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过了两天的认真细致地调查,一条线索的出现也让孟少辉看到了案件侦破的一丝曙光。
通过对死者李健在遇害前所有行动的走访调查,再结合司机和刘红红的口供,孟少辉发现,死者遇害前的七天时间里,由于新产品的开发上出现了一点问题,所以一直在公司加班,吃住都在公司,而唯一一次外出是在遇害前七天的晚上,那晚他参加了一场慈善晚宴,请柬是在几天前收到的。而侦查员也将当晚现场监控拍下的视频带回了警局。
孟少辉将视频反反复复研究了近十遍,生怕漏掉任何一个有可疑的细节,他之所以对这个视频有如此大的兴趣,除了因为这是死者在遇害前唯一一次外出的活动,还有就是时间上的巧合,根据法医提供的资料显示,金蚕蛊的成长期为七天,那么从李健遇害往前推算七天来看,正好和他出席这个慈善晚宴的时间相吻合,而在此前后的时间,他的吃住都在公司。
“李健参加慈善晚宴的视频相信大家都看过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从中发现什么问题呢?”
孟少辉在看完了第十一遍视频后,这才召集了侦查员。
“我们已经查过参加这个慈善晚宴的宾客,都是一些在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身份都没有可疑之处,而且以他们的身份,杀人的可能性不大。”
“是啊!而且在视频里,他们基本都有和李健打过招呼,但并没有哪个有做出投毒的行为。”
“孟队,李健未必是在晚宴上中的毒吧!也有可能是在别处吃下了带有蛊毒的食物,为什么你就断定毒是在晚宴上中的呢?”
“原因很简单,法医的验尸结果显示那只死者体内最大的金蚕成长期在七天,以此推算,死者在参加慈善晚宴的这一天是最有可能中毒的,而在这天的白天以及前后两天时间里,死者吃住都在公司,甚至连家都没回过,而且根据其同事提供的情况,这段时间死者都是和他们在一起到公司外的餐馆用餐,而且每次所到的餐馆都不固定,如果凶手要在这期间下毒,存在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要如何保证让死者吃下有毒的食物,而其他人都安然无恙这首先就是一个难点,毕竟吃什么,在哪吃,根本就没有一个准,再就是吃饭时上桌的饭菜也根本无法保证就只有死者一个人吃,而且从案件发展至今的情况看,除死者以外,其余的那些当时和死者一同用餐的人都安然无恙,可见凶手下毒是有针对性的,大范围投毒的可能性很低。”孟少辉分析道。
“可是在宴会上的食物不也是随意选择的吗?”
“但有一样东西却不是。”
孟少辉把视频定格在了一个服务生端着酒的画面上。
“孟队,你是说这个服务生端的酒有问题?”
“没错,我反复研究过整个宴会的视频,其余的服务生都在视频内出现过至少四次以上,但唯独这名服务生,仅在视频中出现过一次,而且唯一的这一次就是端了酒瓶走到死者李健的身边,并且替李健倒了杯酒,之后这名服务生便迅速离开了,再没有在视频的画面中出现过。”孟少辉说完话的同时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中的服务生身高大约在米左右,但是由于他始终背对着镜头,无法看到他的具体样貌,只是从唯一一个侧身的画面来看,他的脸型比较长,下巴略平。在李健手中的酒杯空了之后,这名服务生便端着放有酒瓶的托盘走到了李健的身边,在替李健斟满酒后,服务生便迅速低着头转身离开了,而且他在路过所有有摄像头的地方都会刻意地低下头,以至于始终无法拍到他具体样貌,由此可疑的行为不难看得出,这名服务生非常清楚摄像头架设的位置。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看法?”孟少辉问道。
“很明显,服务生对宴会现场的情况非常熟悉,对摄像探头的位置了如指掌。”
“而且他非常刻意地在摄像头前低下头,就是为了躲开摄像头的拍摄。”
“在这种宴会的场合,有服务生在场并不奇怪,而且我也相信在那里工作的服务生大多都会对摄像探头的位置有了解,但可疑的一点是,为什么只有这一名服务生在摄像探头前会刻意去避开拍摄,而且他在给李健斟完酒后,就迅速离开,并且再也没有在画面里出现过?所有这一切的举动让我不得不对他产生怀疑。”孟少辉说道。
“孟队,你的意思是想说这名服务生托盘里的酒被投入了金蚕蛊的毒?”
“应该是这样的,所以他才会在斟完酒后迅速离开,应该是担心酒别的宾客要他倒酒,从而伤及无辜。”
“这么说服务生就是凶手?”
“是不是凶手现在暂时还无法下定论,不过他的身份绝对有可疑。马上通过酒店以及当晚参加宴会的宾客调查视频里的服务生,让所有相关人员进行辨认,尽最大的努力查出他的下落。”孟少辉吩咐道。
新线索的出现无疑是为案件的侦破提供了新的突破口,不过调查的脚步始终跟不上凶手犯案的步伐,针对服务生的调查才刚展开,凶手却又制造了新的案件。
死者吴立凯,42岁,生物学博士学位,任职于鸿星生物制药有限公司,职位是项目研发主管。
孟少辉赶到现场时,吴立凯的尸体已经被法医放入了装尸袋中,不过在之前陈尸的床上遗留下许多仍在血液中蠕动的类似蛆虫的生物,孟少辉凑近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些生物和之前李健体内的金蚕形态完全一致。
“又是金蚕蛊?”孟少辉向法医询问道。
“基本可以认定了,死者的死状和上一起凶案的死者死状完全一致,同样是七孔流血,而且有大量的蛊虫从死者的七孔中爬出。”
“谁先发现的尸体?”孟少辉转而向侦查员询问道。
“死者的妻子先发现了尸体,不过由于受惊过度,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报案的是其邻居,说是睡到半夜,听到了列者吴立凯妻子的求救,就跑来看看,结果就发现吴立凯七孔流血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随后便报了警。”
“同样的行凶手法,两名死者又都是从事生物研究,到底这其中有些什么关联呢?凶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孟少辉皱眉沉思着,随即他迅速吩咐道:“马上给我调查李健和吴立凯的关系。”
法医通过对吴立凯的尸体进行了详细地检验,证实了其死因和李健的完全一致,都是中了金蚕蛊的毒。
而通过对吴立凯妻子赵菁菁的询问得知,睡到半夜时,她突然听到了丈夫的呻吟声,以为是他胃病又犯了,就催促他下床吃药,可吴立凯不仅没有任何回应,反而是猛地挣扎着抽动了几下,此时她时觉得事情不妙,于是开灯查看情况,结果就发现丈夫七孔流血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而就在事发前一周开始,吴立凯也出现了胃疼的症状,只是没有太过在意罢了,因为在此之前,他的身体都非常健康,也没有患过胃病。
从吴立凯的死因以及生前出现的不适症状来看,下毒的凶手极有可能和杀害李健的是同一个人,基本可以认定这是一起连环凶杀案,所以两起案件很快就并案进行调查。
而李健和吴立凯之间的关系通过调查,很快便有了结果。两个人在六年前都曾经任职于新星世纪生物制药有限公司,当时吴立凯和李健都是该公司实验室的研究员。
“新星世纪生物制药有限公司?”
孟少辉在记忆中搜寻着和这个名字有关的线索,因为这个名字他似曾相识。
“是的,根据资料显示,这间公司在三年前曾发生过一起案件,一位名叫陈海涛的副董事长被人杀害后扔下了山崖,但案件至今悬而未绝。”
“哦!我想起来了。”
侦查员的提醒让孟少辉立刻在记忆中搜寻到了答案,因为这起案件是由他的老师在退休前负责侦办的最后一起案件,所以当时他还有关注过。
陈海涛,任职于新星世纪生物制药有限公司,职位是副董事长,三年前出事时正负责研发一种抗癌新药,但不知是何原因突然失踪,在其失踪后第三天,下了一场暴雨,之后有人在半山腰发现了他的尸体,死因是被人用器敲击后脑,导致颅骨粉碎性骨折,身上的财物并没有遗失。由于案发时间深夜,而且案发地点位于山上较为偏僻的一处角落,没有任何的目击者,再加上连日暴雨破坏了案发现场,使得案件至今悬而未决。
“李健和吴立凯跟这个陈海涛之间是什么关系?”
“暂时只查到他们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孟少辉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询问道:“那名在晚宴上的服务生呢?有眉目了吗?”
“嗯,我们将调出来的视频带到了那家酒店,让酒店的经理进行了辨认,但是经理却说酒店没有这样一个人,之后我们又对所有服务员进行了排查比对,但都没有一个人能和视频里的那名服务生的体貌特征吻合,我们还找当晚负责晚宴的服务人员了解了情况,他们都表示因为当晚比较忙碌,都没太在意这个人。”
“那宾客方面呢?有没有人留意到这个人的存在?”
“也没有,在这种场合,除非是发生过非常特别的事情,否则根本不可能有人会去刻意地留意一名服务生的存在。”
“那吴立凯方面查的怎么样了?”
“吴立凯的人际关系和李健有很多是一模一样的,但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而吴立凯在遇害前的一周曾参加了一个研讨会,会后有一个晚宴,我们也已经调看了当晚宴会的监控录像,其中有一名服务生接近过吴立凯当时所坐的位置,并替其倒过酒,而且最为可疑的是,他同样很清楚监控探头所在的位置,由始至终都没有拍到他的正面,并且他也只在晚宴上出现过一次,通过对体貌特征的比对,和在李健参加的宴会上出现的服务生应该是同一个人。不过调查的结果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人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嗯,凶手非常地聪明,不仅对宴会现场的监控探头的位置了如指掌,巧妙地躲开了正面的拍摄,而且还利用了人在这种场合认知的盲点,使得根本没有任何人会留意到他的存在。”孟少辉不禁佩服道,“这名神秘的服务生看来应该是目前为止第一嫌疑人,继续对这名服务生进行更细致地排查,我就不信他能真的像空气似的来去自如,不留下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