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次莫名其妙的“试戏”,小可比迟也更生气。车都开出去好远了,小可还?在骂杨茜有病。
迟也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没打断,也没附和。半晌,给她递了一瓶水。
小可停住了:“干嘛?”
迟也:“怕你骂得口渴。”
小可接过来,火气突然一转,又冲着迟也去了。
“平常一点儿不顺心就撂挑子不伺候了,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好?”她没好气地刺他,“合着你是窝里横啊!”
迟也跟吃错了药似的,还?真的脾气很?好地笑?了笑?,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知道小可这股邪火是哪里来的——自他从严茹那里独立出来以后,他就没有再收到过一个像样的片约。迟也现在的情?况很?微妙,一方面人气还?在,演技上的口碑也还?在,正如娄晓云所?说?,他是不愁戏演的。可另一方面,他的舆情?风险实在太大,连着两年,两部作品都受到影响,所?有的制作方心里都要打一个突。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如果换成严茹还?能有点手段。但现在是小可在带迟也,她在人脉上就很?明显比严茹差了一大截。
当初严茹让小可去带新人,小可拒绝了,显得她有情?有义,严茹翻脸无情?。虽然两个人明面上没有闹翻,但关系也有点儿一言难尽。这一行里人气反复,起?落往往就是一夜之间的事?,她们俩都很?清楚,迟也现在就像一辆油燃尽的车,靠着惯性还?能往前滑两步,但要是再没有动力续上,就真的要抛锚了。严茹暗自等着看小可的笑?话?,小可则是憋着一股劲儿,想证明给严茹看。
因为这个,她很?努力,努力得恨不得把自己当成燃料烧了。但还?是力不能及。这种挫败和焦虑始终没有出口,她心里那根弦已经快绷断了,再碰到今天这么莫名其妙的事?儿,自然一下子全转化成了对杨茜的满腔怒意。
“行啦。”迟也用一种息事?宁人的口吻劝她,“合作不了是没缘分,这算态度好的了。”
他当初被张念文和王永乾联手封杀,那会儿粉丝经济还?没发展起?来,也没那么多?商务代言,演员就是要靠演戏赚钱。所?有人都觉得他混不下去了。这圈子里捧高踩低,他遇到过的冷眼?可比这严重得多?。
小可沉默了一会儿,眼?圈突然红了。
“那是当年茹姐有本事?,能给你谈下来。”她带着哭腔,“要不你还?是回去找她吧,我真的不行。”
迟也把头靠在座椅上,答非所?问:“你休息两天吧。”
“什么?”
“休息两天,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躺酒店里,啥也别想。我给你报销。”
小可一时没答,好一会儿,突然道:“你是想支开我去找喻主编吧?”
“是啊。”迟也脸皮很?厚地承认,“我也想在酒店躺两天。”
小可转过来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你最好是真的就躺着。”
迟也在她面前不要脸习惯了,坏笑?了一声,说?:“我也可以趴着。”
小可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感觉隐形眼?镜都要被她翻到眼?球后面去了。
迟也很?恶劣地笑?个不停,像个给同桌女生讲荤段子的高中生。
小可原本还?板着脸,瞪了他一会儿,没忍住,又好气又好笑?:“别光顾着在这儿跟我耍嘴皮子。你告诉喻主编你来上海了吗?”
一击命中。迟也让她戳着痛处,别过脸不说?话?了。
Bridge这两天在上海有一个拍摄项目,今天晚上还?在外滩办活动。小可跟那边的艺人统筹打了声招呼,说?迟也今晚会到。照理说?喻闻若应该也看到了,迟也觉得这就算知会过,喻闻若该给他打电话?了。
但自从喻闻若到了上海,除了最开始那句报备,他就再也没主动跟迟也说?过一句话?。
小可无语:“你自己理亏,还?摆这么大谱?”
迟也继续沉默,在他的逻辑里面,千里迢迢从北京跑来,已经是身段很?低了,还?要他怎么样?
小可又问:“那晚上还?去不去?”
“去啊。”迟也别扭地换了个坐姿,跟人赌气似的,垮着脸,“干嘛不去?”
行。小可闭嘴了。
迟也只是想见喻闻若,去的是个什么活动他不在意。更何?况他现在也不是那么想要曝光,所?以有意晚了一会儿才到。去了才发现是一个相?当小型的酒会,几?乎没有来几?个艺人,还?是模特、艺术家、设计师和博主们居多?。迟也的出现很?快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不管这些人背后是怎么嚼舌的,面对迟也的时候他们还?是表现出了一贯浮夸的热情?。迟也很?快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轮流合影,他在间隙中艰难地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喻闻若。
“诶,迟老师……”一个网红喊着他,还?想抓他合影。迟也冲她很?敷衍地笑?了笑?,视线一转,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角落里。喻闻若侧对着他,正低着头跟宋嘉临说?话?。可能是交代什么,从迟也的角度能看到宋嘉临连连点头,她耳朵上的大耳坠子危险地晃来晃去,折射着灯光,闪得迟也看不清。
“迟老师今天好帅哦!”
迟也“嗯嗯”地敷衍着这个网红,挣开她的手,想往喻闻若那边去。
另一个男的出现在了喻闻若身边,正好在暗处,迟也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染了一头亮橘色的头发,没穿西装,打扮得像个韩国的爱豆。他跟宋嘉临说?了两句话?,然后喻闻若转过去,背对着迟也,跟那个橘毛抱在了一起?。
迟也脚下猛地一顿,站住不动了。
宋嘉临拿走了喻闻若手里的酒杯,然后从手包里抽出了一张房卡,递给了那个橘毛。喻闻若没说?话?,他的手臂整个环绕着那橘毛的肩膀,亲密得不得了。迟也一下子眼?睛都红了,喻闻若甚至从来没有在外面跟他这样亲密过。又有人叫他,迟也慢半拍地回了个头,板着脸,拒绝了合影的要求,再一回头,已经看不见喻闻若了。一抹橘色从走廊尽头一转,不见了。
宋嘉临把喻闻若只喝了一口的马提尼放回侍者?的盘子里,刚一回头,险些撞到迟也身上。
“哎呀!”宋嘉临吓了一跳,“迟老师?!”
迟也拉着脸,气势汹汹地看着她:“房间号。”
宋嘉临:“啊?”
“喻闻若的房间号。”
宋嘉临让他的脸色吓得不轻,险些结巴了:“主编住摩洛哥套房……”
迟也再没说?一句话?,直接转身从也从走廊走了。宋嘉临在他身后喊了一句话?,被现场的音乐声盖住了,迟也没听清。但他也不想管她说?了什么,只顾脚下越走越快,顺着走廊一转弯,看见尽头是两部电梯,一台在楼下,一台的数字还?在往上跳,没过几?秒,停在了23楼,不动了。
迟也“啪”地摁了一下另一台电梯,用力得像是一拳打到了墙上。他气得不行,甚至分不清楚是因为喻闻若跟别人勾肩搭背走了让他更生气,还?是喻闻若压根没看见他让他更生气。反正就是感觉胸膛里猛地蹿上来一把火,在电梯上上下下这几?分钟的功夫里就把他烧成了一把炭。到23楼的时候,一出来就是摩洛哥套房。迟也捉奸似的,“邦邦”地用力锤了两下门。
喻闻若的声音果然从里面传出来:“谁?”
迟也不说?话?,又锤两下。里面传出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迟也听不清,也认不出,气得抬起?脚,狠狠地在门上踹了一下,还?不解气,还?想再踹一脚,门突然开了。喻闻若站在门后,皱着眉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迟也?”他把门打开得更大了一些,脸上多?了几?分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迟也瞪着他,硬邦邦地反问他:“你最好我别来是吧?”
“什么……?”
“喻编,水帮你烧着了……”那头橘毛从喻闻若身后的房间里走出来,看见迟也,吃了一惊,“诶?迟老师?”
迟也比他更吃惊:“……小简?”
喻闻若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已经从迟也这怒气冲天的脸色里看明白?了来龙去脉。但他什么都没说?,靠在门边上,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眼?睫微垂,一副很?疲倦的样子。
迟也还?在瞪着小简:“你……你的头发……”
“哦!这两天刚染的。”小简挠了挠头,看着迟也的眼?神,顿时有些忐忑,“不……不好看吗?”
迟也飞快地扫了喻闻若一眼?,发现喻闻若双手抱着胸,正看着他,嘴角带着一点看好戏的谑意,但眼?神显得不怎么耐烦。
“不好看。”喻闻若突然对着小简开口,冷冷的,都不像他了,“回北京之前去染回来。”
小简做了个鬼脸,但不敢反驳喻闻若,只好继续跟迟也说?话?:“迟老师来了也好,药我都放在床头柜上了,喻编先吃了再说?,要是体温还?降不下来……”
迟也:“体温?”他看着喻闻若,一脸茫然。
喻闻若一脸困倦,朝小简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
“诶。”小简也感觉出来这两人不太对劲了,乖觉地往外蹿了一步,想想又不放心似的,偷偷跟迟也交代了一句,“喻编要是晚上还?发烧,迟老师记得给我打电话?。”
喻闻若仍旧用那种淡淡的不耐烦的语气道:“还?发烧我就去医院,找你有什么用。”
小简不说?话?了。喻闻若这两天明显心情?不佳,再加上生病,有点不太好交道。他看向迟也的眼?神近乎感激,最后做了个“有事?打电话?”的手势,带上门出去了。
房间里重新回到了一片寂静。
喻闻若没说?什么。他看起?来既没有兴趣调侃迟也,也没有精力解释什么,甚至没有开口请迟也进来,自顾自转身往卧室里走。迟也跟了两步,看见卧室的床头柜上果然放着退烧药,还?有一支电子体温枪,屏上显示直逼39度。喻闻若安静地坐到床边上,迟也走过去,伸手在他额头上搭了一下。喻闻若没躲。
“你怎么来上海了?”
“有个工作。”迟也含糊地回答他,又问,“怎么病了也不告诉我?”
喻闻若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来上海也没告诉我。”
“我跟你们统筹说?了今晚我会来。”迟也理直气壮,“这不就告诉你了?”
喻闻若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没跟他争辩。迟也通知得相?当晚,喻闻若已经病了两天,活动主要是宋嘉临在弄,名单上临时添一个人不必要拿去给他过目,而宋嘉临想当然地以为喻闻若知道迟也要来。而喻闻若顶着高烧强撑着在活动上露了个脸讲了个话?,已经耗尽了全部的体力,现在不想跟迟也说?话?。
迟也看见他往下倒,赶紧乖觉地去倒热水,然后把床头的退烧药给他吃。
喻闻若半坐在床上,吃了药,轻声道:“谢谢。”
迟也把扶手椅往床边拖了拖,坐下来,给他把被角掖好,守在了他床边。
“好好的怎么生病了?”
喻闻若闭着眼?睛,沉沉地呼出来一口气,感觉鼻腔里烧的都是火。应该是没睡好累得再加着了凉,但喻闻若没直说?。
“让你气得。”他说?。
迟也被他噎得没话?讲,没事?儿找事?儿似的,又伸手在他额头上摸,只觉得烫手。正常人烧到这个份上脸都发红,但喻闻若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天赋异禀法,脸色白?得近乎透明了,整个人像块玉石,生脆,好像一个不小心就要摔碎掉,惹得迟也又是内疚,又是心疼。
“肯定?是让白?人养久了。”他自言自语着,摸了摸喻闻若的脸颊。
喻闻若仍是闭着眼?睛,懒得理他又在胡说?八道什么,良久,才问了一句:“什么工作?”
迟也便把灵境这个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他讲得很?细,从娄晓云引荐开始,到今天见到杨茜——怕喻闻若不记得娄晓云是谁了,还?把当初《出神入话?》的时候娄晓云演的那出《水漫金山》又讲了一遍。喻闻若安静听着,不时“嗯”两声,表示自己还?没睡着,但什么都没说?。迟也就继续往下说?,从杨茜跟黄子昂打官司,到当时黄子昂骚扰孟轻雪,他得罪了黄子昂的那茬也都交代了,喻闻若还?是没说?话?,听到后来,连“嗯”都不“嗯”了。
迟也停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声音放低:“你是不是想睡觉了?”
实话?是“是”。喻闻若不只是想睡觉,他还?头疼。但听见迟也这么说?,喻闻若睁了一下眼?睛,看见迟也趴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喻闻若张了一下嘴,话?就变成了——“没有。你接着说?。”
迟也其实也没多?少要“接着说?”了。他感觉自己絮絮叨叨讲了这么多?,心里却还?是不上不下,他希望喻闻若能够安抚他,又觉得自己太自私了。难受了好一会儿,抓着喻闻若的手,脸颊贴了上去,小猫似的,轻轻蹭了蹭。
喻闻若总算察觉出他的情?绪了。“怎么了?”
迟也安静了一会儿,闷闷地道:“杨茜跟黄子昂打了两年官司,也没个结果。”
喻闻若沉默了很?久,什么都没说?。
迟也又道:“娄老师说?我比她幸运。我一路都在想,我哪里幸运呢……你们为什么愿意报我,不愿意报她?”
喻闻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讲场面话?的话?,是因为迟也“更有新闻价值”,讲难听一点就是因为他是个男的,这事?儿更猎奇一些。而且他名气大,张念文名气也大。当然,还?因为他跟迟也在谈恋爱。喻闻若觉得迟也并?不是不知道这些。他不是迟也,不会明知实话?不好听,还?要讲出来伤人。
迟也不知道喻闻若在心里埋汰他,还?沉浸在自己的难过里。
“要么就是我比她名气大一点。但是我的名气不也是张念文给的吗?你说?多?讽刺。”
喻闻若:“……”
他又心软了。
迟也感觉到喻闻若的手动了一下——他掌心也是滚烫的,手指蜷起?来,在迟也的耳畔很?轻地拂了一把。
“别怕。”
迟也抬起?眼?睛看他,身体往前倾了倾,握紧了他的手,声音更委屈了。
“我不怕。”他摇了摇头,“小可问我是不是后悔了,其实我一点都不后悔。我就是心里有点不踏实。我这两天在想,为什么我当时一点都不怕,一开始我觉得是因为你。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我心里肯定?还?是觉得有你给我兜底,那不就还?是想靠着你吗?我又不想靠着你,我只想靠我自己……但后来我又想明白?了,其实我也不是觉得有你兜底才不怕,我就是真的不怕,是你把我变得更勇敢了……”
迟也停下来,低着头,没再看喻闻若。他觉得再说?下去他要忍不住哭了,而且说?得语无伦次,他也不知道自己讲清楚没有。
喻闻若还?是沉默,他的眼?睛现在睁开了,脸上慢慢泛出一抹血色。他看着迟也,眼?神熨帖得像贴身穿了多?年的衣服。
迟也咬了咬牙,突然道:“我不想跟我爸妈吵架,但是他们如果要我跟你分手,我也不可能听的……那天我就跟我妈说?了,我离了你活不了。”
喻闻若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迟也抬起?头,看着他。
良久,喻闻若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别这样了。”
迟也轻声道:“对不起?。”
喻闻若面无表情?地说?:“你这样,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迟也愣了一下,感觉他们现在这个姿势确实很?像他在喻闻若临终的病床前忏悔。这个认知让他笑?了一下,但又马上收敛了面容。他摸不准喻闻若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喻闻若把手抽回去,钻进了被窝里。“冷。”
迟也慢半拍地看着他,“啊?”
喻闻若又强调一遍:“我冷。”
迟也坐在那儿,还?是不动:“我……帮你把空调关了?”
喻闻若沉沉地叹了口气,往床那边挪了一下,然后朝着迟也掀开了半边被子。
迟也二话?不说?把长裤一脱就往被子里钻,然后像只树獭似的,紧紧地搂着喻闻若。他身上滚烫,被窝里也热,大热天的,虽然开了空调,但迟也还?是感觉自己背上立刻起?了一层汗意。但他不肯放开喻闻若,脸颊贴着他的脖子,抱得紧紧的,感觉到喻闻若的心跳平稳地透过皮肤传到了他的胸腔。
“你要是还?生气,我明天就去把外滩的大屏包下来。”迟也闷着声音说?,“在上面写喻闻若,我爱你。落款迟也。”
喻闻若低低地笑?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迟也又提议:“我们也去买一对戒指吧?”
喻闻若闭着眼?睛:“我没有戴戒指的习惯。”
“戴脖子里啊。”
“也没有戴项链的习惯。”
“那我只能去把你的名字纹身上了。”
“随你。”
“……”
迟也安静了一会儿,又挣扎着抬起?脸,在他嘴角吻了一下,喻闻若没动,任由他厮磨了两下。迟也只剩下气音,对他说?,“我爱你。”
喻闻若:“嗯。”
“特别爱你。”
“嗯。”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嗯。”
迟也没辙了。“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喻闻若又叹气,被他闹烦了似的。
“陪我睡一觉就行。”
迟也麻利儿地应道:“好嘞!”一边伸手从喻闻若衣服底下摸了上去。
喻闻若笑?了一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安静地陪我睡一觉。”他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强调了一句:“单纯睡觉。”
迟也不动了。喻闻若重新在他面前闭上了眼?睛,呼吸很?轻,但睫毛随着呼吸轻轻地颤动。他们俩今天参加活动都用了香水,在过高的体温下,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逐渐难分彼此。
“喻闻若……”迟也叫了他一声。喻闻若没答,好像是睡着了。迟也又蹭了蹭他,很?轻很?轻地问:“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一片岑寂。然后。
搭在迟也腰上的手渐渐收得很?紧,皮肉滚烫,贴在一起?,蒸腾出一点汗意。身边的人仍旧闭着眼?睛,但是呼吸急促了几?分,迟也喘不过来气,脖颈交缠,伏在喻闻若耳边,发出了像是被食物辣得直抽冷气的声音。他不舒服地在喻闻若怀里挣了两下,但那双手只是把他揽得更紧,好像想以此压制他,让他老实一点儿。
迟也只好暂时安静下来,但犹豫了一会儿,又叫他:“喻闻若……”
这个人真的很?没有照顾病号的意识。
“不生气了。离了你我也没办法活。不许去包外滩的大屏。戒指不要带钻的。纹我名字别忘记中间名。”喻闻若睁开眼?睛,不耐烦地看着他,“还?想问什么?”
迟也:“……”
迟也:“能不能放开我一下,我想尿尿。”
作者有话要说:喻闻若:只恨不是俄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