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曲

体内又一阵翻天覆地的绞痛,纵使云夜这样强的自制力,在被疼痛折磨了这麽久後,终於再也忍耐不住,脱口喊叫了出来。

  “啊!……我不生了!我不要生了!……云珂!云珂……”

  疼痛铺天盖地,像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海浪,不停地向云夜袭来。

  云夜可以感觉得到孩子在他体内挣扎的多麽用力,根本不顾他的死活,只是拼命地要冲破禁锢住自己的黑暗。痛得他全身都痉挛起来。

  抓紧两侧的布巾,云夜的手用力得指节都泛白了。

  “云珂!……云珂!……你在哪里……”

  云夜终於丧失理智,疯狂地嘶叫著。

  纵马冲进醉茶居,一直奔至内院屋前。云珂翻身下马,身形还未站稳,便听见了从屋内传出的云夜的喊叫声。

  “夜儿!”云珂脸色惨白,飞奔了进去。正守在内室门前惶恐不安的柏松,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皇上风一样推开大门,闯了进去。

  内室的屏风後面,躺在榻上的云夜在半昏沈中好像听到了云珂的声音。

  “云、云珂……”云夜强睁开眼,视线透过汗水的掩盖,模糊的看见云珂那俊美苍白的脸庞,带著惊惶的神色向他扑过来。

  “夜儿!”紧紧攥住云夜的手,云珂惊慌失措。

  “云珂……你、你回啊……”云夜惊喜的笑脸还没来得及展开,便因疼痛而扭曲了起来。紧紧握住云珂的手,那力量几乎要捏碎他的手骨。

  “嗯啊……”忍过一波阵痛,“你、你终於回来了……云珂、我好疼、啊……”云夜的泪水在云珂面前再也压抑不住,痛得滚落了下来。

  云珂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沁寒风本想要皇上退出内室,但是见皇上的神情,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再看了一眼云夜的情况,还不知要撑多久。有皇上陪著也好。便没有开口。

  云珂寸步不离地守在云夜身边,看著他在阵痛中挣扎著,焦虑之极。

  “夜儿!坚强点!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云珂一边喃喃地安慰夜儿,一边颤抖著用布巾轻轻为他擦拭额上、脖上的大滴汗珠,可是新的汗水总是不停地落下,很快就浸透了布巾。

  “嗯呃……”云夜从歇斯底里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有千言万语要对云珂说,可是现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有云珂在他身边,突然心里又涌出了无限的勇气,甚至连撕心的疼痛也可以忍受了。

  不知过了多久,沁寒风再次检查了一下云夜的情况,没有太大的好转。而且奇怪的是,羊水好像停止了流出。

  沁寒风按按云夜的肚子,羊水并没有流尽。只是间歇性地停止了生产。阵痛还在持续著。

  因为是早产,胎儿没有一般朱血孕育的胎儿大,但也不容小觑。无论如何,以云夜男子的紧窄体型是出不来的。

  而且以羊水缓慢地流失速度,根本对生产起不了任何作用。

  沁寒风看看云夜,知道下一次开始大概就是极限了。从怀里拿出一瓶瓷白色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两颗珍贵的金心丹,递给皇上。

  “皇上,这是金心丹,喂云夜吃一颗。”

  云珂看著手里的两颗金色药丸,疑惑地望了沁寒风一眼。

  “那一颗是给您服的。” 沁寒风皱著眉,看著皇上灰白的脸色。

  他早已知道皇上在炎境再次遇刺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云夜,不想他担忧,影响身体。

  今天早上皇上踉跄冲进内室来时,沁寒风便看出皇上内伤深重,体力虚浮。此时又在这里陪云夜熬了几个时辰,如果不服颗护心强体的救命仙丹,只怕待会儿孩子还没生下来,云夜还在挺著,皇上倒要先受不了了。

  沁寒风心中叹了口,这两个人……

  对一旁一直打下手的林棋点点头,示意他去准备。

  林棋脸色一白,不忍地看了少主一眼,匆匆下去了。

  云珂小心地扶著云夜坐了起来,喂他服下金心丹。

  云夜倒在云珂怀里,刚才恍惚中听见舅舅的话,这时才模糊地看见云珂脸色确实难看,比离开万花谷时不知消瘦苍白了多少。

  抓住他的手颤声问道:

  “云、云珂……你、你呃……”强忍著阵痛,云夜断断续续地问道:“你怎麽了……”

  “我没事!我没事!”云珂看著云夜痛楚的样子,早把自己的身体情况抛掷脑後了。这时经沁寒风提醒,才发现自己确实手足冰凉,浑身无力,有些晕眩。胸口处的旧疾隐隐作痛,腥甜的味道也在喉口处徘徊。

  云夜知道云珂只是在安慰自己。可是他自己现在都已经快去了半条命,身上疼得恨不得剖开自己的肚子,把里面那个折磨人的小家夥揪出来,狠狠地揍他的小屁股。哪里还有力气去追问云珂的事。只得紧紧抓著云珂的衣袖,冷汗涔涔。

  喂夜儿喝了几口参汤水,扶他躺回床上。

  “皇上!您最好离开房间,去外面休息一下。”沁寒风突然说。

  “什麽!?”云珂错愕的抬头。现在是什麽时候,沁寒风自己怎麽能在这个时刻让自己离开夜儿呢。虽然云珂确实感觉自己有些晕眩难忍,气虚无力,但是如何能与夜儿的痛苦相比。

  “不!我要留在这里陪著夜儿。”

  云夜倒在床上,微弱地喘著气。

  “皇上,以云夜目前的情况来看,胎儿暂时无法下来。沁某要用其他方法为他接生,若是冲撞了您的龙体甚是不妥!而且沁某也不想旁人在旁打搅,请您离开!”沁寒风的语气坚定,措词没有余地。

  云珂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可是他不想离开,只是紧紧握著云夜的手,承受著他因痛楚而不时攥得死紧的力气。

  云夜虽然疼得全身不时地痉挛,但意识一直十分清楚。他知道自己挣扎了这麽久,孩子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再拖下去只怕十分危险。云夜精通医道,又早已研究过朱血生子的情况,已经明白舅舅要做什麽。

  云夜心里有些发抖。

  如果是以前,他自认为自己挺得住。可是在经历了这两天多的阵痛之後,他已经被这种生不如死的疼痛折磨得没有丝毫力气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

  又一波疼痛袭来,云夜向後抻长脖颈,用力攥著布巾,微弱地**著。

  “夜儿!”云珂看著他苍白的面庞,那张年轻俊美的脸由於痛楚,不时地扭曲起来,双唇早已被咬出丝丝血迹。云珂心痛的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力量都给他。

  “云、云珂……你、你出去吧!嗯呃……”云夜低弱颤抖地对云珂说。他不要云珂看到自己最狼狈、最痛苦的样子。他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多麽残酷的事情,他不想让云珂看到那时软弱、无助的自己。何况云珂现在的身体好象也非常不好,他宁愿自己痛死,也不希望云珂有个三长两短。

  云珂看著云夜高高隆起的腹部,里面胎儿的蠕动清楚可见,它不时地顶撞一下云夜的肚皮,好像恨不得要破腹而出一般。云珂猛然想起沁寒风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有些明了他要对夜儿做什麽。[!--empirenews.page--]

  云珂想要紧紧抱住夜儿,却又觉得他现在脆弱得仿佛一用力就会碎掉,只得轻轻搂著他。浑身也冒出冷汗。

  如果一定要用这麽残忍的方法才能得到这个孩子,云珂多麽希望它根本不曾存在过。

  “夜儿!坚强点!你不会有事的!”

  “……云珂你、你出去……我、我不想让你看、呃……”

  看著云夜痛楚中迷蒙的双眼,云珂心中挣扎了许久,终於颤抖地在他耳边轻声道:

  “夜儿,你一定要平安!我、我在外面等你!”

  他一生极少拂逆过夜儿的心意,既然他开口让自己离开,既然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狼狈的样子,那麽他就离开。

  云珂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松开夜儿的手的。他脚步虚浮,全身酸重,也不知道是怎麽被林棋扶出门外的。云珂只觉得自己的头在嗡嗡作痛,耳边阵阵耳鸣,心是揪紧般的痛。

  “皇上!?皇上!?”

  云珂恢复神志,才发现自己似乎在惶然间意识昏迷了一段时间。

  “我怎麽了?……夜儿!”云珂慌张地要站起来,却眼前一片昏眩。

  云璃连忙扶住他道:

  “昭阳侯还在里面,沁谷主正在给他接生!”

  云珂坐在外室的长榻上,脸色苍白,扶著云璃问道:

  “我出来多久了?现在什麽时辰?”

  “您出来不到半个时辰,现在已过了申时。”云珂拿过一碗不知是什麽东西,“皇上,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点粥吧。”

  云珂颤抖著手接了过来,魂不守舍地吃了两口,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吃什麽。

  突然,内室里传来一声微弱的痛呼,云珂手一松,粥碗打翻在地上。

  云夜嘴里咬著软木,呜咽著,大汗淋漓地喘著粗气。

  沁寒风的双手毫不留情地在他腹上压抚著,往下顺著胎位。

  “唔呃……呃……”云夜不停地摇摆著头颈,间或抬起上身,抵抗著无边的痛楚。

  为了怕他不能自己的反抗,沁寒风已把他的双手缚在了床头两侧。

  终於,胎儿已经下坠到骨盆处,却被挡在狭窄的出口不能前进了。

  沁寒风看看外面的天色已近傍晚,云夜的时间不多了。羊水也在刚才的压抚中,几乎流尽。

  沁寒风的额上也渗出了细汗。他对林棋示意一下,以现在的情况,不得不那麽做了。

  云夜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四周在发生什麽事了。他的脑子已经开始昏沈,思绪渐渐凌乱,不知飘到何方……

  突然,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毫无准备的,生生碎裂开的剧痛把他骤然痛醒。

  “啊!”

  云夜惨呼一声,猛地挺起脖颈,眼睛睁得大圆,全身僵直了片刻,粹然松倒,昏了过去。

  云珂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地要向内室冲去。

  “夜儿!夜儿!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敢拦朕!你们不要命了吗!让开!让开!”云珂近乎丧失理智地大叫,拼命要摆脱云璃、桐枢他们的阻拦。

  夜儿那最後一声惨呼,与之前的痛呼不同。那是一声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压抑著的,对巨大痛楚的呜鸣!

  云珂已经在门外胆战心惊地听著云夜时高时低的痛呼声有一个多时辰了。可是刚才那一声如此惨烈,如此高昂,云珂可以感觉得到云夜当时有多麽疼!

  “你们这些大胆的狗奴才!朕要诛了你们九族!让开!你们敢拦朕!你们竟然敢拦朕!朕要杀了你们!夜儿!夜儿!”

  云珂身体虚弱,手无寸铁之力,如何能冲得过桐枢、柏桐他们的阻拦。只是他神情激动,状若疯狂,又以帝王之尊相挟,倒真让桐枢他们为难。

  云璃见皇上原本苍白的脸庞竟染上一层与众不同的红晕,不由心下一惊,暗呼不妙。

  福气午时时候就已经赶到,皇上出来後便一直陪在身侧,皇上却毫无所觉。此时眼见皇上形势不妙,大神官也仓皇无措,不禁一咬牙,大著胆子上前,看准皇上颈後要穴,一掌劈了下去。

  林棋原本紧张的脸,在听到那声清脆的骨裂声後变得惨白。眼见少主直挺挺地昏迷了过去,可谷主却还面无表情地要自己赶紧唤醒他。不由暗暗咽了咽口水,暗叹谷主的心狠。

  但是他也注意到,沁寒风的汗水正沿著发鬓不断滴下。

  在醒神香的刺激下,云夜迷迷茫茫地睁开双眼,意识混沌不清,感觉自己在满身都在的痛著。

  林棋用干净布巾蘸上参汤水,轻轻抹在云夜早已干涸的唇上。云夜沙哑的喉咙,随即发出一声痛鸣。

  云夜的骨盆已经被沁寒风利落地劈碎了。**和肚子的疼痛,不知道哪一个更让他难以忍受。

  疼!好疼!

  云夜的意识中满满地就是这几个字,舅舅在耳边的话语根本没有听进去。

  “用力!云夜,用力!”

  突然好一阵强烈的坠痛,痛得他全身又都痉挛了起来。

  云夜强撑起头颅,看见林棋正在舅舅的示意下紧压他的腹部。

  不!不要了!不要了!

  云夜恢复了些神志,心中嘶喊著,却发现嘴上还咬著软木,只能再次发出悲鸣之声!

  沁寒风按著云夜双腿,不断向他喊著:“云夜,醒醒!孩子就要出来了,用力!用点力!让它出来!”

  用力?

  云夜徒劳的在枕上转著头,脑中茫然地转著这个词。他现在全身几乎再也没有丝毫力气,怎麽用力?

  又一阵撕扯和坠痛,汗水混合著泪水从云夜的眼角滚落。

  云夜的呼吸开始急迫起来,痛楚从身体深处迸裂开来,整个人都要被拆散了一般。紧紧咬住软木,攥紧束著自己的布巾,云夜拼命地吸气,凝起全身的力量,狠狠地用力。

  云珂昏昏沈沈地不知昏迷了多久,突然心底一个激灵,竟生生醒转了过来。猛地睁开双眼,把守在他身旁的云璃和福气吓了一跳。

  因为不敢让皇上离开昭阳侯太远,所以他们就让皇上躺在外室的长榻上休息。

  此时,云珂坐起身来,仿佛心有所感,两眼直视前方,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似喜似悲。

  子时时刻,突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自内室里传了出来。

  守候在外室的所有人,都不禁浑身一震。云珂也震了一下,却没有动。

  时间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中仿佛过了良久,内室的门终於打开了,林棋怀里抱著一个用明黄色的布帛裹起来的婴儿走了出来。

  “恭喜皇上,是个小皇子!”林棋走到皇上身边道。

  虽然早已从夜儿的药性反应中知道是个男孩,但亲耳听到,云珂还是禁不住心中一动。

  小心翼翼地从林棋怀中接过孩子,云珂细细看著他。

  皱皱的小脸红通通的,张著嘴巴嚣张地大哭著,声音嘹亮,中气十足,真是个精神的小家夥。

  就是这个小东西,在云夜肚子中折磨了他良久。[!--empirenews.page--]

  “夜儿……怎麽样了?”云珂声音微抖,极力镇静。

  “少主他、他……”林棋脸色难看,说话吞吞吐吐。

  “少主骨盆碎裂,失血过多,现在昏迷不醒……”

  云珂眼前一黑,差点抱著孩子昏过去。

  云璃和福气连忙一边一个,将他稳稳扶住。

  “我没事……朕没事!”云珂站稳了身形,又问林棋道:

  “可有性命之忧?”

  林棋回道:“还不知道。谷主不让别人打搅,正在里面为少主医治。”

  云珂茫然地抱著孩子,坐倒在榻上。

  云夜浑身疲惫,整个人如在云海中飘浮,轻轻软软,不知魂之所在。昏迷中,他的思绪飘回到昭阳侯的後院里,回到那满山满园的花海中。云珂正背对著他静静地立在那里,微风卷起他的云服,飘然若仙。

  “云珂!”云夜唤他。云珂回过头来,冲他微微一笑。

  云夜向他跑去,却发现自己怎样也跑不动。云珂就站在他眼前,可是他怎麽伸手也够不到。他一低头,才发现自己髋骨已碎,走不了路了。

  “云珂!云珂!”云夜惊慌地唤著云珂,云珂却只是站在那里微笑。

  “夜儿,”云珂轻柔的声音仍然那麽动听,“你再不起来找我,我就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云夜心中一凛,立刻眯起眼眸,警惕地问道。

  “我要回宫去了。我已经成年,要行婚事,我马上要立後了。”云珂笑道。

  “不行!”云夜厉声道,“你不能行婚事,你不能娶别人。你是我的!”

  “为什麽不行?我又不能娶你。”

  “你就是要娶我!你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可是……”云珂皱眉,状似犹豫,“男人和男人又不能生子,如何传宗接代?”

  “谁说不能生子,我不是给你生了个儿子麽!”云夜立刻反驳道。随後一惊。

  对了,我给云珂生的儿子呢?

  低头一看,却见腹部平平,不见了怀孕时的臃肿之态。

  “孩子在这里呢。”

  抬头一看,却见云珂浅笑盈盈,怀里抱著一个婴儿。

  啊!原来我已经生了。

  云夜大喜,向云珂伸出手去。

  “快把他给我,我要狠狠揍他一顿!”

  云珂却缓缓摇了摇头,温柔地道:

  “夜儿,你要是不自己醒来找我,我就要带珞儿走了。我要回宫去,选几个温柔美丽的妃子,和珞儿开开心心的生活。”

  什麽!?

  云夜长眉一挑。他心中越气,脸上越是冷凝。冷笑一声:

  “好啊!你回宫去,我倒要看看谁敢嫁给你!”说著去摸身上的流云剑,却发现流云剑不见了。

  “夜儿,你再不来,我就要走了。”只见云珂已经转过身去,果然渐行渐远。

  不行!云珂你回来!回来!

  云夜顿时心中大急,却喊不出声来。

  “夜儿!?夜儿!”

  云夜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看见云珂惊喜的脸庞近在眼前。

  “云、云珂……”云夜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难听,沙哑得简直像另外一个人。

  “夜儿,你终於醒了……”云珂修长的手指抚摸著他苍白的面庞,惊喜交集。

  云夜已经整整昏迷了五天五夜。

  云珂在儿子出生後,也随之高烧了一场,缠绵病榻三天三夜。待身体稍好後,便来陪伴夜儿。还好大批随从内侍、御医官仆都跟在皇上後面随後赶到,整个万花谷顷刻间人手充足起来,不然光只皇上一个人,便不够人照顾的了。

  云珂这两天每日让人把孩子抱到他枕边唤他,却不见云夜有任何反应。云珂正忧急如焚,谁知今日夜儿却自己醒了过来。

  “你、你不许娶别人!你在水神面前发过誓的……”云夜沙哑著喉咙,抓住云珂的手,虚弱却霸道地道。

  云珂一愣,随即明白,他定是在睡梦之中听到了自己威胁他若再不醒来,便要去纳妃立後,娶妻生子的话了。不由莞尔一笑,轻轻握紧夜儿的手,此生此世,决不放开!

  明贞十一年八月十五午夜子时,明月王朝贞帝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云珞,在昆山万花谷中出生!三个月後,册封为东宫太子!

  皇太子云珞的诞生,带给云国的,是冲击性的刺激!几乎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因为皇太子的生母,不仅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赫赫有名的男人:明贞帝爱侄──昭阳侯云夜,云国天赐将军。

  明贞帝十一年九月,皇帝下诏,册封昭阳侯云夜为云国男後,位列後宫之首,保留天赐将军封号!

  此後,明月王朝颁布新的条例:男子之间可行婚事!

  另外,诞子丹不再成为国之禁药,开放求取!但求丹者,必须通过重重试练,以验真心。诚心不悔者,方可得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