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胡须、睫毛、眉毛……
弗兰所有的体毛尽数脱落。
目中流火，舌头漆黑，鳞片覆盖全身。
“多摩啊，多摩……”
最后一声叹息脱出，连同他的意识消散在天地间。
业火自足下升起，熊熊燃烧，吞没整个黑曜石王座。
吞下龙之印之前，弗兰的同化率是百分之二十二，能级二中阶。
但现在，他跨越一整个大阶，提升到了能级三中阶。
烈寇的罩衣被热风吹起。
他看到，主君的右眼眼白转红，虹膜转黑。
这种变化同样在他左眼发生。
但最后只完成一半。
及至完成觉醒后，怪物的左眼中依然有三分之一左右的虹膜碧绿，巩膜洁白。
那是弗兰原本的瞳色。
“陛下……”
烈寇含泪而笑。
没有人想到，弗兰在超量吞入龙之印的情况下，还会以“寄生”形式觉醒。
这位被旧日们嘲讽为废物的末代国王，在死后证明了自己。
“唔……”
伪提丰低下头，看向烈寇。
它已认不出臣子，只感到饥饿。
黑爪伸出，按住烈寇头顶。
没有反抗。
业火喷涌，将王城之盾烧成火炬。
然后，火焰包裹着留下的精华，一同回滚入怪物口中。
三阶中异种的力量，将伪提丰推向更高处。
一对未发育完全的肉翅自其后背伸出，招展向天。
怪物自王座上站起，身后的黑曜石御座重新归为熔岩。
它的力量达到了能级三高阶，展示出了不逊于全盛龙魔的压迫力。
“这东西能吸收同源力量增强自身。”
地狱火低声说道，深感棘手。
他没想到弗兰如此决绝。
里世界常言，觉醒等于死亡。
但这句话是从两者都“无法挽回”的角度说的。
实际上，觉醒和死亡并不相同。
如果说死亡是一了百了，那觉醒就等于自堕地狱、永受折磨。
“没关系，马丁；交给我就好了。”
灭绝笑道，极为自信。
使徒之间的胜负关系，绝不能用数字简单衡量。
龙魔、灭绝、伪提丰都是能级三高阶。
一对一，龙魔能暴打灭绝，但后者却不把伪提丰看在眼里
因为除去肉体崩溃的“瓦解”，其余三种觉醒形式中，“寄生”类怪物战斗智能最低。
这对于海德拉来说，是重大利好。
玩毒的行家，遇上不知道什么是“毒”的蠢物，再舒服不过了！
“马丁，看我表演。”
灭绝扯碎本就破烂的花衬衫，露出两条细长胳膊。
然后，他双手交叉搭肩，用指甲从大臂上端开始，一路下划到掌心。
皮肉被切开，毒血溢出，流满了双臂双手。
譬如武器淬毒。
伤口愈合，灭绝起步朝御座上走去。
火龙王座前，使徒与觉醒怪物相隔一臂，互相打量。
“与主君气息相似的伪物。
灭绝扬起下巴，蔑笑道。
“很快就让你解脱，弗兰陛下。”
他说着，双手并指如刀，刺入伪提丰两肋。
黑鳞崩断了指甲和骨节，但出血反而加强了杀伤力。
血肉被毒血腐蚀，发出嗤响。
伪提丰吃痛，反手攥住灭绝脖颈，咆哮着拽到面前。
“呜啊！”
带着硫磺味的咆哮轰出，吹得灭绝卷发飞扬。
黑鳞巨爪下，他的骨骼错位，咔哒作响。
“我很痛，你痛吗？”
灭绝轻声问道，阴柔的脸上满是哀婉。
“会更痛的……”
话音未落，他便不顾颈椎折断，强行将脸前贴。
然后，灭绝的嘴巴如蛇般四面扩开，朝怪物喷出浓郁毒雾。
腐蚀声霎时连绵。
这一幕看得地狱火头皮发麻，san值狂掉。
【我马丁在普通使徒里也算疯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太难了。
【但这哥几个太t疯了……】
每次和龙魔、灭绝等人共事，地狱火都有种告老还乡的冲动。
也还好天王间极为相熟。
换不了解的人来，恐怕都判断不出高台上那两个东西，觉醒的到底哪个。
正在灭绝肆意屠戮的时候，伪提丰展现怪物本色。
没有躲，没有逃。
它竟是有样学样地张开大口，喷火还击。
喉间红光一闪，业火巨柱射出。
先是把毒雾顶了回去，然后撞在灭绝面门。
这场面，有点像用工业火焰喷枪烤肉。
不过几秒钟，灭绝的头颅皮肉就漆黑碳化，泛出焦糊味道。
地狱火暗道糟糕。
“威廉，我f-word，*%……”
他一边咒骂，一边沿着台阶加速奔行。
金焰凝聚为犬型，地狱火沉肩压肘，从侧面撞到怪物身上。
这一击发力充分，威力惊人。
伪提丰被阖身顶飞七八米远，挂画般贴上侧方石柱，震下无数石屑。
至于失去意识的灭绝，则被高高抛起，跌落到数十米外。
热气从他脖颈以上升起。
颅骨内外，所有蛋白质高度变性（蛋白质二级结构和三级结构被破坏，叫做变性），不复功能。
远处，红金双色的火焰互相纠缠，四散泯灭。
要比力量，地狱火弱于对手不止一筹。
但弗兰毫无战斗经验，使得在他身上复苏的怪物也格外笨拙。
凭借技巧优势，地狱火一时半会儿还能坚持。
【只要等威廉恢复，二对一，优势还是在我。】
地狱火自我安慰。
但形势变化，比他的预料更快。
人体大脑结构之复杂，远超肌肉不知凡几；而将变性蛋白质逆转，麻烦程度还要超过从零开始。
十几秒过去，灭绝的恢复程度只到三分之一，还在假死状态。
地狱火有些撑不住了。
因为伪提丰同样在恢复。
依靠炼化满地的多摩骑士遗体，怪物迅速修复了剧毒造成的破坏。
不止如此，这些异体同源的尸首，就像是专属能量包，还可以增强伪提丰的力量。
炼化五具尸首后，它消解所有毒素。
十具后，它恢复全盛。
当御座边为之一空时，伪提丰已再上层楼，突破到能级三巅峰。
地狱火勉力支持，心中是越打越苦。
刻耳柏洛斯是以控火著称，马丁个人也是因此得了代号。
但周遭暗红烈焰横飞，竟然让他感到灼热！
“威廉，快来帮我！”
地狱火勉力弹飞一道火柱，惶急叫道。
感知之中，怪物的压迫力超越龙魔，直追风暴。
听闻此言，大脑只恢复大半的灭绝坐起身来。
“什么味道，好香……”
他嘟囔着，神智还不清醒。
正在此时，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