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84.遗书

城中的众人看见了河畔边顽抗的战士们,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替战士们缓解压力——把花盆和柴火从自由城边缘丢出去,砸死倒霉的鼠人。

自由城来到战士们的正上方,逐渐降低,最后悬浮在他们头顶约百米高度时,那抹深沉的阴影终于让鼠潮知道恐怖为何物,不再嘶叫着扑上前。

布莱希姆院长打开传送门,把充斥着精力,嚷嚷着复仇的近卫军团和城中职业者放出去,接他们的战士回来。

他们和鼠人的攻守转换,追着鼠群在河畔边乱跑,而平民们聚集在广场前。起初他们在欢颂英雄,但当那些浑身浴血,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受伤,甚至在跨过传送门就昏厥的战士们出现,他们的欢呼化作尊敬和沉默。

损失比安南想象的还要惨重,他亲手送他们去的战场,但回来的只剩不到三分之一……

安南注视着走到面前断了条胳膊的费米,他单膝跪在安南面前,低下了永远不会对鼠人低下的头:“安南大人,您再一次救了我们。”

“你的手……”

“起码我还活着。”费米不在意地偏头看了看空袖口,“这是勇士的功勋。”

“英格丽特,带战士们去医院。”

医院已经被腾了出来,但显然装不了两千多名伤者,所以重伤的被送进病房,而轻伤则露营在医院门口。

站在安南身边的奥尔梅多忽然摇摇欲坠,她看见一只游荡鼠人套着微风城制式板甲——那是它从他们身上扒下来的。

“鼠潮在昨天追上了我们,布洛姆先生和他的侄子带领三百名战士阻击鼠潮。”

但不都是让人开心的故事,年轻的地狱火士兵说他想解脱被鼠群撕咬的同伴,但他却让自己开枪杀老鼠。战士说他们的同伴因为脱力举不起武器,被鼠人咬破了喉咙。

这时一名精灵游侠走来,她是尤弥尔的同伴,问安南,他们是否要回地狱山找尤弥尔

“我们会回地狱山的。如果她在那儿就救她,如果她不在就替她报仇。”安南保证道。

安南和伊蒂莉娅说道,亲自前往医院慰问每一名战士。

“大姐,你陪着奥尔梅多,我去医院看看。”

阵亡不止有布洛姆,许多安南熟悉的面孔都不见了,比如尤弥尔……

“洛西,带着你的人和职业者清理鼠群,一个不留。”安南冷冽地命令道。

在那片清晨的阳光洒落的染血之地,他们只看到游荡的鼠群和断裂的染血兵器和盔甲,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看望了重伤的人,安南又来到医院门口挤满伤者的空地,很快和这些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伤者们打成一片。

血债必须血偿。

所有人已经接了回来,只剩刚跑下去的还在地面杀戮,安南放弃了本来要喊他们回来的想法。

安南坐在篝火前,安静听着战士说自己用肱二头肌夹爆一只鼠人的脑袋,然后一名游侠站出来说自己用弓弦割掉鼠人的鼠头,又一名法师说自己用法杖敲碎了鼠人的头颅。

他们对布洛姆还活着不报希望……毕竟他们来时什么都没看见,但还是接回了地面上的人,飘往布洛姆阻击鼠潮的地方。

医院人满为患,因伤口感染和瘟疫而高烧的伤者甚至没资格进医院。

奥尔梅多沉默不语。

这时候,奥尔梅多忽然问道:“布洛姆叔叔呢?”

又一名披着染血的法师袍和丝质手套的女性法师走了过来,安南还记得她,乔治娜,一位精英法师。她莫名其妙地说:“我还是觉得你更好看。”

“你们才是最美丽的人。”

乔治娜疲倦但明亮的眼眸亮起:“你在夸我漂亮吗?”

“当然,你拥有的品质是我见过的女人所少有的。”安南真诚实意道。

伊莉摩雅丝、大姐伊蒂莉娅、凛冬夫人、赛尔斯公主、王女等……都有相同的品质。

除了诉说自己的光辉事迹,伤员们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他们会否发起反攻。

“这是当然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血债必须血偿!”

周围的伤者顿时一片欢腾:“你们听见了吗?安南大人要消灭整个山脉的鼠人!”

“伱们在说什么?消灭整个山脉的鼠人……怎么不说我要消灭麦肯恩氏族?”

“听到了吗?安南大人要消灭这支鼠人氏族!”

离开的时候,安南怀里被塞了几份遗书。

众人的遗书随着尤弥尔的失联而不见了,这几份遗书是他们在突围的路上抓紧时间写的,它们的主人都已经死去。

安南找不到合适的人,干脆自己担任信使,把这些遗书送到他们的亲人手中。

那些接到遗书的家属边哭边笑,接回战士们后他们第一时间去了医院,但没找到自己的家人和丈夫,意识到了噩耗,但没想到安南大人会亲自送来遗书。

安南不喜欢这种氛围,只是告诉他们战争之后,自由城会给予战士们荣誉和抚恤金,来到最后一個地址。

但随着越来越接近那座公馆,安南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这个地方他来过……或者说,在和疯狗大公的战争时期,他来过一次。

那一次也是带来士兵的死讯。

当安南敲响熟悉的302室,已经放弃只是同一座公馆或同一层的巧合。

咔嚓——

房门打开,一名脸色有些苍白的妇人和一名老妇人站在门后。

“安南大人?”妇人惊讶地开口,脸色更加苍白了。

“请问这里是拉姆·布拉特的家吗?”

妇人扶住了门框,但还是没站稳晕了过去。

老妇人无奈地扶住她,喊来探出头的邻居把她抬回房间。

“请坐吧,安南大人,是拉姆死在了战场上吗?”

相比于年轻的妇人,老妇人就镇静的多。她阅尽沧桑的浑浊眼睛里看不到悲戚。

“嗯,这是他的战友保存的遗书。”

老妇人平静地接过了带血的遗书,粗略的扫了几眼,摇摇头:“我就知道他会在信里说偷藏私房钱的地方,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