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些细部看，光明本人似乎不再与圣格里高利完全同步……”
水獭切换幻灯片。
上面显示着最近两个月光明在教廷的所有活动。
这些消息大部分都来自于公开和半公开信息：
教皇主持会议时，光明提早到场时间的变化；
教皇发言中，光明鼓掌烈度与时间的变化；
教皇与他的护驾天使会面频率与时长的变化等等……
但正是这些极为细致，甚至到了琐碎地步的信息，支持执火者情报部得出上述结论。
“但君上特别要求关注的‘雅威使徒’，我们目前还未能确认痕迹。”
水獭最后总结道。
“无妨。”
黄怀玉淡淡道。
“窥于暗处者，或许有搭便车的可能。”
“但只要能顺利得到源质碎片，这些都是小事。”
······
六日后，四月十七日，入夜。
南乌盟南部第勒尼安海。
灰色涂装的军用运输机借着云层的遮蔽，接近南乌盟海滨领空。
隔着湍急云流，人首龙身的银色简笔纹章若隐若现。
飞机尾舱打开，六道黑影自其中一跃而下，坠入大气。
数十秒后，最下方一人以超过两百公里每小时的下降速度接近海面。
风啸声中，海面隆起，化作温柔手臂，将坠落者接下。
正是于日前完成仪式、晋入能级三的无支祁使徒柳龙飞。
柳龙飞甫一落地，就将双掌按上水面。
神通到处，本无法承重的水体联结凝实为水膜，将之后落地的五人一一接住。
“飞舟三，我们已成功着陆，你可以返航。”
六人中为首的李百辟昂然立于海面，对着耳麦说道。
云端，运输机折返远去。
“诸位，今日行动之重要，我不再重复。”
李百辟环视同伴，沉声说道。
在他周围，是执火者除去永恒蜥蜴外全部的毁灭级战力。
从强到弱，分别是星颅、伽勒姆、白疤、柳龙飞、破军。
六人通力合作，足以颠覆寻常中等国家。
“按照我们与南乌联合军情处的协议，此次行动不能越过北纬四十二度线。”
李百辟说着，目光扫过天上诸多明星。
南乌盟首席执事代号星光，是十二泰坦神之一克利俄斯的使徒。
据说他能够借由天体和星光投射力量、实行监视。
“另外，行动中尽量避开非相关方，不允许对平民出手。”
他强调道。
近日来，不管几次三番沟通，南乌盟官方都拒绝给与执火者行动许可。
直到黄怀玉亲自与星光会谈，表明此行目的与烛九阴源质相关，后者才妥协。
执火者忌惮南乌盟，南乌盟同样忌惮旅者。
阻碍一位使徒获取对应源质碎片，是比断人财路、杀人父母还要严重的仇恨。
“君上很快就到，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李百辟看了眼昂贵腕表，最后交代。
随着他下达解散命令，六位使徒或振翅、或潜游、或发足狂奔、或驱使龙兽，分别消失在海岸线。
十分钟后，一架体型远超同侪的巨型运输机驾临本海域，其机身侧面同样印着执火者的烛龙徽记。
这是北乌方面研制的超大型军用运输机，代号梦幻。
该型运输机全长超过八十米，翼展更胜全长，最初的研制目的是为了驮负航天飞机。
为了买到这架飞机，影斩和河狸着实废了不少功夫。
“君上，已抵达指定位置。”
驾驶舱中，飞行员请示道。
“依依，准备好了吗？”
黄怀玉通过意识链接问道。
“已经完成同步。”
卜依依同样通过意念回应。
“机组，进行投放作业。”
黄怀玉的命令声在驾驶舱中响起。
梦幻开始下降高度。
穿过最下方的云层，飞机经过改造的下机腹左右打开，露出被固定在机舱内部的荷载。
一尊身高四十米、通体猩红色的巨人。
正是曾经的西王母之尸，现在的执火者战斗兵器——母亲。
只不过，此时的母亲与在幽都棺椁区相比，整体干瘪瘦削得如同骷髅骨架。
这是为了方便航空运输而进行的必要减重。
固定解开，母亲以仰躺的姿态，自机舱中自由落体。
神之尸身砸入海面，掀起山峦般的巨浪。
海面上先是涌起旋涡，然后浮出一道水线，朝岸边极速移动。
在此过程中，母亲如海绵般吸入大量海水，高速分裂细胞，干瘪的身躯迅速复原。
及至祂踏上浅海、于水面露出行藏时，体重已恢复至全盛。
“依依，如何？”
黄怀玉的身形自天而落，悬浮在母亲肩上。
“一切正常，随时可以进行深度连接。”
卜依依回道。
所谓“深度连接”是伊芙团队在深度调制母亲后，最新开发的作战模式。
该模式通过意识层面直连，可以让母亲对驾驶员反向同化，获得后者的神通能力。
“开始吧。”
黄怀玉落在母亲头顶，命令道。
脚下，血肉如流体般凹陷分开。
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就被完全吞入巨人颅内。
数十秒后，母亲再次迈动步伐。
祂伟岸的身躯自海中升起，踏碎一块块礁石，直到通体暴露在沙滩之上。
舒展五指，举目眺望。
片刻驻步后，巨人再次启动。
祂的步伐缓缓加快，越过沙滩，撞入森林。
飞禽升起如幕，走兽奔逃如雷。
十几二十米高的巨木被如苇草般排开。
整片海岸线，都因巨人的步伐簌簌颤抖。
西王母肉体内部，变化在持续发生。
猩红色的血液逐渐透明化，原本裸露的体表，则分化生出绯红色肌肤。
当母亲离开第一片森林，祂的双目已经转为金银异色，放出淡淡辉光。
此刻，黄怀玉已经失去了对本体的感应。
他只觉得自己浸泡在水中，与卜依依赤身裸体地相互依偎。
在英招神通的联结下，两人的意识水乳交融。
卜依依排空杂念化身桥梁，将主导权百分百的交给伴侣。
慢慢的，黄怀玉再次感受到了自己。
他感到自己在山地间行走，身旁是高度只及腰部的树木。
每一刹那，都有无数信息映照在他灵台。
风阻、湿度、磁场、甚至是月光照在皮肤上的光压……
单从物理感官能力上来说，西王母超过黄怀玉本体，何止千百倍。
ps：六月一号解封，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