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生芽(4) 但是我跟她已经在一起了……

她不说话了。

周行叙给她考虑的时间, 但有一件事还需要弄清楚:“薛与梵,谁和你说的我准备跟你玩到毕业就说再见的?”

薛与梵在思考他刚才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她当然是希望手术顺利, 但万一手术不顺利, 到时候再通知她妈,照样还是让他妈心碎。听见他的问题她不得不从这件事思考到另一件事:“你自己都不记得你和谁说过吗?”

周行叙:“我不是不记得我和谁说过。我是根本就没有说过这句话。”

薛与梵有点糊涂了:“钟临和我说的。总不可能她胡编乱造的吧,到时候万一我们两个和对方说了, 那她多尴尬啊。”

周行叙笑:“你现在有心思替别人操心了?”

他这么一说,薛与梵表情又蔫吧了:“对哦,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散步已经散的够久了,周行叙把她带回去:“我都把救命稻草递到你手边了, 你倒是伸手抓一下。”

薛与梵瞥他:“你啊?”

他嗯哼了一声:“不然呢?”

“你和我加一块, 我妈也能一起打死。”薛与梵摆手:“但这么一想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过我妈上次就生气住院了,医生说不能让她生气,到时候没准我们下去了还能遇见我妈,到时候我妈在黄泉路继续追着我打。”

她发牢骚怕的要死的样子,周行叙没良心,觉得很可爱。解了楼下的门禁, 拉开门让她先进去。六月的楼道里已经闷热了:“算上我儿子,四个人也能打个麻将了。”

薛与梵认真地运用自己的想象力, 还是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这种母子团圆还是算了吧。”

周行叙让她走在自己后面, 生怕声控的楼道灯亮慢了使得她脚下踩空,薛与梵一只手扶着楼梯栏杆, 一只手主动牵住他的手臂。

“你就没想过万一你妈能接受?”周行叙把手臂上的手拿下去,改握在手里,这样她要真摔了比她牵着自己更方便拉住她。

“你这简直就是叫我去亲身示范老虎的屁股摸不摸得。”薛与梵扶着扶梯的手松开了, 给他胳膊上来了一拳头;“你怎么不去和你妈说,告诉她她要当奶奶了,你哥要当伯伯了。”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以啊。”

薛与梵真是又恨又羡慕他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模样。怎么同样出事男女的差距就这么大?

周行叙当然知道她苦恼什么:“我淡定是因为我可以和你异地异国,你不愿意。”

薛与梵嗤声,走上最后一级台阶后甩开他的手,手被他握得全是汗:“苍了个天,我真想把肚子摁在你身上,看你还说不说的出这样话。”

周行叙笑;“安我身上,那我得赖着你,让你娶我了。”

痞里痞气,一点正形都没有,薛与梵耳尖泛着红,瞪了他一眼,快步把他甩在身后。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张口就来。

周行叙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马尾一荡一荡的。他步子不疾不徐。知道她是害羞了,手插着裤兜,还故意喊她的名字:“薛与梵。”

把手搭在门把手上之后,她抬头看了看门框,嘴巴一撇,最后还是把门口的位置挪出来让给周行叙,等他来开门。

他手腕上还挂着便利店的袋子,挂耳那里把手腕磨出红色的印子,抬手把钥匙从门框上拿下来,转开锁之后,拧动门把手,先进去抹黑把灯开了,解下手里的购物袋放在餐桌上,走到中央空调的开关处。

薛与梵只听见滴滴了两声之后,他又去把阳台上的帘子拉起来。

她坐在地上慢条斯理地解着帆布鞋的鞋带,瞥见他摆在门口柜子下的体重秤,光着脚站在上面,看着体重数字,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重新上秤前又把发绳也给摘了。

看着最后定格的数字,薛与梵蹙眉:“周行叙你公寓的体重秤是不是不准?”

周行叙走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她的换洗衣服:“你要不先告诉你是重了还是轻了,这样我好知道怎么回答你。”

“如果我说轻了呢。”薛与梵从体重秤上下来,接过他手里自己的衣服。

“那就是秤准了。”

薛与梵;“重了呢?”

周行叙:“怀孕了,重了正常,不是你胖了。”

他觉得是满分答案了,薛与梵一言不发地抱着衣服进了浴室,提醒完她小心地滑之后,才想到,可能应该要说‘不可能有胖了这个可能’。

算了,这个回答留着下次用。

薛与梵草草洗个澡,换他去洗澡后,她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给小八她们发信息,说是今天家里有事不回去了。

方芹细心地提醒她别忘了明天九点系里集合。

她回了句知道后,把聊天记录截屏发给周行叙。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随手看着投影幕布上的分类表。

薛与梵只知道手机会有大数据统计分析,但是看着分类列表纪录片里推荐的生产有关的影片,她还是得感慨一句网络‘监视’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周行叙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抱着抱枕,正襟危坐,表情有些狰狞地看着纪录片里挺着孕肚的女人。

想到要给她约明天挂号检查的事情,结果点开手机看见了她发给自己的聊天记录,她没说他也知道,是让他明天九点前把她送系里去。

纪录片播到一个女人流产大出血,薛与梵捂着嘴巴,整个人仿佛很排斥一般往后仰。纪录片里的女人在生死关头甚至还不愿意透露自己家人的联系方式。

医生不断劝导着孕妇,在医生告诉她自己签字没用的情况下,孕妇还是不松口,床单红了一大块,最后医院没办法喊来了警察。

周行叙找到遥控器把纪录片给换掉了:“看这个干嘛?”

“这种生死关头,我觉得是我我还是会打给我妈的。”薛与梵搓了搓手臂,全是刚刚看纪录片出来的鸡皮疙瘩:“不过你可能就要惨了,但你到时候就说你不是孩子的爸,后续交给我。”

周行叙在沙发那头坐下来:“为什么?”

薛与梵要遥控器,想换个电视剧看看:“你傻不傻,我妈肯定要你负责啊。”

周行叙把遥控器递给她:“我又不是不能负责。”

薛与梵干脆不看电视了,和他好好顺一顺现在的情况;“就这么说吧,女性和男性是不一样的。发生这种事我的名誉损失比你大很多,社会在流产这件事对男性很包容,放在你身上就是年轻时候混了点,放我身上就是街坊邻居嘴巴里的肚子里死过人和烂裤裆。所以我妈肯定会想要将损失降到最小最小,怎么降到最小,那就是让你对我负责。这个负责就不是人工湖旁边表个白,什么考虑交往试试看了这种。我承认我真的想考虑和你交往,但如果我手术失败,让我妈知道了小孩是你的,她就会叫你娶我。”

周行叙扭头看着侧身坐在沙发上的人,听她说了一大堆。话里那些‘肚子里死过人’和‘烂裤裆’的字眼构成了她被人戳脊梁骨的画面,那画面配着她说话的声音,比想象中更让周行叙难受。

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秒,他没思考,接话;“所以你觉得我不会娶你是吗?”

薛与梵无奈:“你把婚姻想象的太简单了吧。”

“难道不是你把我的喜欢想得太浅了吗?”

薛与梵看他觉得他蛮不讲理,他看薛与梵也觉得她说不通。她不讲话了,气鼓鼓地上了楼。周行叙还坐在楼下,拿出手机挂完号了之后,将刚锁屏的手机重新打开。

这个时间点霍慧文大概率还没有睡觉。

周行叙消息发过去之后,很快也收到了回复。

【周行叙】:妈,明天帮我炖个鸡汤,中午就要。

【霍慧文】;怎么想到喝鸡汤了?

【周行叙】:恩,突然想喝。

长辈大多还是习惯发语音,聊了没两句之后霍慧文就发了语音过来。周行叙把手机声音调小,放到耳边:“好的,那我给做饭阿姨发给信息,让她明天早点去菜场买。中午是我给你送过去还是你回来吃?”

周行叙把手机从耳边拿走,打字。

【周行叙】;我去拿。

关掉了楼下的灯之后,周行叙上楼,久违地看见自己被子隆起一个小山丘。想了想,又下楼,给一楼也留了盏灯,二楼关剩下一个夜灯之后,周行叙掀开被子。

周行叙知道她还没睡着,只是喊了名字,她不回答。

“薛与梵,你不理我就算了。你转过来,别妨碍我们爷俩培养感情啊。”他说完,旁边的人朝后伸着脚,朝他腿上踢了一脚。

又气又羞,扭头骂他;“周行叙,你有病啊?”

见她肯说话了,周行叙手下不敢用力,轻轻地把人翻过来,贴上去,手臂虚虚地搂着她;“薛与梵,我哥第一回 带你来看我演出的时候,我去女生宿舍楼下载你,当时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哥这人不行,眼光倒是挺好。”

暗里夸她好看。

薛与梵受用,但是嘴上不承认:“少拍马屁。”

他笑;“不爱听?”

薛与梵很严谨:“现在不爱听。”

“薛与梵。”

怀里的人闭着眼睛,猛然睁眼:“别喊我名字,我要睡觉。”

连他妈那种中年人都没有睡觉,周行叙不信她睡得着。但又怕她因为怀孕倦怠,默默闭上嘴巴,没再开口。

室内的呼吸声浅浅,周行叙觉得怀里的人是个定时炸弹,他总是想着她肚子,怕她凑过来挨着自己睡觉,也怕自己碰到她。慢慢松开搂着她的手,周行叙枕着自己的手,将睡姿变成平躺。

他睡意没来,今天在学校接到她电话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但足够让人睡前回忆很久很久。看着微亮的房间,脑袋里在乱想,一会儿是几天后的答辩,一会儿是薛与梵,一会儿是一个五官随便幻想假设出来的小屁孩。

“周行叙。”旁边传来薛与梵的声音。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人:“没睡着?”

自然睡不着,这种情况下她要是还能睡着,神经得多大条。

周行叙问她;“聊聊?”

“聊什么?”薛与梵来精神了,但很快又想到了之前楼下的不欢而散,她干脆自己找话题:“你今天从药店回来,坐在楼下抽烟的时候在想什么?”

周行叙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抽烟?”

“我那时候在阳台看见了。”薛与梵说了句抱歉,偷看不好:“我看你抽了好久。”

“在想要怎么办。”周行叙是知道阳台上可以看见楼下那个长椅的:“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毕竟消息很劲爆,是要给你有点缓冲的时间。”薛与梵平躺在床上,手放在被子里,交叠在肚子上,还是平平的,房间里很安静,甚至连她脑袋在枕头上移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今天我告诉你我怀孕的时候,你什么心情?”

“不知道,就很难形容。”周行叙不撒谎,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不是简单的激动,不敢置信可以轻易描述的。

薛与梵也不是非要听出一个标准答案,又问;“现在呢?”

现在心情经过几个小时的沉淀后,应该会有所不同。

几个小时,经历了黄金圆盘和白银之盘的转变,植物停止光合作用,港口的货轮装货卸货完成,几百分钟,万位单位的秒。

“家人。”

昏暗的卧室里响起两个字。

就像是为数不多的几次迎新晚会上听他对新生表达美好祝福时,那通过麦克风扩大而盘踞在会议中心的声音。

低沉又有质感。

但唯一不同的是此刻,这道声音里的情绪。

周行叙对家人这个词的概念很模糊,他曾经对薛与梵说过他总感觉自己‘像个孤儿,像个被遗弃者,像个挤不进那个家庭的外人。’

他有的时候觉得世界好大,大到好像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那天薛与梵告诉他:世界大是为了让你有更多可以去的地方,有其他的容身之所。

看着那两条杠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薛与梵的那句话。如果重新回答薛与梵之前的问题是什么心情。

周行叙看着她,她爸妈应该很相爱吧。应该就像是他们知道有薛与梵的时候的那种心情。

有期待、有高兴、又突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是现在此刻望着她,什么也不想管,违背常理也好,耽误前程也好。

想跟她目成心许,相望相爱,在此际。

薛与梵在等他说话,中央空调被调节成了适合入睡的温度,周行叙还是替她扯了扯被子:“我真的比你想象中喜欢你,薛与梵。”

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是。”

他听见了:“那不考虑考虑?”

但如果立刻确定下薛与梵还是有些小纠结,脸埋在枕头里:“你说过要给我时间考虑的。”

是说过。

周行叙后悔了,她这么纠结下去,到时候孩子没了,他可能更没希望了:“早点答应到时候还能早点过纪念日。”

薛与梵不肯。周行叙抬手弹了她脑门;“好了,现在睡觉。要不然你晚上要肚子饿了。”

他刚说完,就看见薛与梵目光变了。

“饿了?”

薛与梵点头。

起床的动作开了头,但是周行叙又躺下来:“你饿还是我儿子饿?”

薛与梵想了一下;“你儿子。”

“让他自己去做。”周行叙往上扯了扯被子,一副随时入睡的样子。

薛与梵推了他一下:“晚饭之前不知道谁说的,当爸第一天不能饿着儿子。”

“我晚饭喂过了,再饿就要他自己动手了。”周行叙说这叫从小培养动手能力,以防止薛与梵炸厨房的基因对孩子的影响太大。他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但要我起床做夜宵也可以,如果饿的是我女朋友我老婆,那我义不容辞。”

“我自己去。”薛与梵穿上拖鞋下了楼。

周行叙听见她下楼,没一会儿是燃气灶开火的声音,还有水声,有她开冰箱的声音……

接下来安静好了一会儿,周行叙忍不住了,起身,但下一秒上楼的脚步声响起,周行叙起到一半,立马闭眼躺下去。

脚步声停在自己这一侧的床边,一声‘周行叙’,他没睁眼。

十秒后。

“孩他爸?”薛与梵刚说完,看见他脸上肌肉一动。就像周行叙了解薛与梵一样,薛与梵在有些方面也了解周行叙。

好汉不为五斗米折腰,薛与梵不是好汉。

她只是一个肚子饿还做不好饭的孕妇。薛与梵爬上床,手撑在身子悬在他身体上:“男朋友?亲爱的?老公?”

睁眼,橙光的夜灯落在他眼睛里,像是入夜后路灯打出了橘色火焰,眼睛弯弯,应了声:“唉。”

薛与梵从他身上离开,唾弃他:“周行叙,占孕妇便宜你好意思吗?”

他掀开被子起床:“我不要脸。”

楼下厨房面已经烂掉了,面汤全部扑出来了,此刻干在锅的外面,形成一道道白色的印记。周行叙从厨房拿了两个鸡蛋出来,余光看见身后跟着自己的小尾巴,喊她去外面等,她没走。

周行叙手搭在冰箱门上,故意逗她:“老婆,鸡蛋想吃水煮的,还是油煎?”

被骂了一声神经,他也笑嘻嘻的。

薛与梵说完要吃水煮蛋就跑了,走之后还把门给关上了,威胁他:“不准再叫。”

十分钟后,周行叙端着带两个水煮蛋的面出来,看着在客厅里瞎溜达的人,故意:“老婆,面好了。”

‘应激反应’很强烈;“不准叫。”

昨晚上吃完面之后,薛与梵撑得睡不着,叫了两声好听的哄周行叙给她弹吉他听。

等第四首歌的时候,她总算是睡着了。周行叙看着她的睡颜,手隔着被子落在她小腹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不在床边了,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八点还没有到。打着哈欠重新躺回去的时候,她听见东西落地的声音虽然被地毯减弱了。

走到二楼的栏杆处,往下看,他正在给门锁换电池。螺丝刀不小心掉地后,他往楼上看,和薛与梵视线撞上后,他拿着螺丝刀起身。

“吵醒你了?”

薛与梵站在二楼又打了个哈欠:“你在干嘛?”

“给门锁换个电池。”周行叙把螺丝刀丢进工具箱:“下来,我给你录个指纹。”

薛与梵下楼先是看见了桌上的早饭,一步三回头,想看清餐桌上的早饭是什么。周行叙捏着她的食指,帮她把指纹录进去:“数字密码也改了。”

之前是他生日后面四个零。

现在四个零变成她生日了。

薛与梵:“我生日?”

周行叙把工具箱从地上拿起来,让她去洗漱吃早饭:“昨晚上那么多声爱称,不能让你白叫。”

昨晚的记忆重新在薛与梵的大脑里播放,她扶额:“周行叙,你真不再认真的思考一下异地的缺点?”

“薛与梵,你真的不再看一下桌上早饭好不好吃吗?”

行吧,她闭嘴。

早饭很丰盛,春卷、馄饨又配了烧麦。薛与梵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拿着春卷。

周行叙从厨房端了两杯水出来,他晨跑结束之后重新洗了澡,身上的雪松味道清清爽爽。他把温水放在薛与梵手边:“中午我去接你,然后吃过中午饭我带你去医院?”

“没事,我在食堂吃。”薛与梵知道下午医生的上班时间:“你也不用太早,提前四十分钟来接我好了。”

“食堂不卫生。”

薛与梵将春卷送入口:“吃不死人。”

周行叙不再说话了,等她吃完早饭后周行叙没听她的,直接把她送系里去了。薛与梵看着外面的大太阳,送她去系里也挺好,不用顶个大太阳还要走上一大段路。

她环顾四周没看见熟人之后下了车,那谨慎小心的模样落在了周行叙眼里,目送着她进了系部大楼之后,周行叙没有直接掉头驱车回家。

而是打了钟临的电话。

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了十五分钟后,她化了妆下了楼。

拉开车门要上车的时候,周行叙开了驾驶位的车门下了车。钟临讪讪然收回手,绕着车头,走到他面前:“什么事情?”

周行叙开门见山:“你跟薛与梵说我准备跟她玩到毕业后就再见?”

钟临一愣,想到了之前左任生日的时候她的确是在女厕所碰见了薛与梵,也确实说了这句话:“是,我说了。但这句话不是你和唐洋说的吗?唐洋告诉我,说你跟他说你们毕业就拜拜。”

三分钟后,唐洋寝室的宿舍门被打开了,翟稼渝光着膀子,穿了条睡觉的沙滩裤,喘着大气。视线扫过男寝床上,四个探起来的脑袋,最后指着三号床的唐洋:“你他妈……阿叙给你打电话满世界的找你。”

“找我?”唐洋指着自己,伸手一顿在床上盲人摸象找手机,看着静音模式下的七通未接来电:“找我干嘛?”

翟稼渝也觉得莫名其妙,刚刚周行叙打他电话,叫他去唐洋寝室看一下唐洋在不在。翟稼渝也好奇了:“你找唐洋干嘛?”

电话那头,话不多;“叫他来受死。”

翟稼渝看着从上铺下来的唐洋,回忆了一下之前电话里周行叙的话:“阿叙好像叫你去吃寿司。”

唐洋表情从没睡醒变成了听不懂:“吃寿司?”

……

唐洋洗了把脸就出门了,到了和周行叙约好的地方还看见了钟临,摸不着头脑地走过去:“我们三个吃寿司?”

钟临瞪他:“吃屎吧你。你干嘛瞎说?”

“什么瞎说?”唐洋搞不懂了:“什么什么什么嘛,说说清楚。”

周行叙看眼手机上的时间,他从学校回家要四十分钟,现在九点多,到时候还再开车从家里来学校接薛与梵,能浪费和想浪费的时间都不多。

开门见山;“钟临说,你告诉她我对你说我毕业和薛与梵玩到毕业就说再见?”

唐洋回忆了好久,才想到是平安夜那次演出结束之后,他和周行叙聊天,他还记得自己那天踩了好几个雷:“你是和我说过,薛与梵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们一毕业就不准备联系了。”

周行叙也记得:“所以你怎么和钟临说的。”

唐洋回忆:“我就直接说了呗,我说你说你们毕业就分开了。”

但这句话其实还没有说完。

唐洋不懂这件事怎么突然又拉出来说了。

三个人把话一对。

话从周行叙嘴巴里的‘她已经告诉过我了,一毕业就不要联系’,变成了唐洋嘴里‘他说他们毕业就分开’,再到钟临理解成的周行叙说他玩到毕业就和薛与梵分开的意思。

周行叙听她们说完,语塞,就这么意思传着传着就错了,结果薛与梵以为自己不喜欢她,还真是谢谢他们这几个这么会添油加醋的人。

事情弄明白了,周行叙也要走了。

钟临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来问这些事,叫住他;“周行叙,要毕业了。”

周行叙没回头:“恩,但是我跟她已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