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地狱里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多了……好累啊!”体膘身宽的阎魔大王坐在那把专为他打造的大靠椅上叹气, 仅仅只是结束了上半天的审问和工作就已经把他累得够呛了。
“没办法的事,毕竟现在人口暴增。”站在桌子旁的地狱第一辅佐官鬼灯看着手里的卷轴说道,“最近的狱卒也是, 那种鬼畜严厉的优秀狱卒真是越来越少了,尤其是像缘一那样的优秀狱卒。”
“缘一啊……”阎魔大王也想起了那位被上天眷顾着的剑士,“那是战国时期的强大剑士,也不知道他现在转世后活得怎么样。”
“活得十分幸福哦,有个天赋技能是吸引顶级人才自身也是个工作能力世界顶级的姐姐大人管着事,悠悠哉哉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真好啊……悠悠哉哉的, 遇到什么事都有人给他解决。”鬼灯说着抬起头, 毫不掩饰自己馋人家姐姐的事实,“真希望他们赶紧下来啊。”
毕竟阎魔大王的工作效率在鬼灯看来,太过低下了。
“不要这样诅咒人家啊。”阎魔大王叹气,那对被诅咒的姐弟他也是真心实意的心疼, 现在诅咒解开了, 好好的在上面幸福美满活一生吧, 下来后就要被鬼灯君奴役了。
被地狱的鬼神期待快点死亡的季砚笙突然感觉温度有些冷了, 她轻微的颤抖让身边的白虎青年察觉到了。
穿着带有白色毛领的黑色大衣的青年脱下自己身上大衣盖在季砚笙身上,金紫色的眸子弯成新月,他的笑容如暖阳新芽,又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可靠魅力,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是腼腆而纯粹的, 青年抖了抖自己头顶圆圆的虎耳。
没有外面那件大衣的遮盖,青年身后柔软灵活的虎尾顿时显露无疑,他的刘海变得不再是那样像狗啃了似的,比少年时期长了些许, 但可以看出修剪得十分精细,刻意维持了和曾经一样的样子。
“还冷吗?老师。”青年低声询问道。
“嗯,不冷了。”
青年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温软笑容:“那就太好了,就算是天生体温比普通人高也不可以忽视保暖啊,老师。”
“……”我家孩子真是不管小时候还是长大后都是这样的天使啊!季砚笙眼里满满都是欣慰,她想要rua一把对方的头,却发现敦君已经比她还要高了。
敦看见季砚笙抬起的手便反射性地弯腰低下了头,半天没感觉到被摸头的触感,保持着弯腰的低姿态疑惑地抬起头,“老师?”
然后敦就被自家老师用力的揉了一顿,季砚笙一边吸大老虎一边内心垂泪,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存在于世上呢,谁家的孩子这么可爱呢?哦,原来是她家的!
“老师!我做好了!可以一头撞死的硬豆腐!”随着一阵急促的咚咚咚的脚步声,障子门被刷的一下拉开,穿着黑缎里衣银白狩衣的白狐兴冲冲的举着手里的出炉的豆腐说,袖边的宝石蓝袖露如同流水般泛着柔光,在结尾系下一个小巧的蝴蝶结垂下细带。
看到屋内鬼姬正抱着白虎一顿rua,而白虎则是低头靠着鬼姬肩上任rua,彼此之间格外亲密的场面,太宰治愣了愣,手里高高举起的硬豆腐不自觉的一点点放低了下来说:“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季砚笙表情严肃,向太宰治招了招手:“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于是白狐也被一顿rua。
大概是毛茸茸过于可爱犯规,季砚笙没能忍住,以至于事后一虎一狐两只毛茸茸全都炸了毛,表情呆滞且面上泛红像是被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们的毛发上都起了静电,需要用沾了水的梳子一点点重新给梳顺。
在季砚笙给他们梳顺毛的时候,背对着季砚笙的太宰治询问道:“为什么老师会让缘一先生回去呢?”
“大概是因为这里有让他不开心的事物存在吧。”鬼舞辻无惨大概是见季缘一虽然根本不记得黑死牟,但却没有像对其他食人鬼一样对黑死牟动手,信心就膨胀了起来,这几日几乎每晚上都会让黑死牟过来,完全不顾黑死牟的表情有多难看。
“那些食人鬼?”太宰治察觉到了,季家姐弟对于食人鬼的存在有多么的厌恶,几乎是看见了就会斩尽杀绝,就像是将斩杀食人鬼化作了本能。
“说起来我一直没有对你们说过自己的事情呢。”季砚笙就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在战国时期的事情讲了出来,其实这些也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说起来很麻烦复杂,现在给闲着没事干的自家孩子当成故事讲讲也不失为一种解闷的好法子。
随着她的娓娓道来,两只毛茸茸本来愉悦的轻晃着尾巴尖的尾巴慢慢就安静地垂了下来,两个人的兽耳也耷拉了下来,哪怕只是背影,也能够肉眼可见的察觉到他们低落的情绪。
见两人情绪如此低沉,季砚笙反而比自己受苦受难了还难受,她无奈的耸了耸肩:“怎么你们倒是不开心起来了?要知道如果没有这一遭,老师永远都无法与你们相遇啊,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而老师很幸运的找回了失去的,也得到了崭新的美好事物。”
“我认为自己很幸运。”季砚笙轻轻放下梳子,见他们因此而情绪低落便不再多说,“正好最近伊之助都在闹着想学呼吸法,送伊之助过去的路上,我们一起出门散散心吧?”
“可是我们这样子真的不会吓到人吗?”敦担心道,这也是他们一直尽量减少出门时间的缘故。
“也算是有些正事想去做。”季砚笙看向外面,被太宰治先前拉开的障子门正对着一棵桃花树,而桃花树上停留着一只乌鸦,季砚笙向那只乌鸦招了招手,乌鸦便拍打着翅膀飞进屋来。
“鬼杀队的鎹鸦?老师你总算是打算把那对母子送走了吗?”太宰治露出笑容,言笑间两颗锐利的犬牙若隐若现,狐狸的犬牙都相当的锐利,毕竟是犬科生物,但是讨厌狗的太宰治并不愿意深想这一点,这是变成狐狸的太宰治最后的倔强。
听到太宰治的话,季砚笙表情严肃:“阿治。”
“抱歉抱歉。”太宰治赶紧示弱道歉,他双手合十放在脸前讨饶道。
他刚刚的话如果琴叶听到了毫无疑问会失落,哪怕太宰治并没有嫌他们麻烦的意思,但是即便如此也很容易被误会。
况且季砚笙的确准备把琴叶母子送走,就算琴叶再失落难过这一决定也不会更改,因为他们接下来不会再回这个宅子了,而这个地方已经被鬼舞辻无惨盯上了,留这对母子在这里是极其不明智的选择。
鬼杀队毫无疑问是个好地方,再者嘴平伊之助一直都相当的憧憬她和缘一的呼吸法剑技,但不管是日之呼吸还是月之呼吸,他们只能将自己的感悟和技巧传授给嘴平伊之助,剩下的就要看嘴平伊之助自己了,有句话尽管不太适合,但季砚笙不得不承认——那孩子其实挺有当野兽的天赋的。
比起枯骨之神中也,那孩子最忌惮的居然是脾气最好最温软的白虎敦,每次见了中岛敦就像是野猪崽子见了老虎一样直接躲到琴叶或是季砚笙身后。
正宗的猫科动物中岛敦看了一眼不愿承认自己变成犬科动物的太宰先生,抖了抖自己柔软的虎耳。
狐妖露出犬牙的笑容应当说是十分灿烂可爱,大男孩感十足,却吓得鎹鸦直接炸了羽毛颤巍巍贴近鬼姬。
靠近看上去似乎最温软无害的中岛敦是不可能的!鸟类对于猫科动物产生的危机感毫无疑问的最大!
太宰先生是故意吓乌鸦的……
中岛敦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余光瞥见往他这里看过来的鎹鸦,也似笑非笑的咧了咧嘴,尖锐的虎牙若隐若现,都是可以一口咬断可怜的小乌鸦的好牙口。
季砚笙本想提醒两人不要太欺负人家,但见状她的第一反应是舔了舔自己的牙。
这样一想……她的犬牙似乎也变得更加尖锐了,只不过没有太宰乱步和敦那样的明显。
鎹鸦:?!
“吓到了吗?”季砚笙笑着拍了拍鎹鸦的头,“抱歉,麻烦你带路了。”
她的态度友好,但是她身边的一虎一狐态度却显然是
不能好好带路那就吃了你,把你骨头都嚼碎的那种。
鎹鸦:噫——!你们是什么魔鬼啊!我们是盟友对吧?已经确定了要结盟的盟友对吧?!
“先把阿治做的硬豆腐吃了吧?”季砚笙话音一转。
“对啊,差点就忘了呢!”太宰治差点就把自己进来时端着的硬豆腐给忘了,大概是因为一进来就被老师一顿狠rua到毛发静电炸起来的缘故。
中岛敦有些忐忑的看向桌上那盘太宰治嘴里‘可以一头撞死’的硬豆腐,考验虎的牙口的时候到了,如果能一口咬动太宰先生做的硬豆腐,那么他们一口咬断鎹鸦的脖子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鎹鸦顿时脖子一凉,赶紧飞到季砚笙肩上,这才有了几分踏实的安全感。
虽事实证明,硬豆腐大概是太宰治做出来唯一一种可以吃下去且味道实际上还很不错的料理了,其他的料理都像是走错片场的黑暗料理界里才会出现的存在。
在得知季砚笙等人不会再回宅子并为他们母子二人找到了新的落脚点,琴叶失落又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她看得出季砚笙有着他们的事情要做,能为她而停留这么久已经属实不易。
如果不是琴叶,季砚笙他们大概会是随便找个落脚点,走到哪算哪。
季砚笙所写的结盟信鬼杀队上层都看过了,一封措辞无比精细入微且每一个字读起来都让人格外舒服的信,让产屋敷耀哉和柱们都对她产生了些许好感。
鎹鸦告知他们那位姬君快要到鬼杀队总部时正值正午烈阳高照,在各自负责的区域内的柱们连忙饭直接一搁不吃了就往总部里赶,大伙在与得到通知时一样的晴朗天气下到齐了。
鬼姬甚至比他们要快上一天到总部。
等他们到院子,看见的便是鬼杀队家主产屋敷耀哉和那位一同坐在屋檐下喝着茶聊着天,他们聊得相当愉快,产屋敷耀哉脸上满满都是笑容,天音夫人更是忍不住时不时和那位女子搭上几句话,得到回音后便是喜笑颜开。
鬼姬的角似是鹿角又似龙角,如同白玉一般通透温润,她穿着一身流云纹的青色振袖和服,气质温柔娴静,就像天音夫人那样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圣洁感,不自觉的便让人跟着一起放松了下来,对她加以信任,而一只有着两条尾巴的黑猫正惬意地躺在她腿上揣着爪爪晒太阳。
——两条尾巴的猫又原来是真的存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