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的一条铁律——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还有一个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社交规则——道理永远都站在有权有势者的一边。
林真与玉山王的事情纵然当时林真以弱者之态赢得了一时局面,但就权贵圈来讲,私下里有谁会真认为林真可怜?又有谁会真认为玉山王可恶?
不过都只会站在利益一角去看问题,便成了抛弃林真是情理之中,而玉山王也好,沈家也好皆是权势如日中天者,谁会去寻晦气得罪?要开罪自然也是开罪无权弱小的林真一方。
只是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真将这些想法宣之于口罢了。
同理,纪琰纵然真是个傻子,但他过往功绩摆在那里,永信侯府与德妃立在那里,谁敢当面骂他傻子,那就是不给他背后势力面子,但凡要得罪他也总得掂量掂量吧,自然也不会有人真会宣之于口。
今天这些个贵女仗着人多势众,林真弱小,纪琰人傻以为便有欺头可占,当然最主要是在下马车之前沈黛音就瞧见了林真,所谓仇敌见面分外眼红,她明里暗里的挑拨闺中蜜友为自己出头,但却没想到林真并不吃她这一套。
“我听出来了,你们欺负我永信侯府无人。”纪琰双手一叉腰,可爱又蛮憨,“哼,走,现在就去我姑母处分说,我倒要瞧瞧谁给你们的胆子如此辱骂我们永信侯府。”
“不,世子,我们没有欺辱侯府的意思。”旁边有人赶紧分辩,“我们只是在说林真,况且就算真要分说,我们顶天了是说了两句不当之言,可林真却动手打了人。”
“对啊。”沈黛音横眉立眼,“林真你少在这里狐假虎威,你动手打人到底谁罪过更大众人心里都清楚,可别是因自己心里不痛快就想找别人的不痛快。”
沈黛音在骂人的时候,金石附在纪琰的耳边说了几句,纪琰立刻将林真护在身后道:“你这女人一脸尖锐相,真真就算是打人了又如何,她是我的未婚妻,便也算是永信侯府的人,得罪世子妃,出言不逊难道不该教训吗?”
“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挑唆。”沈黛音指着金石,一脸怒相。
林真将纪琰二人推开看着沈黛音:“怎么沈黛音,因为我只打了她而没有打你,所以你觉得不公平,要我重新也给你一耳光才舒服吗?”
“......”
众人皆惊,林真她......怎么敢说这样的话的。
“林真,你别不识好歹,我们小姐......”
“啪——”又是一耳光落在沈黛音跟前的丫头脸上。
“珠儿?”沈黛音显然没想到自己的贴身侍婢会被打。
“疯了,她简直就是疯子。”之前被打了的那贵女还捂着脸唔唔哭起来,“我要去告她,太可恶了......”
“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挑唆。”林真将刚才沈黛音骂金石的话原封不动还回去,双手抱胸昂头冷笑,“一群没胆的乌合之众,让你们去殿前分辩你们又不动脚,却只会在这里空口叫嚣,我不是说了嘛,走啊,地点你们选,随便你们告,我敢打我就敢承认,重点是你们到了皇上面前敢不敢把刚才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再说一遍。”
众人一噎,苏蔓月行将出来拉了沈黛音一下,道:“大家别吵了,林真,大家也不过开个玩笑你何必如此当真,一场误会罢了,皇后还在等着我们去请安,不要误了时辰,该走了。”
瞧瞧这位端水大师,林真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嗯,倒算个标致的美人,就是眉眼间的冷漠令人不爽,听那语气只怕是个比沈黛音还会算计的人。
“是啊黛音,皇后最主要是等着见你呢,何必在这儿跟不相干的人吵嘴。”
“对对对,我们谁都明白今天皇后说是请了诸多贵女喝茶,可实则真正想见的人是你,只怕为你和王爷赐婚也指日可待了。”
后头这些话无疑是说给林真听的。
“黛音?”这时宫门口出来一人,长身玉立,英姿挺拔,面容俊朗,玉山王梁允川一出现就吸引所有贵女的目光,纷纷争相望去。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耽搁。”梁允川走到沈黛音面前,一时引得大家调笑二人不已。
沈黛音也小鸟依人的附过去,虽然之前与林真闹得极为难看,可沉寂这一段时间也算是将事情压下去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她最想要的方向发展,皇后特为她设此茶话会,无疑就是在为赐婚做下铺垫了。
“少主。”也正在此时,林澈打马而来,马蹄声在青石板上踏过,声音切切。
梁允川注意到林真,目光微闪,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真拉着纪琰的手说:“我们回去吧,再站在这里,炸酥鱼都变得不好吃了。”
纪琰重重点头,林澈也翻身下马来:“少主,久未见你归府,特来接你。”
林真接过林澈手中马儿的缰绳,娴熟地翻身上马,笑道:“正好,可以策马城外,踏青赏花。小火火,可愿作陪。”
纪琰瞧着她伸过来的手,激动不已,连忙拉着她的手便也跟着坐上了马背:“我当然要陪着真真了。”
“驾——”林真一夹马肚子,一骑绝尘,潇洒而去。
“林小姐,世子爷不会武功不会骑马,你千万照顾一二......”金石的声音在身后飘荡,早听不真切。
林澈扭头这才注意到宫门那站了一堆的莺莺燕燕,沈黛音正拉着梁允川的手说:“我们进宫吧。”
梁允川却走到了林澈面前,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众人一不解。
林澈也不解。
“问贵人安。”林澈不识得他,便行了拱手礼,打算跟金石打道回府。
“林侍卫。”梁允川叫住他。
沈黛音脸色有些难看:“王爷,你认识他吗?”
“天机阁国师殿内一直供着三张画像,中间最大的一张是当年林国师之画相。”梁允川道,“左右两张则是当年追随她的两位五品带侍卫画像,林澈与林裕。”
从皆一惊,像见鬼似的看着林澈。
林澈淡淡一笑道:“臣林澈见过贵人。”
“他真是林澈吗?”后头有贵女一脸难以置信。
“刚刚他好像叫林真少主。”
“听闻当年国师的两位侍卫武功之高强,连战神梁王亦自叹不如,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林澈还活着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呢。”
“我主非凡,岂是尔等可猜。”林澈轻蔑地看了那些女人一眼,“我出游多年听闻少主蒙难受屈,此番特意赶回来,以后少主由我来保护。”
林澈声音振振,长剑在手一握发出清脆响声,众皆一颤不由地退了一步,当年国师之传闻实在太多也太迷幻令人捉摸不透,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无人敢惹。
林澈不顾众人震惊神色,冲梁允川再施一礼:“恕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