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接到任何反应。”福勒说。“不得不开始怀疑。”
李奇对他耸耸肩。他们现在已经来到指挥木屋,刚才先是被史提拖着穿过树林到精神堡垒,然后又被福勒跟两名守卫拖了回来。惩处木屋现在不能用,因为乔瑟夫·雷还在里面,所以只好借用指挥木屋。福勒要李奇坐下,把他的左手铐在椅背上,守卫一人一边站定位,呈肩枪姿势戒备。随后,福勒便走去阅兵场,跟勃肯和史提进行仪式。随着独立宣言的宣读,李奇听到远方传来微弱的喊叫与欢呼声,之后便归于寂静。九十分钟后,福勒独自回到木屋,在勃肯的办公桌旁坐了下来,点起一根烟,两名武装守卫仍旧站立不动。
“我们一小时前传真出去。”福勒说。“但没有收到回应。”
李奇闻着烟味,眼睛凝视墙上的旗帜,有深红色和暗白色,上面绣着歪歪斜斜的黑色符号,样式鲜明。
“为什么没有回应,你知道原因吗?”福勒问。
李奇摇摇头。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福勒说。“他们切断电话线。电话公司跟联邦探员串通的。我们接到密报,电话线会在七点半切断,看样子在之前就已经切断了。”
李奇还是耸耸肩,没有回应。
“发生这么关键的事情,我们在想应该会有通报才对。”福勒说。
他拿起葛拉克手枪,枪托杵在桌面,撑着手枪在李奇面前左右晃动。
“但却没有。”他说。
“也许是你们芝加哥的同伙临阵脱逃了。”李奇说。
福勒摇摇头,放下手枪,枪口正好瞄准李奇的胸口。
“我们一直都有情报进来,没有间断过。”他说。“我们知道对方的位置、有多少人、有什么企图。但这个节骨眼,我们还需要消息的时候,却偏偏没有,通信平白无故断线了。”
李奇没有说话。
“我们正在调查。”福勒说。“检查无线电的状况。”
李奇没有说话。
“你有没有什么关于无线电的事想跟我们说的?”福勒问。
“什么无线电?”李奇说。
“东西昨天还能用。”福勒说。“现在却完全失灵,加上你昨天整个晚上都在外头。”
他低下身子,打开勃肯放置柯尔特手枪的抽屉,但他没有拿出那把左轮手枪,反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型无线电传输器。
“这是杰克森的东西。”他说。“他还真是急着要跟我们说他藏在哪里,应该说是求我们才对。他啊,又是呼天抢地,又是求我们,手指甲挖得都快断了,你说急不急?”他笑了起来,把传输器放在口袋里。
“我们在想不如就打开无线电。”他说。“这样就能直接跟那些调查局的人渣通话,来个一对一。事情到了这个阶段,我们要直接对谈,看能不能说服他们把传真机的电话线再接上。”
“很好的计划。”李奇说。
“你要了解传真线很重要。”福勒说。“绝对少不了。全世界的民众都要知道我们的目的,都要能看到事情的发展并作证。我们是在创造历史,这你应该了解吧?”
李奇的眼睛盯着墙壁。
“对方有侦察摄影机。”福勒说。“有侦察机飞在空中,现在又到了白天,他们看得到我们的一举一动,你想我们该怎么利用这点?”
李奇摇摇头,说:“你不必把我拖下水。”
福勒笑了起来。
“我们当然不会把你拖下水。”他说。“你被钉在树上,他们有什么好在乎的?不管在他们或我们眼中,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个废物而已。可是荷莉·强森就不同了。说不定我们可以用他们自己的传输器跟他们联系,叫他们用自己的侦察摄影机看我们动手,这样搞不好他们脑筋才会灵光起来,用传真线来换她左边的奶子。”
他用脚踩熄香烟,身子往前倾,低声地说。
“李奇,我们在这里不是儿戏。”他说。“我们怎么处置杰克森,你也看到了。同样的下场可能发生在她身上,也可能发生在你身上。我们必须跟全世界联系,需要传真线。所以我们需要短波无线电,确定他们到底对电话线搞了什么鬼,我们很需要那些东西,你也懂对不对?所以啊,不管是为你自己,还是为她,如果想避免不必要的皮肉伤,你最好老实跟我说你把无线电怎么了?”李奇的身子转向一边,眼睛看著书柜,试图回想记载珍珠港事变那本书的内容细节,是日本人写的,他以前就读过,译得不好。
“你现在跟我说……”福勒低声说。“我就让手下不靠近你们两个,不会有人挨痛,不然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
他把葛拉克手枪放在桌上,问道:“要不要来根烟?”
他拿起烟盒,脸上挂着笑。他现在扮白脸,要当李奇的盟友,站在他这边,这是最老套的招数,就得用最老套的方法来回应。他望向四周,两边各站了一个守卫,右手边那个比较近,左手边那个几乎靠在边墙上,两人把步枪轻松地托在臂弯,福勒坐在办公桌后方,拿着烟盒。李奇耸耸肩,点头,伸出没戴手铐的右手拿了根烟。他已经十年没碰过烟,可是有人提供致命武器时,怎么会有拒绝的道理?
“那你就跟我说。”福勒说。“别拖拖拉拉。”
他拇指一搓,点起打火机,伸手向前,李奇身体往前弯,把香烟凑上去点燃,深吸了一口气,又靠回椅背上,香烟抽起来味道真好,已经戒烟十年了,他现在还是很能享受。他深深吸气,又抽了满满一口。
“你是怎么把我们的无线电弄坏的?”福勒问。
李奇抽了第三口烟,从鼻子徐徐喷出白烟,学哨兵平常拿烟一样,把香烟夹在大拇指和食指间,手掌微微内弯,迅速连抽几口,烟头燃起,温度急速升高,又往后烧了点。他把手掌转来转去,像在一边研究烟头的红点,一边若有所思,最后香烟直指前方,有如箭头一样。
“你是怎么把无线电弄坏的?”福勒又问了一次。
“我不说的话,你会伤害荷莉对不对?”李奇反问。
福勒点点头,几乎看不见嘴唇的嘴角扬了起来。
“我说到做到。”他说。“我肯定让她痛不欲生,拚命求饶。”
李奇不悦地耸耸肩,做了个手势,要福勒过来听清楚。福勒点点头,在椅子上动了动,身子往前靠。突然,李奇一个前扑,把香烟戳向他的眼睛,福勒痛得大喊,李奇已经起身用椅子扣住手铐,在他身后又跌又撞。接着一转身,椅子画出一个大弧度砸向较近的守卫,重重打在他头上。椅子应声砸碎,但随着李奇跳向左手边,又被迅速拉了回来。距离较远的守卫才刚要举起步枪,便被李奇前臂一砍,命中喉咙。李奇往后退,用椅子残骸打向福勒,再顺势用力甩向第一个守卫,然后手腕砸向他头上,把他给解决掉,只见他应声倒地,手中步枪的枪口被李奇抓住,直接甩向另一名守卫,枪托重击之下,可以感觉到头骨爆裂开来。李奇丢下步枪一转身,椅子再打向福勒的肩膀,砸了个支离破碎,然后双手各抓住福勒的一只耳朵,把他的脸撞向桌上,一次、两次、三次,再从椅子上拔下一支脚,横压在他喉咙下方,两只手肘各夹在椅脚一头,双手合十紧握,先试试握得紧不紧,然后拱起肩膀用力往后扯,福勒的脖子被椅脚一扣,嘎地一响随即折断。
他拿起两支步枪、葛拉克手枪以及手铐钥匙,出门绕到木屋后方,直接走进树林。他把手枪放进口袋,解开手上的手铐,双手各拿一把步枪,感到呼吸急促,全身疼痛。刚才木椅那么重,被他甩来甩去之下,使得手腕上原本只是红通通的伤痕现在已裂出伤口。他把伤口凑近嘴上吸了吸,扣上衬衫袖口,把伤口盖住。
突然,他听到直升机的声音,有架重型双旋翼直升机从东南边很远的地方微微传来砰砰、砰砰的低音,波音公司制造的,应该不是海骑士就是奇努克。他心想:勃肯昨晚有提到八个海陆什么的,说什么对方只有八个海军陆战队的人。海军陆战队驾驶的是海骑士直升机,难不成他们要发动正面攻击?他念头一转,想到荷莉房间的木墙,立刻拔腿继续在树林里赶路。
他一直跑,跑到精神堡垒,空气的拍打声愈来愈大。他冒险走到外头的石子路上一看,原来是奇努克直升机,不是海骑士,机上的标记写着搜救队,不是海军陆战队。直升机从东南方一直沿着道路飞行,离李奇有一英里远,飞在一百英尺高的空中,剧烈的下旋气流把四周枝叶纷纷吹向两边,以利搜索工作。看过去,直升机的速度缓慢,机鼻压低,前进时一下左一下右地稍微摆动。李奇在猜,应该已经很靠近约克郡了。
然后,他朝空地望去,看到五十码外冒出一个人,是个穿迷彩服的步兵,肩上荷着一架刺针飞弹,身体一边转,一边透过开放式照门瞄准。李奇看到他锁住目标,动作定下来,两脚张开站着。他的手摸着摸着,在找启动器。导弹的红外线感应器开启。李奇在等IFF系统自动把感应器关掉,结果却没有,导弹反而开始发出尖锐声响,锁定奇努克引擎的热能。步兵的手指压在扳机上。
李奇丢下左手的步枪,把另一手的步枪甩上来,关掉保险,走到左侧,肩膀靠着一棵树,瞄准步兵的头开枪。
但对方已经早他一步射击,被李奇的子弹击毙前的千分之一秒,他就已扣下刺针飞弹的扳机。两件事接着发生,先是飞弹的火箭马达点燃,从发射筒飞射而出,然后是步兵的脑袋中弹,重击之下,他不支倒向一旁,结果飞弹尾巴碰到发射筒,飞弹被转了个方向,冲出来,像枝标枪朝着天空而去,但因发射时受到的碰撞而失速,仿佛凝结在空中。
接着,飞弹开始修正方向。李奇一脸恐惧,看到它依序完成当初设计的目的,八个小翼砰开,几乎成垂直,然后又重新锁定直升机。接着,第二阶段火箭点燃,冲入空中。那个步兵身体还没落地,但飞弹已经瞄准奇努克,正以时速一千英里的速度飞去。
奇努克直升机距离李奇一英里,沿着道路缓缓向东北方前进。道路直接穿过约克郡,两旁都是废弃建筑物。在东南隅,直升机以每小时八十英里的速度飞越第一栋建筑,是法院大楼,同时,刺针飞弹正以每小时一千英里的速度追上来。
每小时一千英里的速度,一英里的距离,也就是千分之一小时后会到,只要三秒半又多一点点,但对李奇而言,感觉却像等了一辈子。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飞弹。刺针飞弹是种精良却残暴的武器,只有一个不可撼动的简单用途,功能在于辨识出飞机废气产生的热信号,持续追踪目标,直到击中或燃料耗尽为止,完成一次三秒半的简单任务。
飞弹射中直升机前,驾驶就先看到了,但他浪费了第一秒的时间,整个人当场僵住。他并非恐惧,也不是害怕,只是单纯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蒙大拿森林中的一处小空地,居然会有一枚热追踪飞弹朝他而来。接着,他的本能和训练派上用场,进行双避策略,一是避开飞弹,二是避免坠毁在地面的村落。李奇看到驾驶把机鼻压低,机尾抬高,体积庞大的奇努克转起弯来,在空中喷出一抹废气,接着机尾又转向另一边,引擎发出尖锐声,超高温的浓烟又形成另一个弧形。飞弹沉稳地追踪第一个弧形,缩小半径。直升机慢慢降低高度,突然猛然冲上高空,盘旋而上,远离城镇。飞弹转弯,继续追踪第二个弧形,抵达千分之一秒前热气还在的地方,找不到目标,于是在直升机下方缓缓转了个大圈,因为动作转变,发出一记回音,接着便开始急速往上盘旋前进。
驾驶替自己挣得了一秒钟,但仍旧功亏一篑。他拚命往上攀升,却被刺针飞弹逮个正着,它一直追着直升机的热气,最后撞上右舷引擎,在废气排放舱猛烈爆炸。
六磅半的高性能炸药撞上十吨重的直升机,看似小巫对大巫,但炸药一向都是赢家。李奇看到右舷引擎开始支解,后旋翼外壳接着刮走,传动系统像砲弹碎片往外炸开,旋翼脱离主体,以慢动作转着转着飞走。奇努克先是在空中停摆,然后机尾朝下地旋转下坠,因为发出尖锐声响的前旋翼还在振着,所以直升机撞上地面的速度缓慢,像是被打出破洞的船只在海平面下缓缓沉没一样。
荷莉也听到直升机的声音,房间墙外先是传来低频率的微弱脉动,然后愈来愈大,突然一声爆炸,又是前旋翼拚命维持在空中的尖锐巨响。然后,一切便归于平静。
她把手肘钻进拐杖,跛着脚走到对角的隔间。这个囚房除了床垫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要找出路的话,必须再从浴室开始。
“只有一个问题。”威斯特说。“这件事我们要隐瞒多久?”
强森将军没有回应,他的助理也是。威斯特于是看向对面的盖伯,只见他一脸严肃。
“事情瞒不久的。”他说。
“可是是多久?”威斯特问。“一天?还是一小时。”
“六小时。”盖伯说。
“怎么说?”麦葛斯问道。
“因为标准进程。”盖伯说。“军方会调查坠机事件,这没有疑问。通常的做法是再派一辆直升机出来,可是如果怀疑会有地面砲火攻击的话,做法就会不同。所以说,他们会从马姆斯壮空军基地开车过来,才会说要六小时。”
威斯特点点头,转头面对强森,问道:“将军,你有办法拖延军方吗?”
强森摇摇头。
“不太可能。”他低声地说,一副无能为力的语气。“他们才刚损失一架奇努克、两名队员,我不能就这样打电话过去说可不可以不要调查。我想是可以试试,他们一开始可能会答应,可是消息传开后,我们就又回到原点,但说不定可以争取到一小时。”
威斯特点点头,说:“七小时,六小时,有什么差别?”
没人回应。
“我们现在就该行动了。”麦葛斯说。“不要管白宫怎么想,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各位,我们现在就该动手。再空等个六小时,整个局势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她就救不回来了。”
六小时,三百六十分钟,前两分钟在大家的沉默中度过,强森凝视前方,威斯特用手指敲着桌面,盖伯带着挖苦的表情盯着麦葛斯,麦葛斯瞪着地图,米洛维奇和柏根站在这阵沉默中,拿着早餐的棕色纸袋和保利龙杯。
“这里有咖啡,有人要吗?”柏根说。
盖伯挥手要他过来,说:“边吃边计划吧。”
“地图!”强森说。
麦葛斯把地图传到桌子对面,大家全都往前坐,又开始动作。时间还剩三百五十八分钟。
“沟壑在我们北边,离这里大概四英里。”助理说。“我们现在手边能调动的,只有八名海军陆战队员和一辆LAV-25。”
“你说外头那台坦克?”麦葛斯说。
助理摇摇头,说:“是轻装甲车,又叫LAV,用八个轮子前进,不是传统的履带。”
“防弹吗?”威斯特问。
“那是当然。”助理说。“他们可以一路开到约克郡。”
“那还要经过沟壑这关。”盖伯说。
强森点点头。
“能不能过得去才是问题。”他说。“我们有必要过去看看地形。”
对麦葛斯这样一个非军中体系的人来说,乍看之下,轻装甲车的模样就跟普通坦克没两样,只是没有履带,取而代之的是八个轮子。车体由坚硬的装甲片焊接而成,砲塔装有一支枪,驾驶坐在车体前部,指挥官坐在砲塔里头。车体后头有六个海军陆战队员,分两排背靠背坐定,面对武器端口,每个武器端口都装了一具潜望镜。麦葛斯可以想像得到,这辆战车隆隆前进迎战,武器从洞口伸出发威,一副固若金汤的模样,开下沟壑,再从另一端爬上去,沿路一直开到约克郡。
“墙壁里装了炸药的事……”他说。“我们还没跟他们说。”
“现在不是时候。”威斯特小声说道。
“老头现在都快崩溃了,说了只会让他方寸大乱。我会直接跟海陆的人说,他们到了就会知道如何处置,强森事前知不知道没有差别。”
麦葛斯拦住强森,让威斯特先跑向装甲车。麦葛斯看到海陆指挥官从砲塔弯下身来,在威斯特说话的过程中,一下点头,一下皱起脸来。之后,将军的助理发动雪佛兰军用车,强森和盖伯与他挤进前座,麦葛斯跳到后座,柏根与米洛维奇尾随在后挤进来。
威斯特交代完事情后,跑回雪佛兰,挤进米洛维奇旁边。LAV的大柴油引擎发动,冒出一团黑烟,开始嘎嘎动作,朝北缓慢前进,雪佛兰亦开始加速,尾随其后。
北行四英里后,他们爬到一处小山坡,进入一条弯路,于是减速煞车,停在岩石露头的庇荫处。海陆指挥官从砲塔跳下,往北跑在路上。威斯特、强森、麦葛斯也下车,赶忙跟在他后头,一干人在露头的庇荫处先停下脚步,然后绕过弯路往上走,放眼看去,眼前脚下都是沟壑,景象非常壮观。
沟壑由左而右横贯在他们前方,几乎呈直线前进,而且不单纯只是条深沟,还是个岩架。整片地壳出现断裂,南边的板块低于北边,好比老旧水泥公路的连接地段,车子经过接缝时都会砰地撞一下,因为路的一边比另一边高一英寸,只不过现在扩大到地质学的规模,一英寸的差距变成了五十英尺。
就在地表断裂下陷处,缝隙边缘开始碎裂,形成一颗颗巨石,在冰河的冲刷下,纷纷滚到南侧。百万年来,冰河与板块交错、气候的交相作用,把断口清得一干二净,逐渐形成深沟。深沟接着慢慢侵蚀两侧的岩石板块,留下坚硬的部分,以致深沟的某些地方宽达一百码,有些地方则因为岩层较坚固,只差二十码。
之后,深沟边缝又遭到千年古树的树根和寒冬冰雪侵蚀,先是凹凸不平地一路往下陷,到了沟底后,又凹凸不平地一路直达北侧顶端,比南侧的起点高出五十英尺。四周可见发育不全的树木、纠结的矮树丛,或是有岩崩现象。道路本身被水泥架柱逐渐抬起,小幅上升经过一座栈桥,然后水泥架柱数量增多,让道路回到北边的平面,接着便蜿蜒穿越森林,延伸至群山中。
但桥梁已被炸毁。有人用炸药炸毁中央的两个架柱,中段部分有二十英尺已经陷落一百英尺下的深沟。四个人从岩石露头的屏蔽处可以看到道路残骸散落在沟壑底部。
“你觉得呢?”强森心急地问。
海陆指挥官拿着望远镜迅速横扫一遍,上下左右,检查确切的地形。
“在我看来很糟糕。”他说。
“你们过得去吗?”强森问他。
指挥官放低望远镜,摇摇头答道。“完全不可能。”
他走向前,与强森并肩,让强森能够跟着他的视线看,然后开始劈哩啪啦地讲解,边说边指着地形。
“我们有办法开到沟底。”他说。“可以从那边下去,岩棚刚好提供还算可以的坡度,但要开到另一边就有问题了。LAV没办法应付四十五度以上的角度。深沟北面大部分看起来还更陡峭,有些地方几乎已是垂直,比较缓和的坡度都长满了树,而且树都已经砍掉。将军,您看那边。”
他指向对面山坡一处树木繁茂的地区,树木已经砍伐殆尽,只留下树根部分面向南方。
“是鹿砦。”指挥官说。“L A V会陷在里头出不来,这点我很肯定。车子上坡速度慢,连卡车都会被鹿砦挡住。我们如果上去的话,只有陷在这个山沟里的分,绝对错不了。”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强森说。
海陆指挥官耸耸肩,说:“派些工程人员给我。对方炸掉的地方只有二十英尺宽,我们可以搭桥过去。”
“搭桥要多久时间?”威斯特问。
海陆指挥官又耸了耸肩答道:“这样的距离嘛……六个小时要吧?也可能要八小时。”
“太久了。”威斯持说。
突然,麦葛斯口袋里的无线电接收器哔哔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