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把孩子给吓得,纪琰往林真身后缩了缩,林真明显感觉到他在瑟瑟发抖。在纪琰的意识里很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是他乃至他的家族都不能得罪的人物,是这天下之主,是说一不二的君王,所以他只能臣服。
可是对于皇帝现在跟他商量的事情他并不想臣服。
林真也终于明白了皇帝让纪琰跟进来参见的真正目的,说起来他也真算是执着了,即使是遭到了林真的明确拒绝,皇帝却还想从纪琰这里打开缺口,以为用另一块糖哄个孩子放弃到手的这块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正如纪琰所说,林真与他的婚事是皇帝当时自己开的金口,如今若要反悔到底有些说不过去,终究得林真或纪琰中的任何一个当事人来开口,他才好继续接下来的操作。
可林真劝不听,纪琰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可谁知道纪琰也是个固执的小孩,他紧抱着林真的手臂,警惕而小心地看着皇上,皇上的眉头也沉了沉,如果纪琰也不愿意,那他到底不好乱来,毕竟无论是郭府也好,还是长信侯府也罢,都不是他作为帝王可以几次三番戏弄的。
若说当初,谁看不出来皇帝将林真赐婚给纪琰的居心呢,郭齐安心里明白,有怨却不说;老侯爷固然不会傻又岂会不懂,但想着儿子的情况也默许了皇帝借此打压讽刺林真。
可如今,一切将成定局,若皇上又想再重新翻盘,多少有些寒老臣的心。
他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纪琰的头顶,叹了口气:“朕还记得当初你在大理寺任职,几次进宫拜见,那意气风发,少年模样......”
“皇上。”林真打断了皇上的话,她听得出来皇帝这是在说给她听的,想告诉她纪琰永远也不可能再恢复到从前的纪琰。
可是林真才不在乎这些。
“天气欲晚,若是再不回臣女怕舅舅和老侯爷都会担心的,还请容我们先行告退了吧。”
“那就让世子先回府吧。”皇帝淡淡地道,目光扫过林真转身坐回了大椅里,“其实在你们进宫时朕已经让人去侯府递话,侯府的人此时已在宫门口等着,世子出去便可。”
纪琰和林真对视了一眼,这是不想让他们一起走。
一直站在旁边的梁允泽似乎一直在想些什么,他微垂着头没有说话。
“怎么,这还没成亲呢,就这么依依不舍?”皇帝笑道,“放心好了,朕只是留颂英郡主多交代两句话,不会吃了她的。”
林真叹了口气轻轻在纪琰手背上拍了拍:“先回去吧,别担心我,等我回了府我让澈叔去侯府给你报平安。”
纪琰这才向皇上告退,恋恋不舍先走了。
纪琰走后林真倒是松了口气,她看向皇帝神色有些不解。
皇帝却只是淡淡地冷哼了一声,转而看向梁允泽:“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说出来,朕如今给你做主,你却不言不语?”
“......”林真惊愕,看向梁允泽,他不可能把这种心迹告诉皇帝的,可皇帝为何说得如此斩钉截铁。
梁允泽抬头看向皇帝:“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皇帝看着两人,狠狠的哼了一声,似乎心里压了不小的火气。他道:“不明白?你若不是心仪于郡主,为何不肯接受你母妃费尽心思给你安排的丞相家嫡女;为了糟蹋你母妃的心意,甚至不惜拉着郡主在无人小径里亲亲我我,成何体统。”
我去......
林真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就说皇宫之内不能乱来的吧,居然被皇帝给瞧着了,这篓子算是捅破天了。
林真吓得赶紧跪了下去,真瑟瑟发抖起来。
“朕知道你心里一有根刺。”皇帝此刻却似乎无意于林真,只看着梁允泽,语气又放缓了一些,“总觉得当年朕将你推去夏国为质,是放弃了你;总觉得当年是你母妃主动提出的让你为质,所以时至今日,你仍怨恨她......”
“儿臣不敢。”梁允泽也跟着跪下垂手道,“能为梁国解忧是儿臣的福气,从未有过怨言。”
“真的吗?”皇帝这一问语气甚重。
林真在旁边后悔得快要脚扣出三室一厅了,为什么刚才不强烈一点要求,让自己跟纪琰一起走呢,这样的帝王家对话真的是她一个小小百姓能听的吗?!
梁允泽抬头平视帝王那双逼视的目光:“自然。”
皇帝眸光闪了闪,似乎有些意外于他的坦然,但显而易见的皇帝松了口气,他道:“你母妃看上的那个章家姑娘,说实话朕其实也不是特别乐意。”
梁允泽没有说话,皇帝继续道:“所以你在她的赏菊赏上胡作非为,朕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但你既与她......”
皇帝指了指旁边一直瑟瑟发抖的某少女,语气哼然:“朕不怪你们情难自抑,可既然有情朕也愿意成全,为何刚才朕问世子话时,你不肯开口?”
得了吧,林真暗暗翻白眼,什么叫不怪罪,若不是因为她身上的能力想把她骗回皇室来,皇帝才不会说这些话,现在还在这里假仁假义地装月老,一副是想成全有情人的样子。
可不得不说,这件事被皇帝抓了包,她和梁允泽都落了下乘,果然,这人真的不能做坏事,报应来得太快了。
“皇上明鉴。”林真连忙开口。
“朕知道。”皇帝却打断了她的话,“之前你跟朕说已经无意于老三,朕并没有细心察觉,原来你的心思在老四身上,其实不管是老三还是老四,你何不与朕直接开口......”
“不。”林真赶紧道,“皇上误会了,臣女和王爷不是皇上想的那种关系,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之前的事情王爷确实是想借臣女的手搅乱怡妃的安排,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绝不是皇上想的那样。”
皇上双眼一眯,他看向梁允泽,林真始终不肯上道,就只能梁允泽开口了,梁允泽笑了笑,道:“郡主说得极是,是儿臣当时太过心急,没有为郡主考虑周全,忘了这样做会伤及郡主名声。但儿臣与郡主之间确实是清白的,儿臣心里从来没有喜欢的人。”
“郡主与世子的婚事将近,还请父皇不要再乱点鸳鸯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