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英明。”
戏昌又小小的奉承了一句,不过却是完全出自真心实意。
夫枭雄者,最忌优柔寡断,正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周坚目前不论是驭下,还是战略眼光,都还不太成熟。
但戏昌相信,随着地盘的不断扩大,和天下诸侯一次次的交伐,总又一天,自己的主公会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枭雄,至少在决断和狠辣方面,自己的主公已经基本合格了。
“呵呵!”
周坚大是受用,又狞声道:“不过,处决这些毒瘤不要放在南阳,要放在襄阳!”
戏昌略一思忖,就明白了周坚的用心,轻轻击节道:“主公英明,这样一来,不但可以震慑南阳豪强,就可以向天下昭示主公明律令、正刑法之决心,日后但凡是主公治地,地主豪强想要再盘剥欺压百姓,侵占百姓田地,就要好好考虑一下后果了。”
周坚‘嗯’了一声,问道:“半月前袁术出兵攻打庐江,可有消息传来?”
戏昌道:“昌回府后接到了细作传回的消息,正要跟主公说这事。”
顿了下,才道:“袁术出兵三万攻打庐江,陆康拒不投降,眼下正兵围舒县猛攻,若不出意外的话,陆康最多只能再坚守半月。不过,扬州士族皆是守成之犬,无进取之心,袁氏又名望故吏遍天下,估计不会有人出兵援助陆康,舒县被破。当在旬月之内。”
周坚蹙眉道:“庐江现在也不太平啊,本将军宗族尚在舒县,得尽快接到襄阳才是。”
戏昌在这种事情上不太好发表意见,转过话题道:“还有一事,眼下襄阳已下,王睿也已经授首,主公若欲攻略荆南五郡,还需占据大义名分才是。”
周坚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问道:“志才有何高见?”
戏昌微笑道:“襄阳乃荆州治所,主公何不自领荆州刺史。领曹寅、孙坚、韩玄、张羡等各郡太守速速解散麾下兵马。若敢不从,自当率军讨之。”
“好,就依此计。”
周坚欣然道:“此事就由志才去办,可修书传檄天下。昭示本将军匡夫汉室之心。”
“昌领命!”
戏昌顿了下。又道:“还有一事。我军今后的战略,也需要做一些调整。”
周坚讶然道:“志才有何高见,不妨全部说出来。”
戏昌欣然道:“先秦鲸吞六国。商鞅定上的富国强兵之道固然攻不可没,但苏秦等人的合纵连横也不可小觑。自主公出兵襄阳以来,昌就一直在考虑,南阳地处中原,是不折不扣的四战之地,若不妥善处理与周边势力的关系,恐怕会陷入战争之泥淖,严重拖延我军攻略荆州,甚至是西川的步伐,此次董卓谴两万大军出武关偷袭便是明证。因此,昌以为当采取远交近攻策略,尽量减少我军出征时留兵南阳的兵力,以降低我军的消耗。”
周坚目露沉思,半晌才道:“志才以来,南阳军可与何人结盟?”
戏昌毫不犹豫地道:“眼下主公周边势力最强的诸侯首推董卓,其次袁术,董卓若想进兵关东,攻取河北四州乃是首要选择,主公绝不会是董卓的第一个对手;袁术眼下正忙着攻掠扬州,和主公暂时也没有利益冲突,因此,可以暂时和这二人结盟。”
“和董卓结盟?”
周坚仔细一想,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虽然董卓和他有些私怨,但在团体的利益面前,一点个人私怨又算得了什么。
周坚转念一想,又道:“既然要找盟友,那干脆多就找几个,本将军和袁绍、曹操都有些交情,正好现在也没有利益冲突,干脆就结个盟约,反正也就是一纸空约,没有利益冲突时他们不来给本将军背后捅刀子就成。要真有了利益冲突,这盟约自然作废。”
说此顿了一顿,又奸笑道:“本将军这次虽然全灭了段煨的两万大军,但并没有趁机袭占武关,就算董卓会发昏,但李儒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应该能看清形势。本将军虽然不惧西凉军,但也无意与西凉军为敌。本下军麾下缺骑兵,西凉军缺粮,何不趁此机会与董卓示结盟之诚,赠其五万石军粮,董卓若非小气之人,应当也会有回报。”
戏昌沉吟道:“主公所言甚是,听说春上南阳冬小麦喜获丰收,五万石军粮还是能拿得出来的,若能以五万石军粮换来数千匹战马,我军并不吃亏。”
“嗯,具体的细节,还要志才多多费心。”
周坚静下心来,两人又计议了一阵,戏昌才告退离去。
周坚独坐了一阵,忽然向外喝道:“来人。”
“主公有何吩咐?”
典韦应声而入,立于厅中。
周坚有惊讶,道:“老典,本将军不是说了吗,给你放几天假好生休息一下,顺便回去喂饱你家中那几个婆娘,也好传宗接代,免得你婆娘说本将军不通情理。”
“这,末将晚些再回!”
典韦抓抓头,咧开大嘴笑了几声。
周坚‘嗯’了声,道:“让周焕过来一下,本将军有事找他。”
“遵命。”
典韦应声而去,这恶汉办事最是利落,从来都不问为什么。
不多时,周焕匆匆而来。
“参见主公。”
周焕疾步走入偏厅,向周坚拱手作礼。
“兄长不必多礼。”
周坚上前扶住周焕,微笑道:“无外人在,自家兄弟这些虚礼就免了罢!”
周焕顿觉大有面子,心里藏起来的那一点点小别扭刹时就淡了许多。
周坚拉着周焕在偏厅坐下,喟然道:“这次请兄长前来,实有一事要跟兄长商量。”
周焕讶然道:“不知主公有何事要与愚兄商量?”
周坚道:“月前袁术率领三万大军攻打庐江,想必兄长也知道此事。”
周焕点点头,这个他自然知道,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静待下文。
周坚这才道:“眼下荆州大地烽烟四起,庐江也起了兵灾,宗族有旦夕之祸,我打算将族人尽数迁来襄阳,以避灾祸,不知兄长以为如何?”
周焕大为赞同,道:“此乃好事,庐江毕竟不是主公治下,眼下到处兵荒马乱的,再大的宗族也有旦夕祸福,将宗族迁至襄阳,则可避覆亡之危,愚兄十分赞同。”
周坚笑道:“那就好,不过父亲及伯父、诸宗长恋乡情切,怕是不会轻易搬家,还得劳烦兄长亲自走一趟,将这小尽数取来。坚与袁术也有几分交情,自当修书一封,兄长到舒县后与袁公路奉上书信,谅彼不致为难兄长。”
周焕自无不可,欣然应允。
周坚又叫来黄忠,命黄忠率领精兵五百,随周焕前往庐江。
周焕也不耽搁,出了太守官邸,就匆匆收拾了一下,和黄忠率领五千精兵,经随县南下江夏,从西陵港乘船顺江水直下庐江。
舒县郊外,一座庄园。
周良推门走进书房,向周尚道:“老爷,南阳有消息了。”
“唔!”
周尚应了一声,却没说话。
周良察言观色了一下,知道老爷在注意定,就说了下去,“大公子已经攻破襄阳,又在南乡大破西凉军,两万西凉军全军覆没,段煨也被大公子斩首。”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周尚挥了挥手,周良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周尚喃喃自语,心里颇有些感慨。
袁术领军三万,正在围城攻打舒县,还不知道陆康能守得几日。
昔日豪门望族,旦夕之间就有灭门惨祸。
时至今日,周尚觉得自己已经无权置评长子周坚所作所为。
天下乱了,世道也乱了,人心也不古了。
周氏虽然是庐江望族,但在这个乱世之中,也只是一根无根的浮萍,兵灾四起,想要保全宗族,谈何容易,就算是拥兵自重的诸侯,也随时都有覆亡的可能。
周坚能在这个乱世中争流而上,不但在南阳站稳了脚跟,拥兵数万,而且又打下了江夏和襄阳,割据一方,就算是周氏的先辈们,做的也不会比他更好。
周尚虽然身在舒县,却时刻都关注着这个长子的一举一动。
自从上次从宛城回到舒县,他就觉得,自己需要改变一些看法了。
“来人!”
周尚向外叫了一声。
有婢女匆匆走了进来,福了福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周尚道:“去叫周扬过来。”
婢女答应一声,连忙倒退着出了书房,叫周扬去了。
不多时,次子周扬推门进来,向周尚一揖倒地,唱声道:“孩儿见过父亲大人。”
周尚挥挥手,淡然道:“免礼吧!”
周扬应声而起,立于旁边,目不斜视,静侯父亲训示。
周尚打量了儿子一眼,忽然道:“你比你兄长小了三岁,再有一年,也该加冠了。眼下世道不宁,人有旦夕祸福,你也该自立门户了,为父为你赐下表字子轸,择日加冠,但改天为父与陈熹定下良辰吉日,你便与陈家小姐完婚吧!”
周扬有些意外,却没有说什么,恭声道:“孩儿遵命,谢父亲大人赐字。”
周尚挥挥手,周扬立刻退了出去。(未完待续。。)lt;/dd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