”
纪琰一愣:“不行。”他知道林真要说的是什么,他绝不同意。
林真看也不看他,径直对德妃道:“皇上病重,只有我能治,只要跟皇上明说我已承袭了当年我母亲的......”
“我说了不行。”纪琰突然怒了,站起身道,“这事未到穷途末路,只要姑母同意我的计划,不会有大的纰漏出现,即使真的事情不成,我也有兜底之计,根本用不着你站出来。”
林真也怒了,站起身瞪着他:“我站不站出来与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做还用不着你来教我,你兜底,你拿什么兜底?”
“先太子之死。”纪琰道,“姑母,这是我最大的底牌,本不想这次用的,但若为了能让你放心帮助齐海王,我不怕告诉你,我手里有先太子之死的真相,这个真相关键时刻能救的不仅是齐海王一个人的命,我们所有人的命都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