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程的态度十分强硬,直到走出书房,林真都还在迷惑中,就算是不想再经历打击失望,也可以瞒着纪琰悄悄进行啊,他们失望总没关系吧。
或者说纪程也在意文雪吟,行在林真身旁的文雪吟也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看得出来她确实在儿子的病上受尽了各种折磨,也许确实经不起再一轮的希望,期待到绝望灰心。
林真转了话题:“母亲怎么知道我在书房,还特意过来给我解困。”
“金石来找我,说了今天的事情,我大概就料到了。”文雪吟道,“侯爷也真是的,为了纪从恩那个庶子,竟然真问罪于你。”
“没有。”林真忙摆手,“你还真误会父亲了,在这件事上他丝毫没有怪我的意思。”
文雪吟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深沉郁结。林真知道她还在为纪程说的那些话而难过,林真笑了笑道:“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发现,其实父亲在看向你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
“......啊?”文雪吟了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林真连忙道:“光啊,母亲,我刚刚在屋里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父亲拉着你跟你说话的时候眼睛望时你的眼里,是真真切切的关心,是充满爱意的,我敢保证父亲一定是深爱着你。”
“真是这样的话,那徐长凤又是怎么来的。”文雪吟苦笑了一下,“你呀,就知道说好听的哄我开心,有这工夫,不如多想想办法跟阿琰把房圆了。”
呃,又说这事。
林真赶紧把话题拐回来:“我没哄你,我是说真的。倒是那个徐长凤就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父亲怎么喜欢上她的,搞不懂。”
“其实......”文雪吟眉头皱了一下说,“告诉你也不妨,反正不从我这儿知道,时间久了你也会从别处知道的。”
“嗯嗯。”林真就爱听故事,一脸星星眼地看着文雪吟。
“当年阿钰也才六岁的样子,这侯府里没有一个妾室,那么多年来,纪程真的说到了成亲时承诺我的话,就是只爱我一个人,绝不纳一妾,我当时也是整个汴梁城里几乎所有人都羡慕的妇人。”
“可是后来有一天,纪程突然跟我说他想纳一个妓子进门。”文雪吟眸光闪动,心头刺痛起来,“真真,你明白吗,那种说了与你要白头到老绝不变心的话的人,明明头一天两个人都还很恩爱的夫妻,突然丈夫就要纳妾,而且纪程还说这个妓子已经怀了他的骨肉,他无论如何不能让纪家的骨血流落在外。”
果然男人都是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时纪程其实对我还是挺顺从的,知道对不起我,各种哄我,他跟我说他只是那日与几位官员吃饭时喝得太醉了才做错了事,醒来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但当时他留了钱财给徐长凤,他总觉得与一个妓子春风一度,又给了银钱,事情也算是到此了结了。”
“但他没想到两个月后徐长凤找到他,说已然怀了他的骨肉,徐长凤还告诉他自己在青楼里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的,纪程是她第一个男人,原本她想自杀了结自己,可又舍不得肚里的孩子,才硬着头皮来找他。”
“这话你也信?”林真睁大了眼。
文雪吟看了她一眼:“我信了。”
“......”好吧,林真暗自吐了下舌头,当她什么也没问。
“其实纪程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知道的,当时与他也成亲六七年了,无论是战场上别人送的貌美俘虏还是官场上别人送的漂亮丫头,他从来都是拒绝的,甚至他一向也不喜欢丫头们伺候他,他只习惯我的,也因此也有人笑话他是钢铁傻男,不懂情趣,只知道守着一个女人过活,京里就没一个男人像他这样的。”
“所以我是死都不肯相信他会负我,他说那一夜的乱情他不敢告诉我,也是怕我多想,可如今徐长凤有了孩子,他瞒不住了,即使知道对不起我,可也不得不跟我摊开了讲,希望我能忍痛迎徐长凤进门。”
“他还跟我发血誓保证,即使是徐长凤进门,也只是因为肚子里那个孩子,他不会宠幸她,更不会爱她,他所有的爱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然后你就同意了?”林真试探着问。
“我也哭过闹过,要知道我那个时候可是给他生了两个儿子的人啊,就算没有他的宠爱,母凭子贵他也没有道理这样对我。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被捅了出去,好多人都说我是妒妇,纪程身边多年没有妾室伺候,如今不过只想纳一个人女人,我就闹成这样,是纪程娶妻不贤,家门不幸。”
呵。林真心下冷笑。
“如今我细想,把这事捅出去的多半就是徐长凤自己吧,妒妇啊,可是犯了七出之条的,纪程若再狠点心是可以借此休了我的。”
“再后来,我因此大病了一场,终究还是同意了他迎徐长凤进门,不过那时候徐长凤那头好像又出了什么问题,据说是她在跟纪程之前就有一个相好还是怎么的,总之因这事纪程还特意去给她处理了,然后才顺利迎她进门的。”
“我一直都觉得徐长凤就是个灾星,她进门没两日纪程就大病了一场,这场病来得突然,毫无征兆,他卧床了整整一个月,还请了好多的山医术师来诊看,才慢慢好起来的。”
“但也这之后纪程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他因这场病而不能再动武,不得已弃武从文了;而且大病期间他只要徐长凤一个人照顾他,那一个多月别说我了,府里连他贴身的下人都不得进屋见他,那时候我就有预感,纪程又要对我失言了。”
“果不若然,他好之后,虽然在仕途上弃武从文有了大改动,却所幸他才能出众没有让侯府在皇上眼里失宠;但他不再爱我了,我们的夫妻关系越来越差,徐长凤入府的前几年他几乎只宿在徐长凤屋里,我的屋从不踏足一下。”
“也是这后来慢慢的,他才肯再理我的。”文雪吟道,“只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也早就看开了,任他怎么着,我只要阿琰好好的,其他的我什么也不想了,他爱宠谁就宠谁去吧。”
“父亲这么多年除了徐姨娘也没有再纳其他的小妾?”林真问。
文雪吟点头:“没有,他对徐长凤可痴情了呢。”
林真皱眉,有点奇怪,哪儿奇怪呢,她又说不上来。
“真真,我告诉你这些也是希望你知道这府里一些事情的由来,以后做事自己多个心眼,但是话说回来,别以为你拐开话题我就不提了,眼下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和阿琰圆房,知道吗?”
呃,又来了,她就不能忘记这事儿吗。
林真无奈地笑了一下:“正在努力中,您别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