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你和阿琰都没什么大碍，我们也放心些了。”杨觉岚赶紧替妹妹解围，将话题给岔开了。
但林真还是瞟到郭枫朝杨觉岚暗暗竖了个拇指松了口气，她切了一声：“我是没什么事，不过小火就没那幸运了，这几日一直反反复复地烧，吃了药也不怎么见好，愁死我了。”
一直坐在桌边一角安静喝茶的纪琰被他们提到，不免所有人的目光都一时汇聚到了他身上，从前他很适应这种目光，无论走到哪里他总是备受瞩目的一个。
“那就是长信侯府的世子爷吗，哇，果然生得温文尔雅，一表人才啊。”
“听说他年纪轻轻就榜中三元，皇帝钦点大理寺供职，整个汴梁城里谁不夸一句年少有成，端方君子啊。”
“喂，听说了嘛，最近大理寺最棘手的那个案子又是长信侯府那位破的，真真是少年英才啊。”
“何止啊，大理寺沉年堆积多少冤案，这位世子爷一去，如狂风扫落叶，半年平了两桩大案，如今可是声名远播，人送外号小青天。”
......
不过中毒变傻之后，那些聚积在他身上的目光就渐渐变了味，从仰慕钦佩到可惜惋叹，再到后来就再也没有任何目光聚到他身上了。
他甚至已经习惯了被人忽视，被扔在一人角落里无人想起。哪怕是后来认识了林真，林真身边总是很热闹的，但从来他都不可能是热闹的中心，他向来都是挂在边角上的，毫无存在感的那一个。
就像今天，明明他们都是打着来看望他的旗号，可坐下这么久，围着林真说得那么热闹的话题，没一个字提到他。不过，这会子倒是打到了，纪琰反而是愣了愣。
他嘴边咬着半个酥糖，傻里傻气地冲他们笑了笑。
郭枫第一个毫不客气，也毫不避讳地长叹了一口气，不做其他，就是替林真不值，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瞧这嫁的个什么玩意儿。
“对了，龙虎山的事你没跟舅舅说吧。”林真瞪向郭枫也转开了话题，反正总不可能寄希望于纪琰会加入他们的聊天，说说自己生病怎么怎么难受吧。
郭枫摇头：“你当我傻，他要是真知道这事，早就杀到这侯府来拎着你脖子刨根问底了。”
林真松了口气，郭齐安不知道最好，免得他无由担心。
“那就行，那哥你什么时候去杨家提亲？”
“......你在说什么呢。”郭枫瞪着她，目光扫过杨氏兄妹脸红了一圈，“别胡说八道啊。”
“真真。”杨觉敏也伸手来捶她。
“欲盖弥章的有意思吗？”林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反正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赶紧把提亲的事提上日程，别怪我手里腾出闲来挖你墙角。”
“你想干什么啊？”郭枫瞪着她。
“敏敏这么好的姑娘，当然是给她找婆家啊，我最乐于做红娘了。”林真抱住杨觉敏，杨觉敏早已经羞得双颊滴血。
“......”郭枫无了个语。
“不过，我倒是听说杨大人最近好像在相看姑娘啊。”旁边朱明恒赶紧出声替郭枫解围。
杨觉岚眸光微紧，盯向那紧关着的门边。
林真扬手：“不必在意，是徐姨娘的人，让你们看笑话了，咱们府上这位姨娘啊，这两天不知道又抽的什么风，天天让这个眼线把我盯得紧紧的，我上茅厕她都要跟着去闻屎臭的。”
众人：“......”
门外徐姨娘的眼线：“......”
“不过话说回来，杨大人，你真的在相亲啊，看中哪家的姑娘啦？”林真偏过头来笑着问杨觉岚。
杨觉岚苦笑了一下，梁允泽向来是个说要做什么就要做什么的人，最近的相亲给他排得满满的，虽然都是先过了梁允泽那一关的人选，也就是说无论他选谁梁允泽都不会有异议，但杨觉岚当真没那个心情。
“只是家里催得紧而已，我早就当成例行公事了。”杨觉岚道。
郭枫皱眉：“我怎么听说因着你最近相亲频繁，宫里那位还吵得不行呢，说你出尔反尔，之前在宫宴上，皇后有意赐婚你不肯，借口什么有心上人了，如今却又热火朝天的相亲，摆明了是欺君啊。”
郭枫所说宫里那位自然是梁允汐了，她会吵闹也在情理之中，可惜无论如何杨觉岚也是不会娶她的，别说在坐一众都是梁允泽一党的人，便不是，谁不知梁允汐脾气性情，朱明恒入朝为官不久，之前不也在街头受过她一次欺负了么。
不过宫里的事再怎么吵，梁允泽只要不愿意，就一定会想法子替他摆平梁允汐的，所以杨觉岚并不放在心上，只道：“公主年纪还小，吵吵闹闹也很正常，等过两年，宫里为她定下正经亲事，也就不会这样了。”
林真拿手肘捅了捅他，直接问道：“让你相亲，是齐海王的意思吗？”
杨觉岚的身份地位在梁允泽那儿绝对非同一般，不是左膀那也是右臂，说难听点梁允泽自己的亲事是成大事的筹码之一，而杨觉岚的亲事，也不为过。
杨觉岚看着她，目光微微沉了沉。
纪琰倒了杯茶递给杨觉岚：“杨大人喝茶。”
正好堪堪挡住了杨觉岚看林真的目光，他这才惊觉不妥，接了茶收了目光，微微点了下头。
“王爷仁爱重才，一定会给杨大人择一位贤内助的。”朱明恒还不明所以在旁边大有恭喜杨觉岚之意。
林真一手撑在桌面，便又问朱明恒：“那小朱大人你呢，听闻最近因有王爷做后盾，你在中书省也算是风生水起啊。”
“指不定杨大人的婚事一定，王爷就想起你了呢，也给你配一个贤妻。”林真笑道。
朱明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只道：“最近一直在与几位上司研究我那篇富国论里的一些问题，大家都想将其推之实践，但皇上那头不知怎么回事，一直没有回音，大概是之前因玉山王而在殿前吐血的事，身体不太好吧，估计想推之实行，还有待商榷。”
“不是说只是急火攻心，一时吐血，没有身体大碍吗？”林真不解地问。
郭枫摇头：“皇上最近上朝总是懒怠，其实朝中有好多人都有风传说皇上的身体有些大不如前，最明显就是他好像很久没有宠幸后宫了。”
连郭枫都知道这些事了，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啧啧，皇帝就是没有秘密哈，多久没有睡女人都被人算着日子呢。”林真发出一声略带讽刺的笑声。
众人：“......”
纪琰顺势倒在林真腿上：“真真，我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