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允泽笑了,往旁边独凳上一坐,他说:“我母妃倒确实是想拉着我去寻医问药来着,但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啊?”林真问。
梁允泽抬头看向她:“自然是因为你啊,不然还能因为什么,真真,从你说你要给我炼药开始,我就一直是相信你的,从来没有怀疑过。所以,既然已从了你医,为何还要再寻别人。”
林真一愣,随即道:“可小火的病我就一直炼不好药,不也无奈也要找沈鸿之么,你就不怕......”
“沈鸿之回来之时,你已经在开始给我炼药了,可却并未听见你说有遇到什么阻碍,且我想若当真我的药难炼,你也一定会告诉我,不让我错过看医的机会,但你没说自然是用不着那些的。”
梁允泽微微一笑:“况且话说回来,你们夫妻两个现在在这儿怀疑我是完全没有理由的,别忘了,若当真那隐藏的贵客是我,我完全可以不把在成亲典礼当天见过沈鸿之的事说出来,何必自寻烦恼。”
这倒也是事实,纪琰贴着门在那看来看去,也不知在寻些什么,嘴里问梁允泽:“王爷愿意说说今天案情调查的进展吗?”
其实梁允泽也好奇,纪琰真的能靠那时清醒时糊涂的脑袋瓜找出真相吗?
他说:“其实说起来还要感谢世子今天上午在这儿的一番推案,我们也是顺着世子的推理慢慢理出的情绪,首先根本验尸结果,证实沈鸿之确为被人先行勒死,然后再悬于梁上作出自杀假象。”
“也就是说,这确实是一桩谋杀。”
林真凝神听着,纪琰倒似乎没有在意的样子,目光在还在屋里四处搜寻着什么。
梁允泽继续道:“这屋里白天调查的情况其实你们也都知道,王府里下人们的问话其实没什么可指摘的,门房处的客人来访就实在太糟糕了,因着昨日老三大婚之故,他下了令今日所有来往宾客皆不记录档案。”
这倒也说得过去,所有大户人家办事当天的门房都不会一一查询客人身份,因为那太无礼了,又不是平时还要问别人个子丑寅卯的,签字画押才能放人进府。
“连晚上也没有记录?”
梁允泽摇头:“没有,而且那天来往人太多,门房说只记得亥初时刻都还有客人往返,有些是因之前散席离开时落了东西在府里,又差府中小厮回来取的;有些是喝得太醉兜兜转转又回到王府的......总之不一而同。”
“沈鸿之的死亡时间呢?”纪琰又问。
梁允泽说:“据仵作说是在戌时至亥时之间,戌初之后,不超过亥时。”
纪琰看了梁允泽一眼,又问:“门房那边确定不了凌云阁的访客,那这凌云阁院外的守卫呢?”
“自然也查了,说是当晚就只来了两个客人,且都戴着很颜色很深的帷帽,行色十分低调,且不跟人说话,他们因都知道是来看病的,也并不过多询问。”
“两个?”纪琰不解,要知道他白天推断的是有三位客人。
梁允泽点头也表示疑惑:“若按世子之推断,该有第三人才对,但凌云阁当晚的两个守门侍卫皆说只有两个访客来,而且有意思的是前一个访客还未走,后一个访客就直接进去了,他们还说根据他们衣服上的样式观察,先离开的那一个访客是后到的那人,而最先到这里的访客是最后离开的。”
确实有意思了。
纪琰紧接着又问:“时间?”
“第一位访客是在戌初到的,全身黑装戴帷帽;第二位访客是在快至戌末到的,也是全身黑装戴帷帽。但根据观察侍卫说两人应都是男子。”
“第二位访客是在亥初时就离开了,前后待了大概也就一盏茶的时间;第一位访客其实也是亥初离开的,侍卫说,二人几乎算是前后脚,但又并没有一起离开。”
“没有第三位访客?”纪琰皱眉。
梁允泽摇头:“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不过要跟你们说一下,今天我虽然到你们府上拿了纪崇,但也并非就认定是他所为。”
林真点头:“我知道,倒是奇怪你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那扳指是纪崇的,只是,真能确定吗?”
梁允泽点头:“这事也确实奇怪,扳指拿回大理寺,偏就有一个大理寺的小吏竟识得这扳指,曾戴在纪崇的手上过。不过联想你们本来就要找沈鸿之看病,这纪崇的嫌疑也确实很大。”
“他现在怎么说?”纪琰问,自然是指纪崇被关到大理寺后的审问情况。
“他不承认,说那扳指好他遗失好几个月了,而且他还十分肯定扳指是在你们府内遗失的,因着这件事当时他还让他妻子在院里查证过,打了好几个下人的板子,但终究没有找到这枚扳指。”
“这套说辞只要大理寺找明芸对质便一目了然了,他不敢撒谎。”林真道,“府里被打的下人如今也可以为他作证,换言之,他很可能是真的早就遗失了扳指。”
梁允泽点头:“确实,若是事实,那可就又大海捞针了,但却也不否认是他故弄玄虚,故意弄出丢扳指的事情,然后为昨日之事谋划。”
“也不可能。”林真反驳,“几个月前丢的东西了,他怎么能在几个月前就料得到昨日玉山王会大婚,而沈鸿之会回京呢,我们又会去寻医问医呢。”
所以,这一切都是个死结。
“但纪崇却咬定东西丢在了府内,也就是说,即使他是清白的,你们侯府也清白不了。”梁允泽意味深长的看了林真一眼。
林真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也确实就是因为觉得这件事是有人在针对小火,想阻止我治好他而为,所以才这么迫切的想要查清一切。可现在侯府内的情况是纪崇其实才找过我希望能跟我联结一起对付徐姨娘一方,说他谋杀沈鸿之,属实真的有些不现实。”
“而徐姨娘虽然对我和小火恨之入骨,但在玉山王大婚前就被关了禁闭,她那个草包儿子,我怎么想都不觉得像是能谋划这么可怕事情的人。”
“但纪崇也不是完全无辜。”梁允泽却道,“他至今无法向我们说清楚他昨晚戌时到亥时究竟在哪里,在干什么,据我们在侯府调查,明芸也说那个时间点他偏偏并不在流光院。”
“......”林真一惊,这就耐人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