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笑了,她道:“当然不会了,我与小火之间并无任何阻碍,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谁也不会离开谁。”
“若是如此,属下也甘心了。”
“真真——”纪琰突然大叫了一声,直挺挺地自床上坐了起来。
林真忙坐到床边拉住他:“你做噩梦了?”
纪琰转头看向林真,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实,她紧紧抱住林真:“真真,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林真轻轻拍了拍他:“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摸到纪琰额头,林真一惊:“你又发烧了?”
纪琰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额头很烫,他怎么发烧了,他也不明白。其实在凌云阁晕倒也在他的意料之外,并非他刻意伪装,只是当时他确实情急,不知要怎么当着那么多精明的人分辩,特别是梁允泽又早对他生疑。
这五内一急一焚,就好像触到了身体哪个开关,咚的一声,除了倒地晕倒,他什么也做不了了,但好在倒是解了当下之急。
刚刚迷蒙中听了林真与林澈的对话,他大概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清醒应该是已经彻底清醒了,但身体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清除完毒素的状态,也许本该卧床休养一段时间才能真正恢复吧。
但他显然也没有时间去休养,而且这样也好,至少可以把暂时难以真正恢复的身体康健当成在林真和其他人面前的一个障眼法,反正这次也算是堪堪脱了身。
林真转头去唤人再去请大夫来,又吩咐小厨房煮粥。见林真走开了,纪琰坐在床上看着林澈,林澈其实也正定定地看着他,那眼神活像那日在小摊前梁允泽看他的眼神。
纪琰笑了笑:“澈叔你干嘛这样看我啊?”
“大夫只说你身体脆弱了些,所以遇到应激状态才会反复发烧,甚至出现晕倒这样的状况。”林澈道,“但其实还有后一句话属下连少主也没有跟她说。”
纪琰怔了怔,只听林澈道:“大夫能断定的也只是你身体上的情况,他并不能断定你脑子内部的精神状况,换言之,你到底如今是一个清醒的纪琰,还是依旧是那个痴傻的纪琰,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纪琰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他不能被任何人发觉,就算是林澈也不行,他偏着头笑起来,“澈叔,我当然清醒是着了,虽然头有些昏昏沉沉的难受,但我现在就是清醒的啊。”
林澈叹了口气,他说:“我们少主轻易不喜欢一个人的,若是喜欢必是全身心地交付。但她最最忍受不了的就是欺骗,所以世子爷可要想好了,不要欺骗她,否则你一定会失去她。”
纪琰放在被子下的手微微一紧,他点头:“嗯,这是当然的。”
沈鸿之自杀案轰动整个京城,加上皇上第一时间亲自过问,还亲至了玉山王府,足见对此事的重视,沈老将军倒是在皇后面前哭了一上午,难得家中办喜事,哪成想,喜气还没过丧事便至,他捶胸顿足差点呕出血来。
皇后除了要平外头那些闲言碎语,还要安抚老臣,也是一时心力交瘁;梁允泽接手此案,一整天都陷在了大理寺中抽不出身来。
而皇帝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今日一个人也没有见,哦不,上午从玉山王府回来时他倒是见了一眼自己的暗卫,吩咐他调查长信侯纪程。除此之外他没有再见任何人。
没有人知道皇帝把自己关起来做什么,其实除了想不通为什么纪程要杀人之外,他更多的还是舔舐自己的旧伤口,纪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他并不知道,其实他也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天道灭他,沈鸿之死了,他最后的失望破灭了。
那个人终究要被放出来了,紧握双拳的帝王,黑暗中身影显得那么的佝偻而垂垂老相,纵有再多的不甘他也没有办法,他不是时间的对手,终究输给了那个人。
纪琰发烧,问心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林真也顾不上沈鸿之的案子了,而且回过头来一想,沈鸿之到底自杀还是他杀都不重要了,人都不在了,想请他治病是不可能之事,还不如想想眼下。
虽然无法去亲自深追沈鸿之的死,但林真心中亦有疑惑,她很害怕沈鸿之的死跟纪琰的病有关系,这暗中有人不想纪琰的神医相助,清醒过来。
就像今天纪琰在案发现场找到的那枚扳指,纪琰亲口所说,那是他们长信侯府之物!
纪程和文雪吟赶来问心院看情况,彼时纪琰吃了药又睡着了。文雪吟守在儿子床前独自垂泪,无非是说些命苦难捱的话。
林真把纪程请到外屋喝茶,纪程叹了好几个气,直说:“本来看着今天就能带着阿琰去找神医的,哪成想神医竟然......”
林真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推到他面前,只道:“这大概就是命吧,也没有办法。”
“大夫怎么说,阿琰要紧吗?”
“大概是今天看了案发现场有些激动导致吧,也是我不对,不该执意非要带他过去的。”林真说。
纪程摇头:“你也不要过于自责,阿琰的病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且慢慢治着吧。”
林真看了纪程一眼,这位慈父的面容上并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林真还是问她:“父亲当初跟我和小火说与神医约定的是今日,可今天我们去王府,王妃告诉我们神医与所有患者约的时间都是昨晚,他今天还另有安排,不看病的。”
纪程端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轻轻笑了一下说:“你有所不知,我与神医约定的确是今日无疑,因为这件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所以是私下约定,也让神医不要告诉任何人,想来王妃也并不知道,只知道昨晚神医有病人要见罢了。”
“是吗?”林真挑眉,怎么觉得这话有些死无对证的感觉呢。
“我知道因为神医的死你很难过,我也一样难过,但这有什么办法。”纪程看着林真大有劝导之意。
“今天大理寺的人在凌云阁里发现了一枚我们长信侯府的绿玉扳指。”林真突然又道,“估计王府来我们府上问话只是时间问题。”
纪程手中的茶水微波轻荡,倒映出他古井无波的面容,随即只见他皱眉:“我们长信侯府的东西?”
“侯爷不好了。”突然银石冲进屋来,也顾不得礼仪,道,“王爷带着大理寺的人还有好些士兵进府来了。”
看,说曹操,曹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