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哄住董家三人,齐文达被解开了束缚,他心里有了疙瘩,就想快些上路,被个女子砸晕已经是奇耻大辱,还要迫于无奈带她一起去仙门,杀心越浓,他面上反倒越温和。
反而是周茗,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董家父母女儿这样,觉得不必太急,可转念一想,如果女婿真的成了仙人,那他们的女儿该怎么办。
也想就此让两人和离,可女儿怎么都不同意,还委委屈屈地道:“当年我和相公成婚时,他一身破衣烂衫,公公也病入膏肓,我陪他守孝三年,如今他就要平步青云,却要我和离,我不依!”
董父听了,也心中难受,女儿成亲时才十四,现在已经十七岁,和离再嫁还想招婿,能上门的只能更次,三年不短,也生出情意,骤然让女儿和离,她又怎么愿意。
可每每想到齐文达心虚的模样,他都心惊,就怕女婿是个中山狼,女儿这样单纯,跟着去了仙门,又有什么好结局。
纵使董父再担心,单纯的周茗还是同齐文达一起出门了,不过在临走时周茗送了两枚玉佩给董父董母,这里有她用界力绘出的守护阵,只要不是毁城之力,都伤不着两人。
入了修真界,要断凡世亲情,多少是有些怕俗事影响道心,原主怎么选择周茗不知道,所以得在原主回来前护住董家父母,不能让他们一不小心就死了。
董家有钱,一路上雇了最好的马车,最老练的驭夫,可毕竟是凡人,再平稳也会有颠簸,每颠簸一下,齐文达就皱一分眉。
他从万剑宗归来,只用了两张神行符,那神行符是仙门长老所赐,贴在腿上就能健步如飞,穿山越岭都不在话下。
可因为要带着董小荷,现在只能坐在马车里,慢慢吞吞也就算了,还摇摇晃晃……
齐文达窝着火,周茗仿佛没看见似的,掀开车帘,不时惊呼,见到玩杂耍的要惊叹一下,见到卖吃食的也要和齐文达说一句。
“相公,我听说城西的桂花糕宣软香甜,就热的最好吃,你想吃吗?”
“不想!”
“那里有个卖的风车的,真是巧手,每一个都那么精致漂亮……”
“奇技淫巧,不值一提!”
齐文达仿佛化身为十级泼冷水大师,周茗说什么他都能一瓢凉水泼下来,周茗总算后知后觉的看出他心情不佳,问道:“相公,你怎么了?”
“你太聒噪,吵的我头疼!”齐文达就是看不得周茗神采飞扬,她就应该像上辈子那样,古井无波,一潭死水,那才是董小荷。
“啊!”周茗连忙道:“我竟忘了你额上还有伤呢,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又严重了……”
齐文达想推开周茗,奈何他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吃穿住行都靠下人侍候,连周茗都推不开,反倒是推搡之时,一下撞在车壁上,疼得眼冒金星。
那个害得他伤上加伤的蠢女人,只会吧嗒吧嗒掉眼泪!
真是,气煞人也。
行了两日,齐文达见已经离开平城,便故意在打尖住店时露财于人前,再加上言语间透露出“老子有的是钱”的气息,立马就引得人起了心思,果然,再出城时,他们就让人拦住了。
车夫能干这个活计,对于拦路剪径的倒也知道一二,为了马车,他不得不上前交涉,一听是雇主露财引来的,心里骂了声娘,回来就给齐文达说了。
周茗吓得瑟瑟发抖,道:“那些贼人如此凶悍,我们还是舍了银钱保命吧。”
“就怕他们不止求财。”齐文达忧心忡忡地道,他可还透露出自己的娘子乃天下地上难出的美人,那些山匪路寇若是有一个起了心思的,最好将董小荷绑去才好。
“公子放心,这条道上的山贼虽然恶,却自有分寸,从未传出什么伤人劫人的案子,他们只求财。”车夫安抚着两个被吓到的小夫妻。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别提演得多真了。
因为被劫,两人到了下一个城市,连住宿都没有银钱,不得不典当首饰,齐文达也想让周茗先住下,写信回去说明情况,没钱要远行路途太苦,怕她坚持不住,可周茗怎么都不肯松口,一心就要跟着去万剑宗。
万剑宗的长老让他斩断牵挂,他却把妻子带去万剑宗,就这样还入仙门,不被针对才怪呢!
想了再想,齐文达又生一计。
两人因为囊中羞涩,雇马车太不划算,索性就买了辆中等马车并两匹马,改成自驾游,齐文达也会骑马,赶车也还勉勉强强,他操控着马车,专挑那些偏僻的小路走。
不过,或许是他们太穷酸,也可能是山贼们都去大路上做生意了,两人磕磕绊绊离了东升国,居然顺利地进了万剑宗的直辖区。
一路上,周茗看着齐文达犯蠢都要服了,他是真蠢,也是真坏,上辈子董小荷是杀他娘还是杀他爹了,不止没有,反倒是他被人废了,董小荷还将他养在家里,刚开始有下人侍候,后来董家落魄,也亲自照料,这些在齐文达心里就没落半点好,就因为重生后要去修仙就要杀原主也就罢了,一次杀不死,就想各种方法要弄死原主。
也不知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弄一个这样的主角出来。
到了万剑宗地界,齐文达明显更急切了,正当他绞尽脑汁想法子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唤道:“喂!你停下!”
正赶车的齐文达抬头望去,就见一个绿裙女子看过来,她肤如凝脂,五官秀气,见了齐文达的正脸,惊讶道:“你是齐文达?你应该是新入门的弟子,怎么不在门派中,却出现在这里?”
齐文达这才认出绿裙女子是万剑宗广收门徒时的一位师姐,他被测出火木金三系灵根,这位师姐还说他能进炼丹一脉呢。
“师姐好记忆,正是小生,因为要拜入仙门,仙长怜惜,怕小生思念家人,故让小生回家言明,才好一心向道。”齐文达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认真回道。
他这副模样引得绿裙女子掩嘴笑起来,道:“书呆子一个,这儿离宗门还有些远,正好我要回宗门,你若是不怕高,我就载你一程。”
“小生便是惧高,也不敢辜负师姐好意。”
在齐文达说完时,周茗一把掀开车帘子,喜道:“既然如此,我们快些上路吧。”
绿裙女子脸上神情一凝,她还真忘了车中还有一个人,见周茗出现,她又问道:“不知你是?”
周茗也不管齐文达给使的眼色,抢着回道:“我与文达乃是夫妻,听说相公得遇仙缘,夫妻一体,自然要一齐去仙门。”
绿裙女子闻言,有些不喜,见齐文达一脸难色,也只心中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已经有了家室,还是个混不吝的主。这毕竟是他的家事,她只是师姐,不好评判,只道:“既如此,我便带你们一齐回门派。”
齐文达一听要带上周茗,脸上的神情都快维持不住。
该死!
三人寻了背人处,绿裙女子取出一把飞剑,飞剑变大,等三人上去,飞剑便腾空而起。
周茗不是第一次乘飞剑,也假装不出惊喜模样,齐文达为了凹人设,也忍住没出声,绿裙女子布下一个防御罩,道:“不知师弟有什么打算?”
齐文达听出师姐的关心,心中一暖,道:“我既然带了妻子,也就失信于丁长老,也不敢奢求能成为丁长老的弟子,只希望丁长老不怪罪我辜负了他老人家。”
两人对话明显有什么,周茗却仿若没听到似的,绿裙女子见状,除了更加同情齐文达,也没再说什么。
他们坐马车走了半个月才走了一半,剩下的路乘飞剑才一柱香,万剑宗的山门便出现在三人眼前。
到了山门,绿裙女子降下剑光,取出一枚小令牌,递到齐文达面前,道:“这是炼丹峰的令牌,你拿这令牌去炼丹峰挂了名,以后再和丁长老解释,门派内非紧要事不能飞行,我还有事,不与你们一起了。”
“多谢师姐!”齐文达真心道谢。
“多谢师姐……”周茗也行了一礼,绿裙女子受了齐文达的礼,却避开周茗的礼,道:“他是门派大开山门时收的弟子,喊我师姐可以,你既不是我派弟子,也不是修仙界中人,还是莫要随口喊师姐的好。”
说完,绿裙女子驾起剑光便飞走了。
齐文达回头对周茗怒目而视,道:“你非要跟着一起来,不止让我没了长老弟子的名额,还要得罪门派中的师姐,难道你就见不得我半分好。”
周茗被骂,冷笑一声,道:“莫非要你与你的师姐亲亲热热,才叫见得你好?”
“你!”齐文达骂道:“胡言乱语什么,这里是仙门,不是凡俗界,你莫要以为人人都像你只想着情爱,信口胡诌,也不怕惹来杀身之祸!”
周茗不想与他争辨,就齐文达为男主的套路,对他有好感的女子不要太多,有的能让他修炼顺遂,有的能与他理念相同,这些女子中绝对不包括她。
以杀妻证道为根基,不杀妻,齐文达这辈子就没法证道,周茗只要恶心他,不被他杀死,任务就算完成了。
齐文达想了想,还是去了炼丹峰,一路上的弟子也不少,因为才收过弟子,即使齐文达和周茗都是新面孔,也没有引起注意。
到了炼丹峰,先去管事处交了令牌,管事虽然惊讶于齐文达现在才被分配过来,也没有细问,看向周茗,问道:“你又是哪个峰的弟子。”
“她是我的侍女!”齐文达率先开口。
“什么侍女!”周茗怒了,把齐文达一扒拉,将他推搡在地,喊道:“我是你的妻子,咱们拜了天地,认真说起来,还是你齐文达入赘我董家,现在入了仙门有了出路,张口就说我是侍女,你亏不亏心!”
她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齐文达,嘴皮子翻飞就把两人关系说得明白,齐文达只得脸上火烧一样,再加上管事处来往的弟子驻足看来,心里憋的火一下就爆了,他爬起来就要给周茗一个耳光。
“啪!”一声脆响,齐文达被一巴掌扇回地上。
“噗嗤——”有人憋不住笑出声来,这声音像是导火索,紧接着笑声不断,一声声笑,就像一个个大耳光,朝齐文达脸上甩来!
“呦!这不是那个三灵根的齐公子吗?新弟子入门时那副样子,桀骜不驯又无人能比,我倒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是个倒插门呀,哈哈哈哈——”
就在此时,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