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云帝没有办法的是,今天妖后苏采薇和女帝秦缦缦两女必将正式会晤。
而他,对此完全不可控。
主要是,秦缦缦对上苏采薇……
这是高端局。
如果两个真正的学神真要是火力全开的互相算计,他一个学渣是顶不住的。
上辈子他就知道,他和秦缦缦在智计上的差距。
而和女帝秦曌不分伯仲的妖后苏妲己,论动真格的算计,他也不是对手。
只是,无论是女帝还是妖后,都被他用‘来自未来’的金手指给强行降维打击的不轻,失去了对他动心眼的信心。
信心,是一个非常玄学的东西。
其实很多时候,客观的实力差距乃至鸿沟,可以用信心这种很主观的东西来抗衡,甚至击败。
比如,海甸区的学生个個都是卷王,王中王自然是无可匹敌的存在。
但失败的人,其实换个相对轻松的环境,重建信心后,经过若干年的沉淀,只要不放弃,未必不能与王中王一较长短。
苏采薇气恼的给了他一眼镖。
她也没想好,今天该怎么应对秦缦缦。
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秦缦缦都是道理方。
这个是那正牌女友、未婚妻的身份带来的,苏采薇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见面时,秦缦缦对她发难是本分,而不发难才是情分。
小脸一扬,妖后傲娇的hiang了一声,大不了到时候投降!
本来这局她就没想过赢。
也不该她赢。
如果真是她赢,这是致小男人的名声于不顾。
一时的胜负,没必要在意。
终局之争,赢家才能笑到最后。
“我的课……你上不?”
“没空上。大战在即的,我要在公司。”
卿云的回答,没有出乎苏采薇的意料。
所以,她也明白了。
秦缦缦会在第一节大课后找她。
因为解决了她的事,秦缦缦便会火速前往公司,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应对危局。
其实,她也想。
但苏采薇也清楚,她的战场,在学校。
这个时候,就不要想东想西了,先外后内。
碗筷就摆在桌上,小苏老师表示她回来再洗,起身为卿云系着领带。
她站在卿云面前,一手拿着领带,一手轻轻的托着他的衣领,神情专注。
妖后的唇角噙着笑意,如同樱花国电视剧妻子服侍出门上班的丈夫一般。
不过脑子里的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场景却是残酷的。
她的手指笨拙地在领带间穿梭,显然不太熟悉这活儿。
云帝却很是满意。
无论是秦缦缦还是唐芊影,都是拿他练习了好几次才学会的。
要是小苏老师熟悉这活,那才是他头上绿油油的好吧。
就是……
待会可能要委屈委屈一下他的脖子了。
苏采薇蹙着眉头,咬着下唇,努力回忆着曾经看过的系领带步骤。
但那些复杂的步骤此刻在她脑海中乱成一团,而且越来越乱。
怎么比她做数学题还难啊!
“这领带怎么系啊?我不会……”小苏老师糯糯的嘟囔着,红润的嘴唇微微撅起,显然有些泄气。
卿云看着她那认真的小脸,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开始一步步地教她如何打领带。
“你看,这样……”卿云耐心地解释着,眼神里满是宠溺。
在卿云的指导下,小苏老师终于完成了她的第一次为男人系领带。
她看着自己打的领带结,虽然形状不够完美,但总算是没有散开,就是卿云的脸有些越来越红的模样。
苏采薇慌忙给他松了松领结,而后自个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小男人,有的时候也真是憨!
卿云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两人互相服侍的穿上西装外套,往门外走去。
……
两人刚走出家门,卿云就被门外的场景给震惊了。
这……
这是进了养老院吗?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世作为关门弟子跟着师门蹭学术会议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从研究生时代的学术蝗虫进化成教授时代的学术大拿,像燕京、华亭、鹏城这种超级大都市的大学所举办的学术会议是他的最爱。
地处华国经济中心华亭的復旦大学,随后几年也随着经济发展阔绰了起来,那学术会议的茶歇规格之高,算是华国顶流,是卿云每年必去席卷……打卡之地。
甜点、零食、水果、小吃……
寸草不生就是对学术会议主办方的最大尊重。
当然,吃多了,自然要逛逛校园散散步的。
所以,其实他对復旦大学一点都不陌生。
但是,当看见一群20年后被挂在墙上的老爷子老太太们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
里面的不少人,卿云甚至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坦率的说,此刻的云帝没有任何的激动,只觉得毛骨悚然。
一群行走的参考文献,一群随时可以召唤金袍加身的大师,一群玩学术权杖就像是玩自己拐杖一般的老不死……
当他们汇聚在一起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你的时候,你啥感觉?
也许,在其他人眼里,这都是一群和蔼可亲的院士爷爷、学部委员奶奶,但做过博士生的人才会明白,这些鸡皮鹤发的慈祥外表下,隐藏的是怎样一副暴躁脾气。
卿云此刻仿佛梦回当年读研、读博被自家老头虐得死去活来的时刻,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沫,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玖园,是一个老宿舍区,兴建于民国,内部的活动空间并不大。
也就苏老爷子和另外一位宗师的专属小楼中间有个草坪可以活动。
所以,老头、老太太早晨在这里遛弯、散步、吹牛打屁,这就是一件相对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是,让卿云无法理解的是,人数怎么这么……多!
四十来人,让这个小草坪显得拥挤不堪。
但在小楼里的时候,卿云并没有听见门口的嘈杂。
仿佛……
这情景,仿佛就像是这群老教授们就是专门等在门口一般。
挽着他出门的苏采薇此时灿然一笑,小手暗中拖了一下他,迎着老人们的目光往前走去。
卿云这时才发现,他的内卫头子杨炳南,此刻从贴墙乖乖站好的状态变成如蒙大赦一般跟在自己身后。
“谭爷爷!”
“陈奶奶!”
“周奶奶!”
“姚爷爷!”
“……”
虽然按辈分,苏采薇应该称呼里面很多人叔叔阿姨的,毕竟苏老爷子的辈分太大了,导致这里面的老人们有些她应该称呼哥哥姐姐。
但苏老爷子教她从小就这么喊着的,各论各的辈。
老教授们也一一的跟她笑着打着招呼。
“小蝴蝶今儿出门晚了啊。”
“乖囡囡过两天要降温了,秋衣记得先洗洗晒晒。”
让云帝胆战心惊的是,每个老教授在笑眯眯和苏采薇招呼过后,便一脸防贼一般的看着自己。
苏采薇抱着他的胳膊,走进人群里,清点完人数后,笑靥如花的介绍起了他,
“爷爷奶奶们,这是我的男朋友,卿云。比我小三岁,西蜀人,今年的理科状元,经济学院的大一新生……”
晨光间,玖园里。
苏采薇大大方方的介绍着卿云,也就是简单的说明一下情况。
卿云礼貌地微笑着向老教授们点了点头,乖巧的喊着‘爷爷好、奶奶好’。
也就是个仪式感。
这群老教授们,其实消息很灵通的,卿云是何许人也,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毕竟,復旦大学今年招生网到一条大鱼,大家也是很关注的,这几天王校长和他们的座谈时,也常说起这个娃娃。
娃娃好是好,但是……
特么的有些太花心了!
“小卿啊,我们的小蝴蝶就交给你了哦。”
“小伙子,好好待我们的小蝴蝶,她是个好女孩。”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好好待她!”
这些都是正常的。
但是更多的,就是声色俱厉的警告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谈恋爱我们不反对。但是,小蝴蝶在我们眼里是宝,在我们復旦大学也是独一份的,你要是对她不好,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小伙子,伱要好好待我们小蝴蝶,不要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否则,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不会放过你的。”
“不要以为她无父无母的,卿云!我告诉你!整个復旦大学就是小蝴蝶的娘家!”
人群中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朝着他招了招手。
卿云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乖乖的走上前去。
没办法,叫他过去的老爷子,是玖园另外一栋专属小楼的主人,院士、学部委员在他面前都是小卡拉米。
华国现代遗传学奠基人,没有之一,被誉为‘华国摩尔根’的谭家桢谭老爷子。
活着就能上教科书的人物。
也是秦缦缦那位主持人师姐老公郭光畅郭先生的前妻谭剑的爷爷。
这关系……那就是很尴尬了。
谭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卿云和郭光畅的关系。
这能有好脸色看?
卿云咬着牙走上前去,而后赶紧半蹲在谭老爷子的轮椅前。
谭老爷子伸出手来,卿云赶紧一脸孺慕的接住。
哪知这老头根本不讲道理,反手一巴掌拍在他手上,古井无波的说着,
“刚刚他们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云帝能说啥?
他只能乖巧的答着话,“听明白了。”
谭老爷子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句,“那就记在心上。”
不待卿云说什么,他对着旁边的老人们,招呼了一声,“都散了,小蝴蝶要迟到了。”
说罢,便让身后的一个中年妇女推着他往自家小楼面前走去。
老教授们慢悠悠的散开了一条道。
苏采薇乖巧地和老教授们告别,而后看了看表,来不及说啥,拉着卿云慌忙往门口走去。
“这小伙子长得挺阳光的,不像现在那些年轻人,就是看着有点呆头呆脑的。”
“你这话不地道,说实话小卿也算不错了,年轻人里应该是数一数二的。”
“站在一起挺般配的,就是花心了点。”
“有点仲甫先生和希疆先生的意思。”
“你这……太抬举他了吧?这小子何德何能能和两位先生对比?”
“不,我是说这瓜娃子的花心程度。”
“诶!老张,小唐,老汪,你们西蜀人不是都怕老婆吗?”
“咳咳咳!也有例外!”
“说得就像是你们东三省的不怕老婆一样。”
‘但是我们不叫‘耙耳朵’!’
“什么耙耳朵不耙耳朵的,我们那是爱老婆疼老婆,哪像你们潮汕人!那首《妻管严》的民歌是怎么唱的来着?”
“开地域炮是不是?”
“……”
卿云一脸便秘的掩面快走着。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群行走的参考文献,嘴这么碎。
完全没点儿德高望重的老古板模样。
好吧,跟前世他那博导一般,扔人群里,绝对没啥大师风采高人风范,更像是个街边广场舞老头。
宿舍区里的老教授们,一个个老得老态龙钟的,可偏偏声音洪亮的不像样子。
当然,也可能是大家耳朵都不太好使了,通讯只能靠吼?
“怎么样?以后敢欺负我不?”
坐在车上,苏采薇傲娇的hiang了一声。
她的娘家……
极其彪悍!
云帝闻言苦笑的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昨天两人一直在一起,他都以为今早这一幕是苏采薇故意安排的。
给他一个非常非常恐怖的下马威。
“其实生活在玖园里的爷爷奶奶都是孤寡老人。
他们是为了方便人看着,才每天早上或者晚上下班时间聚在那个草坪的。
谁要是病了还是什么的,大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苏采薇略带伤感的话,让云帝沉默的叹了口气。
这个岁数的人,为什么会变成孤寡?
多多少少都有些时代的影响。
也许,老校长把这群‘鬼教授’安排在书院里发挥余热做大先生,说不定还能让他们多活几年。
没道理让这群老头老太太就这么枯寂的苟活在这里。
蜡炬成灰泪始干,并不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有些人,命中注定就不能退休。
没来由的,卿云突然想起了哪位永远上不了头条的歌手唱过的一首歌,《春天里》。
也许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
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
要不……卿云琢磨着,干脆把这首歌给抄了?
反正那位也上不了头条,这歌……他不配。
还不如便宜了云帝。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