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思·罗林森小姐的证言(续)我第一次去圣弗里德斯维德教堂的时候,我还是牛津高中唱诗班的成员,当时我们和牛津扩充唱诗班一起演唱斯坦纳的《耶稣受难记》。我们之中有些人后来还去那里演唱过,特别是唱诗班缺少女高音和女低音演唱帕莱斯特里纳的弥撒音乐。
因此我认识了那里的一些人,而且开始感到在那里非常自在。不久我就成了唱诗班的正式成员,不是因为我笃信英国国教高教派,而是因为我喜欢拥有不同的活动和社交对象。那里有一位老夫人,每天早上都打扫教堂——她是因为关节炎而腿瘸得厉害,提着拖把和水桶这样的行为本身就足以证明她的信仰和意愿,我和她很熟,有一天我和她聊天,她简单而高兴地说,她希望某一天上帝会因为她所做的一切而奖赏她,但是如果上帝认定她不值得奖赏,她还是愿意赞美和荣耀上帝,感激他赐给她的祝福。我对此没有感到惊讶或者怀疑,而是被深深地打动了,她去世之后,我发誓自己至少要接过她这份善功的一部分。
所以现在我在这里做些擦擦洗洗的事情,而且就像这位老夫人经历过的一样,体会到一些满足感。在这段自我强加的休行期间,我自然和莱昂内尔·劳森熟悉起来,就像我说过的,当我再也无法处理我们的财务危机的时候,我去向他求助。他告诉我,如果我只是为钱发愁,那么我可以而且应该立刻忘掉这些烦恼,这时候我得到了生命里最大的惊喜之一。他问我需要什么,我告诉他之后,他坐到办公桌前(我注意到那里有一把十字架形状的裁纸刀),给我写了一张五百英镑的支票。这一切就像是奇迹,我告诉他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钱或是如何才能感谢他,他只是说可能有一天他也会遇上麻烦,而如果他真有麻烦,他想知道我会不会尽力帮助他。我当然保证会为他做任何事,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多么希望并且祈祷有一天,我可以帮他一个大忙作为回报。那天离开牧师住所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男人从楼下的厨房里走出来。我一下子没有认出他,尽管他的面孔看上去很熟悉。他衣着相当寒酸,但是刚刚刮过脸,头发也刚刚理过。我知道莱昂内尔会带一些教会军旅馆里的人和自己住上一两天,有时候还会劝他们参加教堂礼拜。然后我认出了他。他和莱昂内尔年纪相仿,身材也差不多,但是上次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刮脸,长长的头发也是脏兮兮的。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是莱昂内尔的弟弟菲利普。
这件事之后不久,哈里·约瑟夫斯进入了我的生活。去年夏末的时候,出于各种原因,教堂一些成员之间的关系逐渐紧张起来。然后我第一次听到了那条恶心的传言,说莱昂内尔喜欢唱诗班男孩的程度可能超出了应有的范围,但是我对此很难相信。直到现在,我都还坚信如果莱昂内尔确实有某种同性恋倾向,他的这种弱点也非常轻微,而且完全消极。但是另一条流言好像所有人都听说过,就是教堂风琴手保罗·默里斯非常迷恋哈里·约瑟夫斯的妻子布伦达,后者总是送哈里来参加礼拜。因为某些原因,哈里的驾照被吊销了。
人们经常看到布伦达和保罗说话,虽然她自己很少留在教堂里做礼拜。还有一位女教民告诉过我,她曾经看到他们手牵着手。
我必须承认,虽然我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但是我越发怀疑第二则流言可能是真的。
然后我知道确有其事,因为哈里·约瑟夫斯告诉了我。他第一次到我家的时候,家里有三个人,因为那天母亲刚好起来了,他待了两个小时,显得友善而礼貌。从那之后,他经常在早晨来访,母亲还没起床的时候,我们一起坐在客厅里。他在某些方面让我想起了我以前的上司,因为他从来没想占我一点便宜。不管怎样,那时候没有。但是他无法掩藏自己是个孤独而失望的男人这一事实,很快他就告诉了我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和保罗·默里斯私通的事情。开始我认为他来找我只是寻找一点安慰,因为他从来没有问过我他应该做什么。
但是有一天,我们走到前门口的时候,他转身对着我,告诉我他觉得我很迷人,而且他很想和我上床。我当然感到一点受宠若惊,而且我没有什么道德顾虑。我们一起喝了雪利酒,我感觉自己比平常更加活泼勇敢。我还能说什么?我还是处女。我已经四十一岁了,我拒绝了自己到现在唯一爱过的男人。我知道岁月正在流逝,如果短期之内我还不了解性的事情,我就永远不会了解了。这些我都没有告诉哈里。
有几次,我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他已经结婚,而且我喜欢并且非常尊重他的妻子,因此我不想我们之间发生任何事情。当时我想我只是笑着告诉他不要做蠢事。他什么也没有说,站在前门边,看上去沮丧而羞愧,我突然感到非常对不起他。我们的右手边就是14B号新装上的刚刚漆成剑桥蓝色的大门。钥匙就在我的口袋里,我问他想不想看一看这套公寓。我们在里间里还没有铺好的床垫上发生了关系。这种开始对我来说不算非常快乐,我甚至感到一点懊悔。
其实我基本感到了一些满足,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们每星期都会上一次床。我对床上的事更加熟稔之后,发现自己越来越享受性生活。但是我知道某些事情肯定是令人悲哀的错误,因为每次结束之后我都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卑微和低俗,我开始怨恨自己对性的渴求。我尝试停止,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的尝试只是三心二意。这个男人好像有某种控制我的力量,我开始越来越提心吊胆地生活着。我开始担心母亲会发现,尽管她好像没有怀疑什么。我也开始担心邻居们,但是天知道为什么,因为我们周围的房子里都住着搬来搬去的短租房客或者本科生。最重要的是我担心自己。其实现在我对哈里的需要超过了他对我的需要,而且他知道。不管在他离开之后我的良心受到了怎样的煎熬,我都会一直在想象下次见面的情形。我开始怨恨他,也怨恨自己。他就像那种我很快就会上瘾的毒品。
如果您想理解之后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那么知道这些事情可能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