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望着貌似成功软饭硬吃的卿云,老村长也有些说不出话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云娃子你先收拾收拾,招呼好客人,晚上你来我家一趟。”

说罢便和刘耀南、张志强打了个招呼,又冲着秦缦缦点了点头,便拄着拐杖往外走去。

卿云和秦缦缦将他送到门口,转过身来,卿云刚想解释什么的时候,却发现秦缦缦却是一脸的笑意。

他笑了笑,知道她懂了,便没说什么,赶紧招呼着众人住下。

望着开始忙活起来的卿云,秦缦缦又瞅了瞅远处老村长的背影,笑得更甜了。

她明白,老村长临走前,和张志强他们热情的打招呼,而对自己只是点头,这不是看轻她。

相反,这是把她当做侄孙媳妇看待,长幼有序。

不过……

云娃子?

这个称呼,让秦缦缦又差点忍不住笑了。

e……

客观的说,比狗蛋什么的好听多了。

嗯,既然是云娃子家的媳妇儿,就得有点当家媳妇儿的模样。

秦缦缦兴冲冲的跑进厨房去忙活。

这个举动,将院子里所有人都惊得吓掉了下巴。

卿云慌忙将她拽了出来,让她去收拾屋子。

开什么玩笑,回家

就他村里的这交通状况,真要是集体中毒了,能不能活下来,纯属得赌命。

青竹蛇几口……最毒妇人心嘛。

秦缦缦的厨艺,在众人眼里,可比竹叶青毒多了。

特别是那几个保镖,作为秦缦缦的安保小组,他们又不是没见过‘云朵’食物中毒的模样。

农家饭,讲究的是快火猛炒,烧柴的火力很是迅猛,稍不注意就会炒糊。

村里水电都是通的,唯独没通的是天然气。

这也是一个比较讽刺的事情,卿云知道,前世哪怕是2023年,这里依然是不通气的。

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个村里的烈士、功臣太多,国家说什么也会把这个村给迁走。

此时院子里的人,除了秦缦缦,绝大部分都是农家子弟,个个对农活什么的都熟稔的很。

众人帮衬下,一顿晚餐很快便出了锅。

饭后,秦缦缦忙着收拾屋子,几个保镖也不用搭帐篷啥的,这里的房间够多的。

修缮的时候,秦天川便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特意让张志强在新旧屋子两边修了耳房,方便他们居住。

卿云打了个招呼便去了老村长家,秦缦缦也知道可能是宗祠什么老爷们儿的事,便没强要着跟着。

她表示,卿秦氏,很守规矩的。

到老村长家的路,不远也不近。

农村里,宅基地其实说小也不小,隔几户人家的距离,走过去也是好几百米了。

夏天的傍晚,都爱出门乘凉,沿途乡里乡亲的打着招呼也是费了不少时间。

好在,村里的狗,大多都认识他,纷纷夹着屁股溜回了家。

少数几只小狗见着陌生人吠叫了两声,也被主人给撵走。

卿云推开老村长家的门时,被吓了一跳。

打过一圈招呼后,他便惊讶的问着,“德叔、广全叔、柴伯伯……你们怎么都在?”

堂屋前坝子里,坐着好几个人,全是村里中生代里的有头有脸的人。

他们能坐在这里和老村长喝茶,这件事卿云一点都不惊讶。

毕竟,这几个在外面,算是领着村子里年轻人外出打工的小头头。

东西南北中,发财到粤东。

世纪初的西蜀农民,身上有点子力气的,都去了那边打工。

平时村子里,只剩下老弱病残。

他们几个相当于是带着大家发财,在农村里,这样的人,很能说上话。

所以,让卿云惊讶的是,又不是过年,这几个‘大忙人’为啥在村里?

‘德叔’卿德,和卿云的关系最好,算起来也算卿云的堂叔一辈,苦笑着开了口,

“那边闹瘟病,厂子、工地全部都停了,又说是农民工带过去的,所以把我们全部都撵了回来。”

卿云闻言也只能摇摇头。

啥事都扯得上是农民工的锅。

说白了就是外向型经济,在瘟病面前停摆了,工厂没法开工,只能裁员呗。

卿广全散给他一支烟,“幸好,伱们家盖房子,不然我们这两个月啥收入都没有。”

柴伯也点了点头,“云娃子,那户人家挺好的,工钱给的足,饭菜也很良心,你……捡着大便宜了。”

老村长磕了磕烟斗,“不说这些。”

说罢,没好气的瞪了卿云一眼。

卿云也不敢开腔说什么,只是傻笑。

老村长见他装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不想提去年那个拿了老祖玉镯的女娃子了。

算了,年轻人的事。

卿德拍了拍卿云的肩膀,挑着眉头乐滋滋的问道,“状元?”

见话头被岔走,卿云感激的赶紧点点头,“嗯,拿到分了……”

说罢,他便开始讲了起来。

其他几个叔伯稀奇的问东问西。

毕竟,状元。

不过都没有去打听什么高额奖励。

他们在外面是见过世面的,知道云娃子家那媳妇儿的分量。

虽没有太清晰的认识,但看别人阔绰的出手,和老村长说的保镖数量也知道,这排场比他们打工所在厂的老板排场还大。

跟港片里的大富豪差不多了。

老村长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待到卿云说的口干舌燥抓起茶杯自己倒水时,才发了声,

“镇上说,要给你立牌坊,我寻思着问问你,你自己心里是个什么章程?”

几个叔伯对视了一眼,卿广全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

“立啊!这种百年都遇不上的好事!让周围几个村的都来看看,文曲星落在我们村了。”

卿德也咧着嘴笑着,“去年李家村的就考起一个大专,那鞭炮放得,恨不得十里八乡全部都听得见!

这次云娃子还是全国状元,一定要热闹热闹!”

卿云想了想,开口说道,“热闹是应该的,我打算就在村里摆一天的流水席。

大家乐呵乐呵,我也感谢感谢这么多年父老乡亲对我的帮助。”

说罢,他望着老村长,“七……七叔公,这牌坊,得立。”

老村长愣了一下,嘶了一声,“云娃子,是不是你老丈人家逼你立的?”

他是从小看着卿云长大的,卿云的爷爷是他远房堂兄,这家人什么脾气他太清楚不过了。

发达时必定低调。

所以镇长问他时,他还不敢提前答应下来。

卿云此刻的表态,和过往记忆里那个谦逊的少年完全不同。

卿云摇了摇头,而后望着老村长诚恳的说道,“正好今天德叔他们也在,七叔公,我有个想法……”

等他说完,坝子里一片寂静,周围只剩下老村长吧嗒吧嗒烟斗的声音。

半响,卿德摸出了烟,散了一圈,“云娃子,这几年那些外乡人可没少打柠檬的主意。

国家也给了政策,但有一个算一个的最后都灰溜溜的走了,你可知道原因?”

卿云点了点头,“我知道。”

说罢,他又笑了起来,“可那是外乡人,我是本地人,我不会坑乡亲的。”

广全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笑的问着他,“那你赚什么?”

柴伯也跟着笑了起来,“本质上是我们这里的人,脑子里认为,‘我在乡里、镇上卖一块八一斤,你收购价才一块甚至八毛’。”

说罢他也摇摇头,“云娃子,运输成本太高了,损耗太大,你要是按照乡亲理想中的价格来收购,你亏的裤儿都没了。”

老村长也揶揄的望着他,“那些子水果商这几年也不是没和果农们玩过心眼。

挑起一家斗一家,想要压价。

他们成功过,不过后来被戳破了,车子都被砸了。

云娃子,我劝你不要打这个主意。

叔公知道你心是好的,想带着村里的人一起富裕。”

见卿云想要说什么,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让你老丈人家到这边来投资设厂。

前段时间乡上都来问过,听说这几天你老丈人家的公司都在附近考察。

听叔公一句劝,赶紧收手,除非你是做慈善。

我们这儿的人呐……”

说道这里,老村长苦笑的摇摇头。

柴伯也叹了口气,“七叔,这也不能完全怪那些果农,柠檬太难伺候了,辛苦一年下来几毛钱一斤,根本挣不到什么钱。”

写可行性报告的时候,卿云也知道,安岳此刻柠檬的亩产在800-1400斤左右。

但种植成本包括土地租金、种苗费用、肥料、农药以及种植管理等杂七杂八的服用,每亩合计在1200元左右。

水果商开出的几毛钱一斤的收购价,农民哪怕是不算人工都是亏本的。

但水果商也没办法,现在这种交通条件下,运费才是大头,他们也要恰饭。

这才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在其他地方,水果商可以通过种种手段来压低收购的价格来实现利润。

这样黑心行为,其实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侧面可以推动果农们团结起来相互取暖,走上集约化的生产道路,从而压低成本,实现盈利。

说不上好坏,都是市场经济下的选择。

但这在卿云的老家,却有点行不通了。

这里的民风……太彪悍了。

水果商想使坏,得先想想自己挨得起几顿毒打。

这保护了果农的利益,却也客观上造成了安岳柠檬一片散沙的格局,只能拖到交通条件彻底好转后,情况才能缓解。

相反,秦天川认为的宗族间内斗行为,在他看来,却是小事。

没人会和钱过不去的。

穷哈哈的苦了这么久,只要自己能带着致富,就不可能有太大的反对声音。

知道症结所在的卿云,也知道该怎么劝说他们。

“七叔公、德叔、广全叔、柴伯,你们放心,我也没那个菩萨心肠做慈善,我肯定也要赚钱。

但我可以保证收购价不低于一块八一斤。”

老村长嗤笑了一声,“云娃子,这个价?来,你来说说你赚个啥?

县里乡里又不是没测算过,从这里到锦城,运费每斤都投到1块钱,加上那叫什么经销商的玩意儿,你还有啥赚的?”

卿云摇了摇头,“七叔公,如果没有中间商呢?如果产量可以再提高点,比如亩产还能提高呢?”

几个在外打工的叔伯倒是看的很透,现在农产品在产地不值钱,但在城市里的价格却不低。

原因有两点,一是因为运费,二便是供销体系的复杂导致的。

老村长虽然懂点,但也是听别人说的,“没有中间商?你仔细说说呢。”

都还没等卿云说话,卿广全便抢着说道,“七伯,你是不知道,就我们这儿的柠檬,在羊城要卖7块多一斤。”

见老村长都呆了,德叔摇摇头,“你还别说,其实很多水果都一样。

一层层的经销商叠加起来,从产地到消费者手里,价格都不知道涨了多少倍了。”

他在羊城的时候,

他当时认为水果摊主的心太黑了。

但仔细打听下来,也才知道水果摊主也挣不到什么钱。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直到后面,他在罐头厂打工的时候,听到细节才明白过来。

各个环节其实都不怎么赚钱,也就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毛利,但架不住环节多啊。

罐头从工厂到消费者手里一般是工厂——代理商--批发商--零售商--消费者几大环节。

但每个大环节里面又有小环节,比如代理商有分一级代理二级代理,批发商又分一级批发,二级批发等。

实际上一个罐头从工厂到消费者手里,经过8个环节都算少的了。

最终消费者的买价,是所有环节毛利叠加起来的价格,自然会高。

这种事情,卿德等人在外面见多了,也都明白。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呆村里继续种田种菜种水果的原因。

特别是田,辛辛苦苦一年,田地里能刨多少食出来?

一亩地产值也就千把元,汗水不值钱,但刨掉成本后,一年辛苦到头一亩地也就一两百的净收入,进城看个病都看不起。

但要是云娃子说的是真的,价格可以达到1块8一斤,亩产还可以提高,那这地倒是可以种了。

抛掉成本,一亩地净收入3000元以上,几亩地下来,比打工少点不多,但可以在家把老人孩子照看着,谁特么的还愿意出去打工呢?

卿德几人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云娃子,这可开不得玩笑哈!”

如果是其他人,最终消费者拿到的是什么价格,他们不管,也管不上。

但显然云娃子做这件事,就是想带着大家一起致富,要是顾忌到他们的利益卿云做成了亏本买卖,这就是坑自己侄子了。

在卿德几人的眼里,无论怎么说,卿云本质上就是一个上门女婿。

这么搞,就是在坑老丈人家里,将来日子过得下去才是怪事。

卿云闻言心里也是一阵暖意。

几个叔伯,真的是很疼他。

要是一般人,谁管你最后亏还是赚,只要他们自己的东西卖的出去,赚了钱就好。

他摇了摇头,脸色一肃,“这真不是开玩笑。以前来的水果商,都是批发商,他们到最终的用户,会经历若干环节。

而厚朴不一样,它本身是一个打通了所有产业链的集团,没有中间环节的损耗。

从我们手里收购了原果,就直接销售给了零售店铺,到消费者手里,减少了经销代销的环节。

甚至,在一些地方,厚朴自己就是零售店铺,中间环节更少了一层。”

见老村长听不明白,他干脆捡了几个石头回来在桌上比划着。

老村长恍然大悟,“这个和以前的供销社,没什么区别嘛。”

卿云诧异的看了老村长一眼,心里也是好笑。

说白了,这就和20年后的供销社-统一大市场模式是一样的,砍掉了中间环节。

不过,这是一个发展中的过程,商品流通不是那么简单的,后世看似冗余的中间环节,在特定历史条件下却是必然的存在。

卿云之所以敢这么玩,其实也是借助了厚朴集团这个庞然大物作为通路商。

否则,玩个屁,哪来那么多人手。

渠道为王才是这个时代的版本答案。

“这是一种玩法,还有一种玩法可以补充进来,通过网络来进行销售。

嗯……这个你们可以不听了,这块我找村里的年轻人来做。

德叔,我们村的年轻人也回来了?”

2003年,电商确实还是处于正起步的阶段,与之相配套的物流行业也是发展得磕磕绊绊的。

卿云很清楚,要是其他的鲜果销售来做网络销售,他完全可以洗洗睡了。

物流的价格并不是重要因素,实际上物流快递业从93年开始一直便是价格战的趋势,一年一小打,三年一大打的。

真正的影响,还是路网。

当前的物流条件下,以及华国此刻还不完善的路网,让鲜果网销看起来就是个天坑,再多的钱都赔不完。

但是……

这是柠檬。

保质期可以最长可以达到200多天的柠檬。

这才是他可以这么玩的基础。

当然,这个200天也是需要科技和狠活的。

不巧的是,卿云是个化学物理学教授,他对化学也是‘略懂’一二。

后面十几年的专利技术,在此刻的他看起来,就是白捡。

他不仅可以做到保质,还能做到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