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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湛冥思苦想一日,让他的手下从雍州城寻了个鉴宝的,让他去找一样东西。来回花了数日,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宁晋生辰的前夕。何湛怕再差人来送会耽搁时间,当即取了匹快马就往雍州城赶。

这天一大早,杨英招就带礼来送了,因着宁晋不想张扬,知晓这些事的只有杨英招和几位副将,当然,还有杨坤。几个人先后来南院给宁晋祝寿,南院的人越聚越多,宁晋索性留他们吃了个午饭。

宁晋生辰,他也不沾酒,倒是来的几个人喝得尽兴,一直吵吵闹闹到午后,才晕着被架了回去。

杨英招难得能喝一回酒,自是多喝了些,喝完就开始说胡话,抱着堂柱子不撒手,呜哇哇地说着“打木桩!打木桩!”

宁晋简直拿她没办法,好在杨坤在,好说歹说给杨英招哄回去了。

杨坤不太敢碰杨英招,生怕毁了姑娘清誉,就往她手里塞了根木棍,诓骗她说:“咱们比比,今天谁要是先松了手,谁就算输。”

杨英招本就争强好胜,一听这话,哪里肯松手,当即抓得紧紧的,脸色红透,可眼睛睁得大大的,异常坚定道:“好啊,你试试!看谁赢!”

杨坤抓着木棍另一头往前走一步,杨英招就跟了一步。如此大费周章,才将她从柱子上哄下来。杨坤同宁晋告罪,说:“卑职将杨左督送回去。”

得宁晋应允,杨坤就拉着杨英招往她自己的住处去。

临走前,宁晋似无意地问了句:“何湛呢?”

杨坤说:“裴之?裴之昨晚就离营了,像是有急务处理。”

“知道了。”

杨坤拉着杨英招离开南院,宁晋于门前负手而立,等了好长一会儿,但也没见有人来,眉心越皱越紧,眼睛越来越沉。

连副将都来了,何湛没理由不知道今日是他的生辰。何湛就想这样躲着他?

“来人!”

左右拐进来四个人,静候待命。宁晋说:“让人将西厢房打扫一遍,再将承宣使的东西全都搬过去。”

“是。”

以前纵然他说多少好话,再怎样同何湛周旋,何湛都不肯住进来。何湛不记得他生辰才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不得不住进来。他生辰,总要从何湛那里讨点什么。

近水楼台先得月。宁晋不觉得他会输给任何人,更何况还是个远在天方的意中人。

去tā • mā • de意中人。

下人做事很快,不一会儿,何湛的东西已经全都搬到西厢房去了。

下人搬来的时候,宁晋就坐在一旁看着,生怕有那个不知死的动了何湛的东西。碎了丢了都不好跟三叔交代。

然而搬东西的下人也巨冤,何湛当真没有什么东西可偷,一些衣物古玩,一把普通至极的剑,还有两个锦匣。

宁晋见下人搁在他面前,只漫不经心地打开锦匣看了看。一个里头装着印章和令牌,大大小小的,也不知做什么用的;另一个里头装满了信件。

宁晋无意窥探这些信,除非信封上写着的东西,让他很感兴趣。

他见最上头的一个信封上用小楷写了三个字:“宁晋安”。

他轻轻挑眉,将里头的信件拿了出来。

何湛从雍州赶回来,一路风尘仆仆,出了一身的汗。哨兵见他回营,连忙迎上来,告诉何湛卫渊侯召他去南院议事。何湛让他先去回禀宁晋,自个儿先去洗了个澡,洗掉自己身上的风尘。

今天是宁晋的生辰,总该好好庆祝才行。

半个时辰后,何湛洗完后就抱着木匣子往南院去了。

南院的厢房里今夜竟有了烛火,何湛疑惑地看了几眼,之前不曾听宁晋说谁要住进来。但他没再细想,径自走向正屋里。

宁晋就坐在那里,已经等待多时。屋中鲜少熏香,今夜香炉里却飘出缕缕香烟来,味道尤为好闻。

何湛揶揄地打量他,说:“主公召臣议事?真的议事?”不等宁晋说话,他走过去摸了摸宁晋的脑袋:“不庆祝生辰么?”

宁晋没有说话,幽幽地看着何湛。

何湛以为他在生气,笑着说:“臣昨夜就往雍州城赶,就是为了给主公带礼物。臣可不敢忘。”

他将木匣打开,呈给宁晋看。里面卧着一尊锦鲤,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能从匣子里跳出来似的。

何湛说:“臣看过您屋中的摆设,五行中独缺水行。这尾锦鲤虽年岁不大,却雕刻得十分精致,难得一见的玉雕。玉质用得是红脂玉,颜色纯净,触则生凉。”他得意地笑着:“喜欢吗?”

宁晋将匣子按下,反手握住何湛的手腕。何湛惊眸疑问:“怎么了?”

他只觉得宁晋的眼光不对,似乎比以往更加…

凶狠?

何湛说:“总不能因为臣迟了一些,就要治臣的罪吧?”

“孤的生辰,你陪孤喝酒。”

之前何湛喝醉那次,不知对宁晋做了什么事,从那之后,何湛就再不敢沾酒。不过既然是宁晋的生辰,总要喝些酒来助兴。

见宁晋还是那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想必心中怨他,何湛便没有再拒绝,依言坐下,给宁晋满上酒:“好。”

宁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得尤为着急。何湛看了,赶忙劝道:“怎的如此喝?”

“你也喝。”宁晋推给他一个酒碗。

何湛比对着酒杯和酒碗的大小,无奈道:“这也太不公平了,这样罚臣。”

“叔…”

“好,寿星说了算,今日都听你的。”

宁晋喝一杯,他跟着喝一碗,酒还是玉山酿。但宁晋饮了几杯,面色不改,何湛却有些微醉,但好在不算难受。

双方默了一会儿,何湛见宁晋眼睛深沉,脸上也不带点笑容。何湛伸手揉了揉他的发,笑着说:“还不高兴呢?叔认错,行不行?”

宁晋捉住他不安分的手,沉声说:“叔的意中人是谁?”

“啊?”

“你的意中人是谁?”

何湛惊怔片刻,蓦地笑出声:“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主公也不认识的。”

他有些心虚,不敢触碰宁晋的眼睛,视线四处游移着,忽地看见书案上端放着一个锦盒,案上还散落着几封信。

何湛大惊:“你怎么能动我的东西!?”像是所有的心迹都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何湛气恼地厉害,当即就要起身去拿回来。

宁晋抓住他的手,将他整个人扯到怀着,低头亲向何湛。

何湛脑子一空,大惊失色,用力推开宁晋,可宁晋把他的手按在胸口处,扣住他的头,吻得更深。

“…唔…主…主公…”

宁晋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舌头长驱直入,肆意地掠夺着,索求着,无休无止的。

何湛恼怒,努力别开头,终于能呼一口气。他怒道:“宁晋!”

宁晋跟刚才的模样完全不同,连眼神都变了,就像秋狩时遇见的恶狼一般,幽幽发狠。

“何湛,你真有给孤写信。”

他亲了亲何湛:“你真写了…”

“宁晋,你放开…”

宁晋擒住何湛的下巴,迫使何湛与他四目相对:“你以前说过,只要孤想要的东西,你都会给孤。”他捉住何湛的手,然后按在心口处:“孤这里不缺水行,只缺一个湛字。”

“宁晋…”

“孤想要你。”

“你疯了!”何湛心脏狂跳,怎么挣都挣不开宁晋的钳制,“你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宁晋笑着说,“晨朝西北望,不敢作相思。何湛,你我都一样大逆不道,何必再管这道?”

“你…你怎么能看…”

“你怎么能将心思藏得这样深?”宁晋轻轻吻着何湛的唇,“你怎么这么会骗人?”

“你别这样…”何湛这下是彻底慌了。

宁晋将他抱起来走进内室,纵然何湛再说什么话,他都不听。屋中的熏香气更浓郁一些,玉山酿的酒力一点一点升上来,催着何湛的理智。

宁晋将他扔到床上,手擒着何湛的下巴,迫使他侧过头,将他的颈子完全露了出来。宁晋一寸一寸舔着他的颈,就像在品尝美味一般。

何湛轻吟出声,只觉眼前灯火重重,光色交错。身体已经不知是因为什么而变得火热。

“孤喜欢你。”

【接下来两个人就去酱酱酿酿了,可是由于烛火熄灭啦,我没有看到他们是怎么酱酱酿酿的,不知道该怎么写。此处就只能省略3500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凑个字,开心吗?】何湛不知这夜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自己在酒精和熏香的作用下动了情。到最后,他眼泪止都止不住,沙哑着声音求饶,可宁晋就像饿了多年的野兽一般,任他哭喊,都不曾有一丝动容。

在丢掉最后一丝意识之前,何湛听见宁晋的声音,仿佛身处云端处那般缥缈。

“何湛,孤喜欢你。”

第53章耳光

何湛还未睁开眼的时候就觉得全身酸痛,骨头架子都似散了似的。

他轻皱着眉缓缓睁开眼,入眼就是宁晋的脸。宁晋睡在他身侧,似乎很早就醒来了,杵着头细细地望着何湛,见他醒,唤了声:“叔。”

何湛艰难地从被窝里抽出手来,挥手就给了宁晋一巴掌,打得不重,却很是响亮。

宁晋并未生气,只是委屈地看着何湛:“叔为何打我?”

“你…你不是人…!”何湛有气无力。

宁晋很是无辜:“我还以为叔昨夜就知道了。”

听他这样说,何湛又给了宁晋一巴掌,他也不躲,只任何湛打。何湛见他也不吭,愤愤地收回手,使劲全身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宁晋揽住他的腰,还是委屈的语气:“三叔去哪儿?”

“…你放开。”

宁晋搂得更紧,将头放在何湛的肩膀上:“不放。”

“你放不放!”

“不放。”

“…”何湛又躺了回去。

宁晋笑着躺在他身侧:“外头多冷,多睡会儿不好吗?现在才卯时。”

何湛闭上眼,又闻见那股子熏香味儿,他捂上鼻子:“宁晋,我想剁了你。”

宁晋拿开他的手,笑着说:“香已经换过了。身子也帮你…擦过了…叔身上有好多疤,看着心疼。”

说罢,他的手又小心翼翼地探向何湛的胸膛,却被他一手打开。

何湛怒瞪着眼:“你敢!”

宁晋乖乖地将手收回去,不再招惹他。反正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宁晋说:“驿站传了信,韩将军的人马已到棠州,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去卫渊侯府了。叔,你是我的,以后再不能离开我了。”他将何湛的手包在掌心。

何湛没有说话,顿了半晌。

他忽得记起这世重生时,紫陆星君同他说的一句话:“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明明是个修道之人,却念着佛偈来劝导他。

逃不脱,逃不过。

宁晋看见他唇动,问:“叔在说什么?”

“臣…想在卫渊侯府种一株月桂。”

“好啊。叔说种什么就种什么。”宁晋侧头吻了吻何湛的额头,说,“我记得叔以前的南阁子外也有株月桂。”

是,种一株月桂在卫渊侯府,日日夜夜提醒他万不能沉溺于此,忘却初心。

折腾了一夜,何湛的确有些吃不消,又沉沉睡了会儿。

等何湛再度醒来的时候,宁晋还在一旁躺着看他,这人倒是精神得很。何湛要起,宁晋依旧不让。

何湛无可奈何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微红着脸说:“臣约了人谈事。”

宁晋怔了半晌,故作淡定地背过身去:“去吧。”

何湛起身后才发觉那官袍已经不能穿了,只得吩咐外头侍候的下人替他拿一件衣裳来。

何湛觉得窘迫不已,可那下人比他还要羞怯,红着脸没敢抬头,赶紧跑去给何湛拿衣服去了。

何湛眼前黑了黑,看来这走后门的“罪名”是要彻底坐实了。

待至梳洗完毕后,何湛才出了南院。

现如今,营中这些副将都是韩广义提拔上来的人,资格老,威望高,又对韩广义是唯命是从,导致韩广义在军中有绝对的话语权。何湛就琢磨着要按进自己的人。除了杨英招外,杨坤自是最好的人选。

巡营时,何湛特意让杨坤留在东营,给了杨坤显山露水的机会;秋狩时,杨坤跟着杨英招做事,表现不俗,没出什么大乱子,一场秋狩也平平稳稳地办下来了。

之前该晋官的都晋官了,唯独最负重望的杨坤没有升迁,众人不说,但心中也会为杨坤不平。如今趁着韩广义还未回营,正好能游说各方,联名上荐杨坤,推选其为副将。

宁晋那边儿…若是他亲自去说,宁晋应该也不会再难为杨坤。

他召了些同杨坤交好的士兵,又请了副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