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晚婉与苏蔓月仔细听着个中情况,心里各有思索。
这件事也成为了这日整个汴梁所有人的谈资,宋远霖和李家的事一波三折,但谁也没想到,最后竟是以这样的情况收尾。
冬日的清冷小雨淋湿拱桥上的每一块石板,撑着伞走在上面,湿漉漉的像淋湿的糟糕的心情,不太美妙。
宋远霖行上桥端,看着站在桥上眺望远处雾蒙蒙一片的风景的林真,纪琰规矩地把伞举过他的头顶。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宋远霖站在离她三步远的位置,对纪琰的出现表示了一点不满。
“我一个有夫之妇,总不好单独跟宋大人你见面吧。”林真轻笑。
宋远霖眉头微紧:“宝儿......”
“打住。”林真挑眉,“叫我郡主。”
宋远霖:“......”
“一切已经按你说的去做了,我已经叫人随便看了个日子,五日后就一顶小轿把人从侧门抬进府去。”宋远霖道,“至于李家你放心,李大人这些年犯的过错足够多,大理寺也查得七七八八够他喝一壶的,罢官免职是最轻处罚了。”
纪琰偏着脑袋看宋远霖,悄声对林真说:“他苦着个脸,可真看。”
“那我就提前恭喜宋大人,喜纳小妾,得拥美人了。”林真淡淡道。
“宝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不管你信不信,不管你心里怎么想......”
“宋远霖。”林真行至他面前,压低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大理寺着手查熊氏案件的是玉山王的人吧,也得了你的口令对不对,所以案子最后会怎么查都是你说了算,可你其实也没想到在查案的途中会遇到澈叔。”
“你知道我的手段,知道澈叔不好收拾,生怕中间再生乱子,万一查下去一个不好反而把你拖下水,不如赶紧止损。你不是一切都为了我,而是你不得不照我说的做,澈叔出现在清河镇,将了你的军吧。”
宋远霖震惊地看着林真,林真把一切都猜得透透的,他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林真冷笑了一下,侧身从他身边行过。
纪琰赶紧追上去,还不忘在宋远霖身边说了一句:“你跟那个齐海王一样,我不喜欢你。”
“林真。”突然,一声厉喝把周围好多行人都喊得侧目看来。
林真也吃了一惊,只见李云悠怒气凶凶地朝她奔来,她没有打伞,冷雨淋得她周身渐近湿透,头发一丝丝一缕缕地贴在脸上,又狼狈又难看。
“是你,果然是你。”她冲过去伸着双手,像个僵尸似的要掐林真的脖子,纪琰二话没说拦在她面前,结果就变成了他被李云悠掐住了脖子。
“你干什么,把人放开。”林真瞪着她。
李云悠甩开纪琰:“我就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好心想纳我为妾,原来是你,真的是你,是你从中作梗,是你想侮辱我对不对?”
宋远霖站在远处的桥端上,并没有立刻下去,眼见着围拢去的百姓越来越多,他只想再看会儿热闹,熊宝儿,你能解决这么点小事的吧,再者说了,李云悠也没有说错,就是你将她推进的无尽深渊啊。
林真自然知道宋远霖没有站出来是在打什么主意,她皱眉一脚将李云悠踢开去,李云悠整个人被踢趴在地上,混身裹着雨水和稀泥,实在太难看了。
章晚婉和苏蔓月坐在不远处的酒楼之上,也望见了这边的一幕,真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戏,二人不由得挑起眉头来。
“李小姐好没有道理,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插手你的事呢。”
李云悠哭着笑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她,你跟我装什么,我告诉你,你想侮辱我,没门儿。”
林真眉头一紧,似乎是知道她想做什么了,果然,只见她从袖底掏出一把匕首,说话间就抵在了自己脖子上。林真一个箭步冲上去打开了她的手,又用力将李云悠双手反制住。
只一个瞬间的工夫,李云悠完全被林真控制住,宋远霖瞧见那熟悉又快速的功法身影,也不由得再度相信,她真的就是熊宝儿。
纪琰跟着跑去过把伞顶在她头顶上,关切地问:“真真你没事吧。”
林真摇了摇头,她俯身在李云悠耳边低语:“你爹罪不至死,顶多是抄家罢官,再不济是流放,但你若敢自戕,我便把你爹和你娘,还有你那未成年的弟弟统统枭首,算是给你陪葬,如何?”
李云悠双目一睁,惊恐无比地看着林真。
林真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轻声慢语道:“瞧瞧,好好一姑娘怎么非把自己弄得如今这般模样呢,好歹过几日就是你入宋府为妾的好日子了,多少打扮一下自己嘛。”
“林真......”李云悠死咬着牙,恨意自眼内喷涌而出。
林真冷笑了一起,站起身,微抬眸越过看热闹的层层百姓,盯了桥端上站着的宋远霖一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宋远霖眉头一紧,这才赶紧下去,拨开人群拉起李云悠:“出来丢人现眼做什么,你家的案子还在风口浪尖上,你这样做为,是怕你爹被判得太轻吗?”
却说章晚婉和苏蔓月看罢了一场戏,心头犹悸。
章晚婉说:“怎么觉得有点奇怪呢,那李云悠便是不愿意为妾,可也怪不到林真头上啊,这事怎么就跟林真扯上关系了,看她的样子竟是恨不能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呢。”
苏蔓月冷哼:“管他们之间什么恩怨,总之这世上就是有些女子不知检点,勾三搭四惯了,会被人恨毒了也没什么好奇怪。”
章晚婉点头:“你说的也对,只是那李云悠却又好像还挺怕林真的。”
“可恨却是无边无际的。”苏蔓月突然凑过来对章晚婉说,“晚婉,其实我倒是想到一个好办法对付林真,而且还不用我们自己出手......”
“刚刚那个女人好可怕啊。”回去的路上纪琰还不自觉的摸着自己被李云悠掐过的脖子,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林真习惯性地摸摸他的头安慰:“怕什么,就是个发了疯的婆子而已,我带你去买点好吃的回去。”
纪琰点头,欢天喜地地跟着林真去了一家汤饼铺子。
“老板,要五个梅菜饼,五个牛肉饼,打包带走。”一进门,林真豪气地对正在忙碌的老板说道。
“好勒,客官稍坐。”
夫妻两个找了个角落坐下等饼好,突然纪琰瞧着另一端角落里两个少女,他奇怪道:“真真,你看那个人像不像纪欢?”
林真跟着他转头看过去,他们对面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湖蓝裙和一个淡粉裙的少女,其中一个少女伏在桌上好像在抽泣,另一个一直在安慰她。
林真看向纪琰:“好像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