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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啊,我回来了,太宰。”
织田作之助轻声应和道,双抱住这个明明已经成年了,可无论怎么看,内里的灵魂是当初那个胆怯、寂寞的孩的太宰治。
或许对于其人来说,织田作之助的这种看法实在是令人吃惊。
太宰治是何等妖异的存在,曾经与太宰治共事的portafia成员,在见过对方的段后,便没有一人内心不会不为此感到颤栗、冰冷的。
面前的鸢眸青年,从一身乌鸦黑般的风衣,换成了暖色调的沙色风衣;原先有些许奶膘、显得稚嫩青涩,而情往往阴郁冷酷的面容,变成了如今棱角分明、俊秀精致,双眼时常像猫咪一样眯起,露出轻浮笑容的脸庞。
哪怕太宰治的改变如此之巨大,可于认识的人来说,是当初那个上沾染不知多少人的鲜血与苦痛,身到之处便是死亡与枪/火所在之地,在黑暗肆意操纵人心的恶魔。
完全不是光明一面、行正义、救人一事的人。
然而织田作之助却不这么认为。
在同坂安吾、太宰治见面之前,就已经调查过了目前横滨的情况。
和四年前动荡不安的横滨不同,现在的横滨,已经宁静平和了许多,尽管这期间,有一些不知为何来到横滨,掀起一场又一场波动的外乡异能力。
三刻构想已经成熟。
坂安吾所在的异能特务科隶属政府,政府一方掌管“白昼”,但力量与其两方比,要薄弱些。
如果太宰治加入的是异能特务科,那的为人情、处事风格自然是与们格格不入的,指不定太宰治在被要求做这做那,完成各种任务的时候,会被严密监控。
但是太宰治加入的是属于“黄昏”的武装侦探社,能够和三方力量最强大、但最不稳定的港afia分庭抗礼的异能力组织。
们尽管行事结果是善、光明一方的,不过过程和段而言,武装侦探社并不排斥非纯白、正派的做法。
武装侦探社最为核心的两人,分别是曾经沦为政府方暗地里的刽,不分善恶只听从命令,一度迷茫自己的刀为何而挥舞。之后由于江户川乱步,才真正看清自己内心所的福泽谕吉,及成长路上一度跌跌撞撞,固执自傲,不断追寻真,有非凡才能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
们两人所创立的武装侦探社,正是因为彼此间的过往经历算不得纯白无瑕,武装侦探社所收纳的人员,自然是不全然光明的。
譬如异能大战的“死亡天使”与谢野晶,又比如现实的理想主义,追求属于自己的正道,被太宰治认为身上有“苍色旗一样的火焰”的国木田独步。
们既不来自光明的,不归属于黑暗。
武装侦探社这种亦正亦邪、游走于灰色边界的异能组织,正如们所掌控的“黄昏”一般。
调查一番后,得到上情报的织田作之助,不得不认为,那里是最适合太宰治的。
太过光亮会让太宰灼伤,太过昏暗则会让溺亡。
这几年来,哪怕太宰治依旧没能完全融入武装侦探社,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们,无不接纳了格格不入的一面,不去追问,不去探究,所有人都不觉得这是一件不正常的事,们只是站在太宰治身边,作为同伴出现。
迟早有一天,再怎么胆怯、小心的太宰会对们一点点地敞开心怀的吧。
那真是太好了啊,太宰,拥有同伴呢。
如织田作之助所期望的那样,太宰治成为了一个更好的人。
太宰不是什么由黑暗浇灌长的恶之花,更不是玩弄人心的恶魔,只是一个对人世间人类的本质看得太过透彻、头脑太过聪明的孩,没有人能够和的思想产共鸣,所无法靠近的内心。
太宰治的灵魂漂浮在云端之上,可身躯却落在地上,没有人能够触碰到那高傲又自卑,寂寞又胆小的灵魂,就连织田作之助当初不行——因为放弃再靠近太宰治一些,认为那个距离才是最适合们之间处的。
只是,织田作之助不免后悔了。
这种感觉是自见到坂安吾和太宰治后便愈强烈、浓厚的——
表面上,织田作之助确实可将全部责任,推给当初将孩们和当作棋牺牲的港afia和异能特务科,可责怪森鸥外们。
但是,实际上,织田作之助自己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这不是受害有罪论,而是织田作之助内心的反思,的离去会给友人造成多大的伤害,而同归于尽这种行为,真的值得吗?
织田作之助思虑了下,是承认了。
——不值得。的人,不该因为人渣而彻底毁灭。
织田作之助最大的弱点其实不是孩们,而是当初的理想。
薄如脆纸,不堪一击。
精支柱的理想伴随那燃烧的焰火一同被摧毁,织田作之助无法接受,选择了放,决定奔赴死亡。
坂安吾对说“对不起”,织田作之助何尝不是需要跟太宰治和坂安吾道歉呢。
对不起,忘记了你们,害得你们这么难过。
这样想,织田作之助抱住太宰治的臂收紧了些许。
红青年一下一下地轻拍黑青年的背,像是在安慰这个在噩梦徘徊许久,无法挣脱的孩一样。
是梦吗?
太宰治至今为止是不肯信,织田作之助回来了这个事实。
过往岁月里,少年时的彷徨与胆怯,青年时的哀愁和孤独,想起织田作之助和坂安吾时,心里藏的那些愉悦和悲伤宛如汽水泡那样一连串、“咕噜噜”地冒出来,然后一个个泡泡破开,只留下了现实的冰冷。
往事之不可追。
太宰治抬起眼来,暖黄色的,外形特意做成煤油灯形状的低矮照明灯,在红友人的头顶悬挂,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仿佛是从天堂上下来的亡灵般。
泪眼朦胧,无法看清织田作之助的面貌,但那双温柔的蓝色眼眸,却一直跟自己,而抱住的这个怀抱,是那样有力和温暖,因为靠近对方的胸膛,可很清晰地听到织田作之助的心跳。
一下,一下,又一下。
那是最美妙的旋律。
太宰治听到了来自天堂的福音,织田作之助对说——“我回来了。”
黑青年伸抱住了织田作之助,柔软微卷的头在胸膛上蹭了蹭,如同一只流浪的黑猫找到了归宿。
太宰治叫唤友人的名字:“织田作。”
“我在。”得到了织田作之助的回应。
“你之前说过的,让我去救人的那一方,我已经做到了哦,加入了武装侦探社,这段时间的事件里,阻止敌方作恶有我的贡献,是不是很棒呀。”
太宰治见到了“大家长”,自然是要求关注求夸奖,对织田作之助显露出了湿漉漉的眼。
“嗯,太宰已经长大了呢,做得很好,我一直都信太宰能够做到的。”织田作之助抚太宰治背部的收了回来,右揉了揉友人的头表示鼓励。
“织田作织田作!我跟你说,现在我在侦探社里有一个搭档哦,”太宰治听到织田作之助的鼓励后,眼愈明亮炽热,“叫国木田独步,是个超级好骗的实人,比安吾要无聊,每天就知道写什么理想计划,按分钟来的那种!”
“噗嗤,你知道吗,连自己未来伴侣的理想女形象都有要求,列了整整五十八条呢,国木田君的册上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等哪天我偷过来给你看看。”太宰治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堆,说出了满是槽点的话来。
“啊,真厉害,居然这么清楚自己未来妻的形象,不过看别人的笔记本不太好,太宰是别这么做了。”依旧是来自织田作之助不会吐槽的话语。
一旁吃瓜,顺带接替了坂安吾吐槽役角色,内心开始疯狂吐槽的矢泽遥斗:织田作,重点不是这个啊,太宰治这是窥探人隐私,要狠狠地揍熊孩一顿才对吧。
太宰治“哼”了一声,舞足蹈地表演起来:“国木田君才不是清楚未来伴侣的模样呢,连女孩的都没拉过,之前苍之使徒这一事件,居然对那个女犯人的诱惑,脸红了!”
“太丢人了,纯情处男国木田君!”
披橘猫皮的矢泽遥斗露出了半月眼:说得好像你很有经验的样,太宰治我记得你是个童贞男吧。
五十步笑百步,很妙啊。
织田作之助露出了有些复杂的色,抓错重点地道:“太宰,你……难道有女朋友了吗?”
太宰治差点被织田作之助的话吓到摔下椅,不满地拍了拍吧台道:“怎么可能啊织田作,我这些年虽然依旧魅力十足,勾勾指头就会赢得一堆女孩的尖叫,但是我坚定自我,守身如玉,连贞洁都没交出去噢。”
矢泽遥斗:“……”为什么你看上去很骄傲的样,你这跟国木田独步有什么区别吗?!
织田作之助:“……太宰,这个是不要宣扬得好。”
太宰治接下来跟织田作之助分享了很多事情,包括最新实验的几种自杀方法,离开portafia前炸了原车库,开了的一堆名贵藏酒的壮举,组合来袭时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的计谋对策等等。
到后边的时候,太宰治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找不到有什么话想要说的了,可是是不愿意停下来,只得先焦急地叫唤织田作之助的名字。
织田作之助叹了气,看出来了太宰治的忐忑不安与害怕。
轻轻拉开了太宰治拽住腕的,改成用自己的双包住,呵了热气:“太宰,你的好冰,是别喝酒了吧。”
太宰治停顿了下来,被织田作之助包住的悄然握紧,原本清亮的嗓音变得干涩低沉:“织田作……”
太宰治呓语般喊了几声的名字,织田作之助都一一有耐心地回了。
最后,那苍白干裂的唇瓣吐出了此时此刻,太宰治内心最大的期望:“你不要走,织田作。”
果然,是个孩啊,太宰……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不会拒绝进入你的内心世界了。
织田作之助轻轻笑了笑。
昔,红青年伸拉住了悬崖边摇摇欲坠的黑友人,让从永不见天的黑暗潮湿,来到了干燥温暖的地方。
而现在,更是让太宰治和这个世界之间,制造了难解绑的锚点。
“沙色风衣,很适合太宰。”织田作之助开了,但没有立刻回应太宰治的那句恳求,而是先把目标看了跟话题无关的风衣外套上。
知道,这件沙色风衣,是太宰治模仿穿衣风格和搭配买的。
太宰治静静地望,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鸢色的眼瞳,有了少许光亮,因为稍微瞪大了眼睛,显得圆溜溜的,更像一只黑猫了。
当初织田作之助见到太宰治的时候,那身黑色风衣披在那个十来岁的少年身上,显得尤为笨重、宽大。
而如今,沙色风衣套在太宰治身上,却显得格外合身,映衬得身姿挺拔。
不知不觉间,太宰治已经成长成这副模样了。
织田作之助感慨地说道:“明明外表上感觉太宰已经长大了,可是内心里,太宰是前的模样啊。”
——“太宰,我一直在的,不是梦。”
——“我不会走了。”
红青年许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