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为了找安平侯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在京城的茶馆酒肆也有许许多多的人聊起安平侯府的这件奇事!
安平侯世子成亲半月就死在花楼了,京城中人虽然见嫁娶时的嫁妆足有十里的也不少,然而因为安平侯府的几代单传自然是引人注目了。
“要我说那安平侯世子就是过不了好日子,听说他娶那媳妇,啧啧啧……家中绫罗成堆,绸缎铺地,是蓉城出了名的富户,为了嫁女儿,陪嫁了半副家当……”一个男人拿筷子挟了颗花生水,咬得咔嚓响。
“自己享不了福也让安平侯府过好日子了啊!”有人笑道。
悦来茶馆这几天都在谈论这个话题,有人说安平侯占了大便宜,自然有抱着不同想法地,另一个闲汉嗑着瓜子闲闲地道:“一个商户女,嫁到侯府,虽然死了相公,但也算是飞上枝头了吧!前两天还听说安平侯府的世子夫人怀了身子,那要是运气好生了大胖小子,那还不是以后的老封君啊……”
“哈哈哈,大胖小子在别人家里容易,在安平侯府不容易吧,他们家不是一脉单传吗……”
说来说去,又聊到了其它话题。
在京都南区是公认的富人区,有钱的大商人一般都是在这儿置房产,前些天,一所三进的宅子换了主人,往先的“谢府”换成了乔宅,乔家父母都在正房里坐着,两人为了是否去京兆府告官产生了分歧。
“是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明明知道女儿在那个地方受苦受难,还要我眼睁地看着,你怎么不叫我直接去死了算了!”乔母拍桌上拍得震天响。
乔父一脸和善的圆胖脸,现在也有些愁眉苦脸的,安抚道:“不是我不去告状,你听过哪个民告官得了好的?但凡告倒官员,回乡之后不是家破人亡,潦倒一生的?咱们还有四个儿子,也要为他们考虑啊……”
乔母道:“真真不是说请动举子、秀才,他们有功名在身,不怕这个啊!”
“诶,那是不怕挨打,秀才公,举人老爷寒窗苦读十多年,为了咱们的钱得罪侯爷,也要有人肯呀!”乔父实在是为难。
“说来说去,还是你瞻前顾后!”乔母一拍桌案,站起身道:“安平侯府就是实打实的欺君之罪,你不去,我去!要是罪犯欺君也能轻判,到时候你就一纸休书给我,我与女儿作堆死了算了!”
在外听墙角的几个儿子忍不住跑进来拦住老母亲,忙道:“我的老娘,那二十鞭打在您身上,不是要了儿子们的命吗?小妹受苦,做哥哥的怎么能看得过去,我们现在就去告官,去京兆府!”
又是劝,又是哭,热闹的不行!
“好了好了!”乔父见几个人只晓得装腔作势,道:“这件事儿还是要从长计议,现在大街小巷都传着安平侯世子死了不到一个月,你们妹妹有孕,突然告官肯定会引得安平侯府痛下杀手,倒时候他们来个死无对症,也说不清楚了。”
乔四哥道:“若是拖得久了,如果安平侯府不要脸起来,让妹妹真真儿怀了身子,又诬她做假,毁她清白,也是沉塘的下场。”
乔父道:“所以最好在半月之内,让京城中流言转变,让人不要一味地相信安平侯府的话!”说着,从怀中掏出大把银票道:“爹把几个铺子的周转全部挪了过来,你们先寻了京城的帮会,咱们拿银子开路吧……”
且不说乔宅为了救乔真真怎么打算,周茗此时被压在正房中审问,侯夫人找了三个日夜都没寻到安平侯,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唯一知道侯爷上哪儿去的长随咬死了侯爷是近了少奶奶房中不见的,被逼到绝路上,侯夫人哪里还顾得上乔家的银钱能不能多弄点,她现在就想知道侯爷在哪儿。
“说!侯爷去哪儿了!”
周茗看侯夫人身后一左一右两个老婆子,左右手是一溜的内管事,也不怕了,甩开压着肩膀的人站起身道:“侯爷去哪儿,有问儿媳妇的理吗?你们侯府的规矩真稀奇,是你从你娘家带来的吧!”
“不要脸的小娼.妇,你敢骂我!给我打!”侯夫人气得不行。
见那些管事围过来,周茗一脚撩阴腿踹倒一个,口中也不闲着:“老娘不要脸,也是你个老婆子逼的,我就没见过你这种不要脸的娘,儿子头七让老子戴绿帽子,是不是嫌儿子黄泉路上□□心了!我呸!”
周茗被人一把抓在胸口,疼得她嗷嗷直叫,拿头就撞了过去,又一脚专踢下三路,两个管事捂着下面满地打滚。
这招对上男女,都是通用啊!
侯夫人被骂得差点喘不上来气,指着周茗,又是跺脚又是怒斥:“给我往死了打!丧门星!不是你我儿子会出事,你个丧门星!”
周茗被众人逼到角落,显见不敌,抓起高架的两只脚,提起来就往人身上砸,高架上的梅瓶落地的声儿和实木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一起响起,让人忍不住心里一跳!
之前可传闻这位少奶奶有疯症,如今看来果然不假,不止不像面上的柔弱,骂起人来也不输侯夫人!
见众人不敢上前,周茗哈哈笑道:“老婆子,现在就算你弄死我,也找不到安平侯在哪儿,有本事再找个男人进我房里呀!嘿,现在最好就是弄死我!刚跟人说我怀孕了,第二天就死了,你这就是做贼心虚,侯爷没了,再把爵位丢了,倒时候你就等着别人占你的房子孝顺自己爹娘,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你!你!你……”侯夫人被气昏过去了。
钱嬷嬷去照顾晕过去的侯夫人,让人带周茗回房,周茗知道这回有点狠了,大声喊道:“告诉你们,对我客气点儿!现在我怀孕了,要是一不小心一尸两命,你们侯府的爵位也要跟着我玩完!”
几个管事儿敢怒不敢言,瞪着周茗。她这才放下高架,这个东西实木做的,实在是沉,她刚刚挥了一次,胳膊都有点脱力了,根本没有余力挥第二下。
又被禁足之后,周茗被严格禁食了,一天就一个馒头加一碗水,早上送来,晚上收碗,饿得她手脚都软了,她知道肯定是侯夫人下的命令,为了攒力气,她在院子里找了好多草叶草根,也管不上有毒没毒,总归要拖到乔母那边使力啊!
也不知道过了七天,还是八天,周茗把墙缝里的青苔都扒拉出来吃了,就听到外头有大群人来的脚步声,她连忙回了屋,把门给栓上,又推过桌椅、梳妆台抵住门,搬了把椅子到后窗,爬出房间,又把椅子拖出来,后面是后罩房,安排仆妇们住的,现在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也叫少奶奶?
周茗也不知道一大群人来干嘛,反正也没什么好事儿,她踩着凳子上了趴在墙上,幸好耳旁屋檐低点儿,刚好能搭上,就是差那么点,一抓一把灰落下来,扬得她直想咳嗽!
正房里的声响大起来,门被推开了,仆妇们的喧闹声、寻问声让她不让出一点错,最后一跳,终于趴在了屋顶,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把腿撩上去,爬上去伏在边上喘了好大一会儿气。
顺着垂脊到了正脊,周茗才敢站起身来走两步,到了与正房连接处,她就坐那了,这地方不高不矮又有遮挡,只要没人和她一样爬上来,肯定抓不到她!
“在上面!”有人惊呼了一声,就见几个小厮守在院外往这儿看,正好瞧见了周茗,这一声喊引得仆妇们都出了屋了,推推搡搡地要爬上来,周茗捡起一块瓦片就朝人堆里砸去:“来呀,砸不死你们!”
仆妇们被砸得慌忙躲避,根本型不成攻势。
这里热闹着,前院的待客厅里宾主已经续过两次茶了。只不过坐主位的是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侯夫人只坐在左首作陪。
男子搁下茶碗,已经有些许不悦了:“老夫人说是去请乔氏,这么久了,逛个园子也该回来了吧!”
“五皇子……”侯夫人脸色十分难看,任说听说被告到京兆府都不会有好脸色了。
“诶!”五皇子挥挥手道:“老夫人不要这么称呼,现在本皇子在京兆府任小小主薄一职,来安平侯府更是因为案件,咱们公事公办,来人呀!”
“有!”两个身穿衙役服饰的男人进屋抱拳听令。
“还不去将涉案的乔氏请过来!”
“是!”二人抱拳行礼后,即刻往后院去了。
见侯夫人还欲阻拦,五皇子闲适地说道:“四人联名告安平侯府欺君之罪,甘受二十鞭,合起来就是八十鞭,为得是代氏欺君,不敢与之结亲,是以要和离……这件奇案起因、过程、结尾,父皇都十分感兴趣。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侯夫人惊恐地看着五皇子,五皇子又道:“意思是希望涉案人员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京兆府公堂之上,安平侯夫人,您明白了吧!”
侯夫人抓住手才止住颤抖,她不知道是希望乔真真已经死了,还是希望她活着才好。
皇上早有降安平侯府爵位的心思,只是因为高祖御口亲封,不好强来,如今有现成的理由,还是在他进京兆府后呈禀的……呵呵,所以说,什么户部、礼部,都不如运道好啊!
五皇子呷了口茶,十分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