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几个小辈就敢到侯府乱来,若是叫侯府怕了自然是好,若是让侯府有所忌惮也不枉这么闹一场。
但沈老将军却不敢亲自出面是何故?何真出了什么问题,他再出面不过一句小辈们因失去至亲而暂时丧失理智,情有可原便混出去。
可林真才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些人跟街的无赖没什么两样,你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必然要你拿出你没杀人的证据来;你跟他们闹,他们必然比你们闹得更凶。
擒贼先擒王,何故要跟这些打头阵没什么分量的沈家小辈周旋,浪费力气。
“哼,就凭你,也配请我爹,你们自己干的这事......”
“啪。”林真冲上去就是一掌毫不客气打了这沈家嫡子,她甩甩手在对方惊愕的表情中,淡淡说:“注意措辞,我可是侯府世子妃,皇上亲封的颂英郡主,怎么,请不得沈老将军了不成?”
“没错,若这也是本侯的意思呢?”倒是难得,纪程跟她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你?你敢打我。”
“你在我门庭前大放厥词,我早就想打你了。”林真冷哼,“且不说纪崇还没被定罪,便是被定罪,也自有大理寺会主持公道,让纪崇杀人偿命,哪里轮到你们在这儿叫嚣。”
“纪崇没有杀人,他没有。”只有明芸从始至终紧抓着这一点不放,一有机会便大声宣扬。
“把几位世侄好生送回沈府,顺便把刚才郡主说的话,原封不动再说一遍给沈老将军听,他若当真来府里质问罪责,本侯亲自奉茶。”纪程大声说道,然后便吩咐银石赶人。
侯府府兵出动,三下五除二就就把他们给驱走了。林真奇怪地看了纪程一眼,居然借她的口说这些话,虽然这些话确实是她说的,可纪程不也同意吗,偏偏真正对上沈老将军的时候,他又不乐意自己沾染半点错处。
说不得跟沈老将军打得同样的主意,即使话中有什么偏差,到时候他也可以推脱是她这个小辈不懂事,口不择言罢了,啧啧,这些个玩弄权术的人精啊。
“都回自己院去,别都在这儿。”纪程扬手,又叫住林真,“郡主留下。”
林真似乎也预感到他会叫自己留下,所以并没有离开。她也奇怪以侯府的实力完全可以从一开始就把沈家那几个闹事的驱赶,毕竟几个小辈罢了,便是侯府真的有错,也没有他们在纪程面前叫嚣的份儿。
可纪程真由着他们闹了一通,直到林真出面他才赶人,总觉得纪程好像也是在谋划着什么一般。
纪程把林真带到了书房,反手关上门。纪程叹了口气:“朝中局势要变了。”
跟她说这?
“有人想借沈神医之死操纵风云,妄图扭转局势,这些跳梁小丑虽不足为惧,可看样子,我也不能再独善其身了。”纪程轻轻摇了下头。
“那父亲今日由着他们这般闹,是想做给谁看?”
“沈神医到底是无辜的,凶手既是我们侯府之人,低人一头给人发泄一二也没什么。”纪程轻笑,“况且我也想让那操纵风云的人知道,只要他不为难我,我也不会为难他。”
“沈家身后的是谁,父亲其实心里很清楚。”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站队?”
“当然是选才能权势各方面都出色优秀的齐海王了,这有什么可考虑的。”林真耸肩,虽然她确实不喜欢纪程,但是老侯爷手中掌控的权柄还是不容小觑的,如今玉山王又先行挑衅,拉拢正当时。
纪程倒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直接说出名头来,还以为她要打打太极拳呢。
林真继续道:“这种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也只是建议,父亲自己想一想吧。不过话说回来,父亲竟然真的就断定凶手是我们侯府中人?”
纪程眉心一动,林真看着他说:“大理寺那边都还没给纪崇定罪呢。”
“可案发现场的扳指是他的,这还能抵赖得了,倒是可惜了他一向勤奋上进,原以为是个好苗子......”纪程叹了口气。
“可据说,大理寺已经查明,案发当晚纪崇没有时间犯案,有人佐证。”
“......什么?”纪程一怔,随即清了清嗓音,“若不是他,还能有谁呢?”
“这我可不知道。”林真摆手,“我现在对此事也是一头的浆糊呢。但这案子是齐海王在督查,他办案向来要查到底的。”
纪程微微握紧了一下拳头,他突然说:“如果不是纪崇,你觉得我们府里还谁的嫌疑最大。”
林真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试探自己。可是不得不说其实林真也怀疑过纪程,但她一直觉得自己这想法十分的荒唐,毕竟他可是纪琰的亲爹。
“这儿没有外人,你也不同于府中其他草包,大胆说。”纪程道。
“我觉得父亲你挺可疑的。”林真立刻道。
“......”纪程微微一眯眼,突然笑了一声,指着她道,“你确实很大胆,但也很离谱。”
林真耸了下肩,没说话。
“但在我看来,这个案子无论是不是纪崇所为,让他背下是最好的结局。”
林真一惊,全然没想到纪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站起身看着纪程,只听他嗓音低沉透着重重浊气,对她说:“林真,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应该明白,二房断臂于我们大房只有益没有害。”
“我也很明白从恩是个扶不止墙的烂泥,并不能撑起一府门楣,而如今阿琰有你扶持,我相信你可以带着他管好侯府,但是他的病终究是要被诟病的,将来二房若以此事威胁,要我交出侯府大权,只怕我也不好说什么。”
“所以,二房没了可以继承之人对我们大房是有利的,你说对不对。”
纪程的言外之意,是只要纪崇伏法,他便要将侯府大权给林真,纪从恩并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她皱眉,纪程这么做是因为知道除开纪崇之外,纪从恩就是那个最有嫌疑的人吗,他这是为了救自己的庶子,而被迫跟她交易,推动纪崇成为真凶,瞒下府里的那个真凶?!
若不是林真对这侯府大权属实没有兴趣,否则的话,这权利诱惑确实是有点大,很难不让人陷进去。
“王爷那头如何查案,父亲左右不了,我更左右不了。所以现在说这些,只怕为时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