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深人静的郑家庄，有不少人家都在窃窃私语。
有人都已经在想自己这一遭能挣多少钱，能贪几分地，就是有一种占便宜的快乐。
他们内心中已经将郑乾家的东西当成自己的战利品，在内心当中已经把东西划分为自己的了。
当现实没有朝着预想中的状态发展，他们就会生气，恼羞成怒！
郑乾背着小妹，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行走在村庄的小路，时不时还有狗叫声。
如果不是这里的人很恶心，郑家庄要山有山，要水有小溪流，而且还有开垦出来的良田，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
每一个中华人都有一颗种田的心，应该说是归隐田野的心，只要是工作，感情等各个方面不顺心，就想回家种地。
种地并不轻松，从古至今都不轻松，种地就是最苦的一种活！
种地，做豆腐，打铁，可以说是最苦的活计之一了，就是这么难，老百姓们还是想多种地，多有粮食，手握粮食心不慌。
……
郑乾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脑子思考，可能是刚刚高考过后，他的大脑还处于一个非常活跃的一个范畴中，对于大部分的普通现代的学生来说，高考高三这阶段，他们大脑的灵活度可能是人生中的巅峰。
这个村庄恶心人的做法，以及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恐惧，让他已经将自己学过的知识融会贯通，以前学历史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是模棱两可，完全不懂。
现在才知道现代人好日子来之不易，想想扶贫政策，哪怕是现代人的日子刚刚好过几十年，全面消灭饥饿，也才是那么二三十年。
脑袋里面将现在看到的事情和脑子里面的一些浮于纸面上的知识结合到一起，就发现历史书上短短的几个字可能覆盖的就是这些古代老百姓们的一辈子。
自己所背的知识，都是浮于表面，他无法想象人吃人的社会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现在郑乾看到了，为了多占点便宜，为了能够多占上几亩地，全村人能够集结到一起，逼迫孤儿寡母弄死他们，甚至他们为了让自己的行动看上去非常的正义，会找借口。
明明是坐着逼死别人的恶毒行径，却找了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就这么心安理得了，就这么吃人不眨眼了。
郑乾有点害怕，他觉得封建社会各种风气压的他喘不过气儿来，封建社会就是人吃人的社会。
郑家庄紧挨着山，村中心是祠堂，围绕着村中心住在村子里的人都是姓郑的人家。
逃荒而来的外来户，都是居住在，要么靠山，要么靠村口，就是不在中心区住这些地方不大安全。
牛猎户家就居住在村子边缘紧挨着山，平时的时候上山打猎什么的也比较当年，但是也有一定的危险。
如果到了冬天有野兽入村的话，就要进牛猎户家了。
牛猎户和牛嫂子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长得人高马大，但是家里就两亩薄田，三个儿子以后都上山当猎人，那也不够吃啊！
牛猎户家中倒是有余钱，孩子长大之后跟着一起上山，打猎也有一把子力气，平时猎物不少，攒了一些积蓄。
但是有积蓄也不敢乱花，家中还是住着茅草屋，毕竟是外来户，日子过得要是太好了，惹到眼热，那就不好了，财不外露才是家庭安稳。
牛家正点着油灯，一家人正在收拾猎物，每一只猎物所有的东西都不能浪费，比如兔子除了肉之外，它的皮草扒下来，进行炮制之后，等凑成数量够多，做成冬天所穿的大衣，这一件冬衣对于老百姓来说都是传家宝。
牛家肉食不断，但是对外却不敢有任何的炫耀，毕竟别人家可能连饭都吃不起了，你家吃肉能吃到饱，让村里人知道了都得烦死！
牛家人还在讨论着今天的事情，谁也没想到郑张氏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牛婶子去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我，我也撑不下去，孩子要么病要么小，还要被宗族威胁，唯一能拿得出去手的刺绣，还被宗主给限制了，本身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却要去干最不擅长的农活，怎么能活得下去？”
牛猎户正在用力的揉搓手中的皮草，将皮草揉搓好，也是一个技术活。
“孩儿他娘，明面上你不要多管闲事，让村子里人知道给咱家穿小鞋。”牛猎户倒是有心帮忙，但是自己人小力微可对抗不了整个村子呀。
牛大牛二牛三三人壮得像牛犊，空有一把力气，却不知道往哪里使劲，就因为他们家要房没房，要田没田，兄弟还多，娶媳妇儿都不好说。
一长两短敲门的声音响起，下了屋子里的人赶紧将肉还有东西全部都藏进房间，可不敢留在外面，让人看了眼馋。
牛婶子赶紧问道：“谁呀？有啥事儿啊？”除了声音之外，还有叮叮当当的搬东西的声音。
郑乾扣完门：“牛婶子，是我郑乾。”
牛婶子听到是郑乾的声音，倒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也不是多嘴之人。
牛猎户和三个儿子已经将东西全部都收拾干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打开了门。就看见在门外面的郑乾背着妹妹，神情十分的平静。
郑乾就是太平静了，平静的让牛猎户好像是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牛猎户当年逃难到此，一路上见过不少狠人，像这种面临着侮辱自己的事情，而面不改色的一般都是狠人啊。
当时逃荒的队伍当中也有这么个小子，家里的人遭了坏人的手段，小子也是这么的瓶颈，但是几天晚上之后直接将祸害他们的坏人手脚都给剁了，直接都给抹了脖子。
所以牛猎户当时就知道咬人的狗不叫，想要弄死别人的狠人，从来不是表面上的狠辣，往往是面目表情，却做了最狠心的决定。
牛猎户心中咯噔一声，他知道郑乾下狠心了，就不知道这匹夫一怒是死几个人了？
“小乾，你来是有什么事儿吗？有啥事儿你就说，婶子能帮就帮你。”
牛婶子看着郑乾还有他背后的小妹，确实是可怜这俩孩子，她这一辈子没生过闺女，平时就喜欢村子里的这些小姑娘，就觉得特别的贴心。
牛猎户还想拦着媳妇别乱说话，他不愿意多管闲事，他害怕沾惹上是非。
郑乾点点头，无论是牛猎户的小动作，还是牛婶子的善心，他都觉得正常，他不会道德绑架别人“我家还有九多亩地，都是良田，婶子能不能拿银子购买？如果你要的话我就卖给你，如果你不要的话，明天我就去府城抵押。”
牛猎户和牛婶子两个人对视一眼，他们可知道郑乾家的良田，可是连成一片的良田，这块地可值钱了。现在的良田是七八两银子，但是有价无市。
他们手里倒是有银子，想买地根本就买不着。
“郑乾，这可不是小事儿，你把田卖了以后怎么活？”
“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你妹妹，你先活下来三年，娶了媳妇生了娃，再把妹妹嫁出去，你这一辈子也算完成了你父母的心愿了。”
牛婶子就算是再心动，也不能趁人之危，所以继续劝说。
“婶子你不用劝说了，这地我是真的要卖了，母弱出商贾,父强做侍郎。望族留原籍,家贫走四方。我现在要走四方去找一条生路！”
郑乾可不会告诉别人，他心中有一点点想法，他想弄死全族姓郑的人，就想搞一搞全族消消乐。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他不想死亡，那只能爆发了。
郑乾立志花光所有钱，然后带着郑家族谱，去刺杀皇帝，搞死所有虐待过郑张氏的人！
他颠儿了，他疯癫了。
牛家的五口人听到有良田，是真的想买到手啊，买到手之后，牛大牛二牛三，三兄弟的婚事特别好说。
牛猎户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得到，三个儿子结婚生子，百年之后，牛家人也有百十来户，到时候就算是这是郑家庄也不敢对牛家人有什么排挤了。
“我同意了，9亩多地就算10亩地。牛叔，我也不贪你的钱，现在市面上的良田最贵也就是八两银子，我直接给你80两银子。”
牛猎户决定拼一拼，直截了当的答应了郑乾。
要不然他都不知道再等多长时间才能够拥有良田，对于农民来说田地就是根，有点钱都想买块地留给子孙后代，这就是财富，谁不想当个小地主，吃饱喝足啊。
郑乾点点头，做事这么痛快才好：“还请三位兄长帮我埋葬娘亲，今天晚上就行动。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牛猎户一咬牙，直接答应了这个要求，带着三个儿子挖坑埋葬郑张氏。
郑乾没有将郑张氏埋在郑家祖坟，而是埋在了山上，他要让郑家的祖坟都得被鞭尸！
他带着妹妹咣咣的磕了九个头，他决定将妹妹送到一个良善之家，就走这一路，找不到人，那就兄妹一起死！
牛猎夫带着三个儿子看着郑乾发自内心的狠劲，觉得以后他要是万一没了，三个儿子能像这小子一样立起来，不破不立，也算是牛人。
“牛婶子，我家的房子我写一个契约，您帮清明节祭祀我母亲二十年，房子我就白送给您了！”
郑乾可是知道青砖瓦房，最少能卖10多两白银，反正就是挺值钱的。
牛婶子本来还想拒绝，但是郑乾直接一伸手，将田地契约都递给了牛猎户，还是牛猎户比较爽快，银子也已经被郑乾揣到怀里了。
牛猎户就觉得这手中的两张纸实在是太沉重了，明天他拿着这两张纸去县衙塞点钱，这就是自己名下的地了。
“郑乾，你…”牛猎户不知道该说啥，确实是想问问他到底想干啥？
郑乾十分平静的说道：“牛叔，真的要给三个兄长说亲的话，尽量的别说姓郑的人家。”
“我不会现在就走，牛叔你先把事情给整完了，没有任何事情了，过两天我再走。如果可以的话，牛婶子帮我做一点干粮吧，炒一点面粉，给我妹妹吃。”
郑乾说完之后，趁着月色背着昏昏欲睡的妹妹离开了。
而他的背影在牛家人眼里，怎么看怎么就觉得这个人疯了，明明表现的非常的平静，却是那么的疯了。
***
果然到了清晨，这都是已经传出郑张氏死讯的第二日了。
郑家庄里姓郑的族人，愣是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他们都在翘首以盼，都在逼迫郑乾。
‘就不信郑乾不肖子孙能够顶着不孝的名声，愣是不给他娘下葬为安！’
‘等着吧，这天气变热，尸体散发出臭味来之后，我就不信这小子还能顶得住！’
‘赌一赌就看郑乾能撑多少天！’
‘……’
郑家族人在族长郑修德的带领下，就这么翘首以待，他们就觉得自己彻底的拿捏住了郑乾。
郑乾也在等待，也在观察，观察到最后，他决定自己一点都不疯狂，所有人都该死，都死吧，死了才干净了。
双方都想弄死对方，势均力敌，反正都不是啥好人了。
牛家人知道内幕，每天看着郑乾磨菜刀，磨斧头，牙都已经发颤了。
直到牛猎户把所有的手续都办齐，牛家人才把心放在肚子里了，良田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