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残暴的帝王〔8〕

皇帝闻言,下意识离周茗远了一点,紧接着他又止住身形,气氛一时陷入尴尬的局面,周茗善解人意地道:“父皇担心儿臣暴起伤人?不会的,儿臣又不是嫌命长。”

“你待如何!”皇帝的语气陡然变得那样淡漠疏远。

……

周茗从勤政殿出来时,她清楚地感觉到有好几双眼睛盯着她,不过,在她向皇帝提出去边关,就已经料到这个结局,搓了下手指,一切如预想的,还好。

果然,当天就有一则消息让后宫起了风波,大皇子在勤政殿惹恼了皇帝,由于后宫不涉朝政,是以并不清楚详细。

阮国公从文华庸的路子打听出,原来是边关不太平,皇帝问起大皇子,朝中武将中谁可以被指派到边关任大帅,大皇子自然而然提出让国公出山打退蛮夷,这一提议让皇帝发了脾气,道:“国公怎么也是你的外祖,如此年迈却还要老国公出征边关,实属不孝……”

接着,皇帝就让大皇子去边关历练,就在阮氏得到这消息时,次日皇帝于朝会上就下也旨。

金口玉言,再无更改。

同时,阮成徽被祖父示意随大皇子一同去边关,也好历练一番。

将阮国公递进来的信看了,皇后神色晦暗,熙儿本就是个有主意的,这一个月来,皇后觉得她和这个孩子本来淡薄的母女情分几近于无,整整一个月,她来后宫请安仅一两次。

让皇后心情不佳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祝嬷嬷因为儿子被下了大牢担心过度,诱发时疾咳得厉害,短短几天,就已经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太医看过,担心这个病会传染人,纵使是皇后用惯的老人,也挪出了宫。

“皇上驾到!”

就在皇后心思起伏时,宫人一声传禀让她回过神来,把信纸一握塞入袖袋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就往外迎去,刚到殿门口,皇帝已经进来了,皇后赶紧行礼,却被一把扶住了。

“梓潼,你我夫妻,何需多礼?”皇上带笑的一句话,让皇后微微一愣,继而差点落下泪来,自打从潜邸搬入皇宫,她因为大皇子入主中宫,二人感情毕竟因为苏贵妃疏远得多了,梓潼这个称呼,除了怀潇儿时,她已经六年没有听过了。

帝后二人落座,皇帝一眼不错地盯着皇后,皇后本就是高门贵女,虽然后宫琐事较为烦忧,精心保养下,一点都不像有两个孩子的人,皇后被一直看着,不露痕迹地检查了一下身上佩饰,并无不妥之处,这才问道:“皇上何故这样看臣妾?”

皇帝饶有兴趣地道:“梓潼与我夫妻十几年,朕从来不知道,朕的皇后如此大胆,诞下的公主竟敢对外称是皇子,这么胆大妄为的皇后,朕不好好看看,如何对得起朕糊涂了十三年!”

前面尤有笑意,到最后一个字时,已然是雷霆震怒。

皇后脑子“嗡”的一声响,闪过的是七皇子稚嫩的脸,头顶悬着的利剑猝不及防的落下,让她毫无准备,脸色白的像鬼一样,身体软在椅子上,纵使她拼了命地想分辩什么,然而只控制着嘴唇翕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皇后要说什么?需要朕明察吗?”皇帝的神色冷漠的惊人,皇后终于吐出一句话:“一切都是,臣妾所为,臣妾恳请皇上废后,只求皇上莫要牵怒皇儿和臣妾的父亲……”

说着,她软跪在地上,一个头磕在地上。

皇帝笑道:“你要朕不牵怒哪个皇儿?”

皇后伏地的肩膀颤了一下,却不敢说话。

“朕不会废后,你费尽心思不就是因为后位吗?念在夫妻情份上,朕不会废后,不过……”皇帝厌恶地道:“朕以后不想见你,同样,朕也不想这件皇室丑闻人尽皆知,大皇子前往边关一事已经落定,无论死活,十年内若传出风声,镇国公最好也要承受住朕的怒火!”

说完,皇帝转身就离开了玉明殿。

皇后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多久,直到手脚发麻才软倒在地上,充斥脑海的只有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皇帝会知道!

是她!

想到一个月前那个充满嘲讽的大笑,皇后突然明白了,她得不到的,她也不会让潇儿得到,有个被厌弃的母亲,纵使潇儿是中宫嫡子,未来必定千难万难。

“冤孽,冤孽!”

从喉咙里挤中的字眼又悔又恨,在空寂的殿内似乎有回声,一遍一遍地响着。

大皇子遭厌弃被派到边关,皇后也在同时缠绵病榻,闭宫不出,阮国公几次上折子称年世已高,让世子承爵,皇帝留中不发,直到阮国公拖着病躯在朝上请辞,皇帝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中宫式微,苏贵妃顿时就抖擞起来,本想去皇后宫中耀武扬威一番,奈何玉明殿闭宫了,不过,苏贵妃也有事要忙,那就是安平公主要择驸马了,现在皇后失宠,合宫上下她苏贵妃最为得宠,上赶着巴结的不要太多,苏贵妃几乎挑花了眼。

就在安平公主驸马选定,婚期临近时,又一个好消息传来,时间十多年,苏贵妃又怀孕了,皇帝得知这个消息,大喜过望,称只要苏贵妃诞下皇子,就擢升为皇贵妃。

朝臣们……好吧,朝臣们已经习惯了。

皇宫热热闹闹地准备着公主大婚,周茗已经离京多时。

骑在马上,周茗手搭凉蓬,道:“前面是不是有间客栈?”

阮成徽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突然有间客栈肯定是黑店。”

周茗额头划下三根黑线,她发现这个家伙总会往不好的方向想,关键是每一次都特别准,之前他们落脚在驿站,刚好下大雨,他一句:“下雨天留客天……”

然后大雨就下了整整三天,还是白天下的噼里啪啦,两丈开外人畜不分,晚上就停的那种。

又一次他们在破庙歇息,这家伙来一句:“外头伸手不见五指,要是来一伙匪盗,我们俩跑都不知道怎么跑。”

然后就真出现匪盗了。

见周茗看着他,阮成徽也反应过来,抿了下嘴,道:“殿下饿了吗?”问完,他自己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叫起来。

“……”

“我不是饿,我是吃坏了肚子……”

周茗拦道:“别说了,呆会你真肚子坏了还是麻烦我!”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头秃了这篇,我好想写沙雕的世界,这个世界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