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成婚

溪言怔了半天,他的手在她背上来回抚摸,手指落到她腰上的时候,她激得一扭,小声说:“你不是知道么?我这人喜新厌旧。”

他的动作顿了顿,用力揉了几下,“那要有一天,你对这段婚姻也喜新厌旧——”慵懒的腔调在深夜里听起来尤其冷淡,“岂不是白白……”

“我不会。”溪言说着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的掌心顺势滑到她小腹上。

白白什么?

白白浪费他一番功夫?

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手用了点力将她往他身上压过去紧贴着,脸凑过来,鼻梁蹭着她的耳根,说:“你怎么知道你不会?”

她闭着眼睛回:“我有底线,我既然选择嫁给你,就会努力经营和维持我们的关系。”

他嘴唇贴近她的耳朵,吻着,嗓子沉沉说道:“最好是。”

溪言转过来推他一下,“你人格分裂么?”

冷淡的话语,温柔的亲吻,他能同时对着一个人施展,给病人上手术的时候顺便也给自己脑子来了一针麻醉了吧!

顾文澜勾起嘴角,“怎么?怕了?”

怕什么?

怕你人格分裂还是怕你给自己脑子也来一针麻醉?

“……有病。”溪言扯了扯棉被,又背对着他,专心培养睡意。

“我也要被子。”他抱着她一动不动,说了这么一句。

溪言将棉被随意地往身后的人身上拨了拨。

他说:“没盖好。”

她又往他那边扯扯。

他说:“还是没盖好。”

溪言一下子坐起来,“自己不是有手么?”

顾文澜说:“手在你身上,腾不出空。”

溪言噎住似的默了片刻,说:“你以前那些莺莺燕燕知道你这么幼稚么?”

顾文澜笑笑:“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高兴么?”

溪言决定不再理他,拉着被子背对着他躺下去,手指摸到戒指时,心里还是软了一下,尺寸完全合适,他是偷偷量过么?

她想问他,但又怕他不好好说话,想着想着就这么睡过去了。

醒的时候,溪言感觉自己犹如置身火炉,再待一会儿估计就该捂出汗来,她睁眼时发现眼前堵着一副胸口,睡衣领口的纽扣松了大半……

溪言还有些迷糊,瞪着眼前半裸的胸膛。

昨晚不是背对着他睡的么?

什么时候跑他怀里来了?

溪言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慢慢从他怀里把自己挪出来,起来一接触到冷空气就感觉到寒意了,她小心翼翼地一边挪位置一边把棉被掖着,尽量不让冷空气钻入被子里,省得把他弄醒。

顾文澜睡得很沉,眉心轻轻拧着,看起来表情有些凝重。

连睡觉也不能放松么?

梦见什么了?

溪言在床边待了一会儿,手伸过去顺了顺他的眉毛,又撑着床慢慢靠过去,脸在凑近他时,他忽然睁眼……溪言吓得一愣,不敢动。

他神情迷茫,微微眯着眼花了点时间去辨认眼前的人,认出来之后表情稍微放松,翻身躺平,掌心盖住眼睛,安静待着。

溪言默默松了口气,心里又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最后小声说:“我去做早餐。”

换做平时,他会调侃她两句。

而刚才他那反应,一开始迷茫,到后面露出些微冷淡的表情,油然而生的一股疏离感。

溪言做了鸡蛋饼,揉了面粉糊进去,又切了葱末和红萝卜丝,一边走神一边又手脚利落,胡思乱想的同时丝毫不耽误做早餐的功夫。

以前在家,她可以一边做家务,一边想其他事情,不出一丝纰漏。

或者逛街的时候一边走路一边走神……

顾文澜出来的时候,脖子上的领带依然不好好戴,就这么吊着。

溪言实在无语,平时在医院里在外人面前的那些风度翩翩都是假的,本人幼稚且……幼稚。她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帮他戴领带,整理山衬衫领子。

顾文澜垂眼笑着,“李老师,刚才在屋子里,是不是想偷亲我来着?”

溪言一脸淡定,早想好措辞以防他无聊追究起来,“我看你睡得不是很舒服的样子,怕你发烧所以靠近点检查一下,最近天气是挺冷的。”

顾文澜依然笑着,“这个借口挑不出毛病。”

溪言:“……”

借口你个仙人球!

他又恢复了一贯的玩世不恭。

溪言帮他整理整齐衣服,转身拿了杯水递给他,“先喝点温水,暖胃的。”

他接过来,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子薄荷香,“你喜欢薄荷?”

“不是啊,”她笑了笑,把早餐端上桌,“溪宇小时候不喜欢喝水,我妈就想了个办法在水里面加点东西,有时候是茉莉花,有时候是山楂片,有时候是薄荷叶。”

“嗯。”他撇了下嘴,把薄荷水给喝了下去。

上课之前,溪言找周禹谈了一下,他不太配合,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尤其谈到他父母,他干脆闭口不提,一声不吭。

接下来几天,溪言一直试图给周禹做思想工作,他还是不怎么配合,她说一堆,一提到他家里人时,他就开始沉默。

溪言原本想请教一下顾文澜的意见,她觉得顾文澜的少年时期应该也挺轻狂的……不,简直是不可一世,所以他应该知道如何治理叛逆期的少年。

但这几天他有时半夜才回来,一回来洗个澡吃点东西就睡下,第二天他又起得比她早,甚至有两天天没亮就赶去了医院急诊,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她也不想拿自己的琐事烦他。

周五这天,溪言又把周禹喊出来,说:“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让老师见你家长,那也行,那你以后乖一点,不要让父母操心,也不要让老师操心,好么?”

周禹一脸漠然,接着脸上露出若有似无的嘲讽。

溪言耐心等着,也看着他,这孩子是不是叛逆期延长了?对他人的善意似乎有些排斥……

半天后,周禹才淡淡嗯了一声,说:“我可以回教室了么?”

溪言默视他须臾,说:“周禹,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老师说,我会尽量给你帮助,你可以相信老师心里是想着你好的。”

周禹垂着眼皮站了一会儿,转身进教室了。

这孩子真难沟通……

周禹挺聪明的,就是不受管教。

溪言坐在办公室里发了会儿愣,然后拿手机给顾文澜发信息。

顾文澜早上过来交班,查房,然后待在办公室里补病程记录,冷不丁收到李老师的微信信息,他打开微信。

——向你请教一个问题,青春期的叛逆少年该如何沟通?

他正饶有兴味地琢磨着她的意图,她又来了一条信息。

——如何让到处惹事的叛逆少年乖乖束手就擒?你高中时期是不是也挺叛逆的?

两分钟后,溪言的手机来信息了,三条。

——我高中的时候的确叛逆,但不惹事,因为没人敢惹我。

——另外,对付叛逆少年最直接的手段就是以暴制暴,不听话就打到听话为止。

——以上。

顾文澜收到了一大窜省略号,他笑着扔下手机,继续写病程记录,没几分钟,手机又响了,这回是电话铃声,他拿过来看一眼,接起来。

还没出声,那边已经先传来一阵鸿朗的笑声:“嘿,顾神医,真难得居然有空听电话。”

顾文澜靠向椅背,“你打过来是为了试探我有没有空听电话?”

邱南笑道:“当然不是,今晚出来呗,喝酒。”

顾文澜:“没空。”

“又加班?”邱南啧一声,“你们当医生的一年到头没点私人时间,这有点不人道,从年初到这会儿年尾了,你拒绝我几次了你自己数数。”

“不是加班。”顾文澜拿起桌上的笔转了转。

邱南:“不加班那出来啊,今天我生日。”

顾文澜:“生日快乐。”

邱南一听就不干了,“咱们多久没见了?从去年过年到现在,不见你一面我连今年这个年都过不好,你仔细体会一下,你忍心么?”

顾文澜说:“地址发过来,我看看过不过去。”

邱南赶紧说:“别看了,今晚不见不散。”说完立马挂电话。

晚上顾文澜8半点下班,直接开车去了邱南发过来的酒吧位置。

邱南定了个包厢,他一早到了那儿,顾文澜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麦唱青藏高原,吼得嗓子都劈了。

“我看见——”邱南看向门口,“唉——老顾!终于来啦!”

“你继续。”顾文澜挑了个位置坐下。

邱南扔下麦过来,“你怎么来这么早?”

顾文澜起来倒了杯果汁,“怎么就你一个?”

“这不配合你的行程么?”邱南倒啤酒喝,一面对他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得赶着最后一首歌的时间才抵达现场,我让他们10点再过来。”

“那你来这么早来干什么?”

“我又怕你准时抵达,索性先过来吼两嗓子。”

顾文澜点点头,“你唱吧,我听。”

邱南坐着犹豫一下,说:“不唱了,我跟你推心置腹一下。”

“哟,”顾文澜笑了,“就没见过你有什么心腹,别推出一堆狼心狗肺出来。”

“滚蛋!”邱南说完,叹一声,说:“老顾啊,我要结婚了。”他面色复杂说完,又嘿嘿乐了,“不好意思,你得垫底了。”

顾文澜似笑非笑,从西装外套的兜里摸出戒指戴上。

邱南双眼怒睁,一把抓住那只戴戒指的手,“我——草!”

“这是你给我的新婚贺词?”顾文澜说。

“不是,”邱南大叹一口气,“我就是表达一下感慨……唉?什么?新婚?我□□不会是为了不垫底所以在大街上随便揪了个姑娘逼婚吧?”

“当然不是,”顾文澜笑笑,“我从大山里揪的姑娘。”

“你滚!”邱南对着那枚戒指琢磨一番,“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顾文澜把手抽出来,端着果汁,“不久,半个月前吧,没办婚礼,就扯了个证,婚礼年后补办。”

邱南五味杂陈,“你怎么那么快?”

顾文澜瞟过去一眼,“说清楚,我什么快?”

邱南一听,乐了,“那姑娘我认识么?”

“不认识。”

“不会真从大山里揪的人吧?你不至于,哪家的千金?”

顾文澜淡笑着,“就一个普通姑娘,算我大学同学。”

邱南也笑,“哟,那还是老熟人呢。”

顾文澜微微一愣,邱南这话算是说中了一部分事实,他开始找李溪言,就是打着找个熟人过日子安心一点主意去的。

邱南猛灌两口啤酒,“说普通也不普通吧?门不当户不对,顾院长哪会同意?”

顾文澜把果汁搁回茶几,靠向沙发背,说:“他没资格提任何意见。”

邱南侧头看过去,看他神色淡漠,又转过来喝了口啤酒才别有深意地说:“那你娶人家算什么意思?从你提起这姑娘开始,我可没听见你对她表达过一句喜欢之类的话。”

顾文澜:“……”

今天鱼食不小心喂多了,小金鱼吃得肚子鼓起来,溪言怕小金鱼撑死,一晚上看了好几眼,没事,就是游起来不像平时那么快活轻松。

临睡前她又观察了几分钟,好像也没什么大碍。

因为第二天是周六,溪言没那么早睡,备课一直到晚上12点,她伸手拿水喝,发现杯子里的水已经冷了,于是拿着杯子打算到客厅换热水,她一出来就看见顾文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他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溪言走过去,把杯子往茶几上轻轻一放,玻璃杯底和茶几还是碰撞出了一声轻微的脆响,把他给惊动了,顾文澜睁眼看了过来。

她一边倒水,一边问:“怎么不去洗澡?”

他坐了会儿,忽然起身走过来,在她跟前站定看着她,溪言和他对视,有些莫名,他沉默片刻才说:“我先去洗澡。”

溪言……喝了口温水。

什么叫先去洗澡?

那他原本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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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文不虐,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