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霸气十足、才气横溢的诗，在长生天口中悠然吟诵，特别是那句日月每从肩上过，山河长在掌中看，更是凸显出长生天作为妖神的恐怖霸道。
长生天的声音，徐徐道：“本神，完全复苏了。”
“但我感应到，你人族崇拜的唯一真圣，却已然销声匿迹。神识都无法感知到。”
“只怕，他的下场是····已然陨落！”
大唐百姓，大骂起来。
“狗屁！”
“什么妖神？”
“我堂堂唯一真圣会陨落？”
“你感应不到，不代表真圣不在了。”
“哈哈哈·····”
妖神仿佛能听到众生蝼蚁的狂怒，仰天大笑。
他低沉道：“你们自己去看？文渊阁何在？你们仰赖的圣人何在？”
大唐上至皇帝太后，下至贩夫走卒，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天际。
原本，天际云层上，会海市蜃楼般隐隐约约，出现文渊阁的影子。
仿佛天堂一般。
虽然看不真切，但至少能确定有文渊阁的幻影。
但。
如今阳光依旧灿烂，万里无云，却完全看不到任何文渊阁的影子。仿佛文渊阁根本不存在一般。
太后心中浮现出一抹不祥的阴影，沉声道：“这？你做了什么？”
长生天淡淡道：“你人族，已然没有真神级存在，本神牛刀小试，便轻易锁死文渊阁。”
“若非文渊阁还有唯一真圣布下的防护大阵，本神这就可以攻进去，将列圣一一杀死。”
“你人族，已经没有人能护得住了！”
“啊？”太后面无血色，腿脚一软，倒在地上。
事实胜于雄辩。
大唐已然陷入危急存亡之秋、数百万水族、蒙元妖蛮，妖气之浓，连凡夫俗子都肉眼可见。
但天空中，本该出现的列圣，却毫无影子。
谁都知道，诚如长生天所言，列圣不会来了。
长生天，当年与唯一真圣决战，双双陷入沉睡。
如今长生天却已然复苏，以真神身份降临，唯一真圣却始终不见踪迹——人族便无人可以对抗真神长生天。
城下，铁木真得意狂笑，扬鞭大骂：“如今，你们大难临头知道自己绝境了吧？”
“我长生天已复苏，人族唯一真圣却不在。”
“还不快砍下亵渎真神的杜预人头？掏出他女人的七窍玲珑心谢罪？”
“若大唐表现地好，或许我神可最后一个灭大唐。”
皇帝面若死灰，回头看向杜预。
他本就打算杀杜预，如今四海龙族、蒙元帝国联袂入侵，特别是长生天亲临，威胁大唐，已到生死存亡之际。要做何选择取舍，毫不困难。
“杜预，你自裁以谢天下吧。”
皇帝冷冷道：“非是朕不/爱惜人才，要鸟尽弓藏，而是如今形势所迫。”
武则天忍不住，冲了出来护在杜预面前道：“陛下，可杀功臣以退妖兵，犹如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今日杀杜预苟且偷安，明日呢？后日呢？妖神、龙族、妖蛮，迟早再来，我大唐还有多少杜预可杀退敌？”
皇帝看自己心爱的贵妃，竟然当众护着杜预，勃然大怒：“朕管不了那许多。他今日若不自杀，大唐就要灭亡。”
“只要活着，就有办法！”
“来人，既然杜预不肯自裁，那就送他一程。”
他大手一挥，厉声喝道：“杀！”
千牛卫，一拥而上，要将杜预杀死。
李泌、范相松了口气。
暗中观察的鬼谷子也冷笑连连。
“终于····”
长生天，为何能复苏？
因为鬼谷子将天地至宝河图洛书，送给了长生天。
严格说，长生天并非完全复苏，只是借助河图洛书文宝威力，暂时恢复了鼎盛状态，以无上妖力封锁文渊阁，只为能杀死杜预。
这是鬼谷子的第三步棋。
鬼谷子宁可妖神降临，宁可人族陷入被妖族全面奴役，宁可文渊阁沦陷、灭亡，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扼杀杜预。
因唯有他知道，杜预的来历。
有人会问，鬼谷子是人族亚圣，为何要帮助妖族？
答案是，鬼谷子不算人。
至少他不认为自己是人。
他早已是亚圣，与凡人早已人仙永隔。
你看西游记中大罗金仙，哪个会心疼凡人？
在鬼谷子看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只要能掐死这穿越者杜预，哪怕死几亿百姓，也值得。
何况，他也能掐会算，知道天道有定数，人族气数未尽，长生天又只能暂时复苏，人族定不会被妖族长久奴役。
顶多被蹂/躏个几百年，人族依旧能恢复自由、独立。
“只要掐死了你这未知之数，天道自然恢复正常。”
鬼谷子鬼眼凝视着即将被当众行刑的杜预。
“不！”
林星河悲愤推开士兵，冲向夫君：“要死一起死。”
红娘、弄玉也奔向杜预。
妖神长生天看到林星河，万里红云，雷电越发密集：“我要那个女人的心脏！七窍玲珑心！”
“快，把她心挖出来，献给我神长生天。”
铁木真扬鞭大喝：“否则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皇帝吓得瘫软：“快，把林星河也杀了，挖心献祭。”
“啊？”
林如海面色大变：“昏君，你是桀纣之君！”
但黑云压城城欲摧。
长生天已然复苏，大唐即将灭亡。
没有人能阻止这悲剧的发生。
杜预与林星河，都被刽子手，绑在行刑台上，即将同赴黄泉。
林星河紧紧抓住杜预的手，美眸中却没有丝毫恐惧：“我要握紧你的手，免得黄泉路上，你把我丢了。”
杜预心中感动，五内俱焚。
多好的女人？
长安数百万百姓，眼见无法拯救杜预，只能眼睁睁看着恩公杜预要被行刑，妻子要被挖心献祭，泪流满面，跪地磕头。
“杜恩公，我大唐对不起你啊。”
“这天下，还有天理吗？还有公理吗？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天不生杜解元，我大唐万古如长夜啊。”
“杜解元死，则大唐，不，天下亡矣！”
连朝廷中，太后、玉真公主、武则天、武士彟和清流直臣，等看不下去了，纷纷叹息。
太后满脸死灰：“我大唐百年，今天乃是最黑暗之日。杀国之柱石杜预，以求苟全，国虽还在，比灭亡还耻辱。”
武士彟和清流直臣们叫道：“千古奇冤，千古奇冤啊！”
玉真公主也不顾阻拦，要冲上去：“我是公主，我愿意与杜预一起死。皇兄你也杀了我吧。本宫深感耻辱，不想活了。”
皇帝面色铁青。
他已然走火入魔，不耐烦挥挥手。
“快动手，杀了吧。”
长生天轰然冷笑。
三海龙王，百万妖族狞笑。
铁木真蒙元北狄阴笑。
鬼谷子神秘莫测邪魅一笑。
此时，文渊阁。
剑圣裴旻左冲右突，剑气纵横，千丈巨剑，不断劈砍着一道无形妖气壁障。
但那妖气壁障毫无防损。
文鹰唇刀舌剑，试图打开缺口，也无力回天。
众圣一起动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但这妖气壁障依旧坚如磐石，无法撼动分毫。
“不行！我文渊阁，竟然早被长生天封锁。”
裴旻满头是汗，叫苦不迭：“只怕，外界妖族已然大举入侵。我人族要遭重了。”
“长生天乃是妖神，当年与唯一真圣，对拼到两败俱伤、双双永眠。”
杨太真咬着银牙，弹奏着箜篌之曲，为剑圣叠加攻击状态，却依旧打不穿妖气壁障，只能认命：“唯有唯一真圣，能与之一战，亚圣都无法抗衡妖神，我等半圣就算合力，也无力打破他设下的壁障。”
“只怕他对付了杜预，转过头来，文渊阁都危险了。”
“杜预，唉，凶多吉少了。”
杨太真充满担忧的美眸，看向下界。
眼看就要被处决，杜预突然微微一笑。
“既然妖神、三海龙王都驾到，要我一死，那我就临刑前，做一首【断头诗】吧。”
“希望妖神，你能有胆量，听完我这断头诗。”
听杜预要作诗，铁木真、皇帝、李泌、范相，同时脸色大变，异口同声道：“万万不可。”
铁木真断喝道：“大唐皇帝你还不动手？我要下令攻城了。”
皇帝色变，急忙喝令动手。
“不可令他作诗，立即行刑。不得有误。”
谁知····
空中，妖神长生天饶有兴趣的声音，却微微响起。
“哦？断头诗？”.
“绝命之前，你还有心思作诗？”
“有趣的小子。”
“你倒是说来听听？”
铁木真大惊失色，急忙劝谏道：“神，万万不可啊。杜预诡计多端，诗词之力，极其诡异。夜长梦多，还是杀了他最为稳妥。”
长生天眉头一皱，冷哼道：“他不过一举人，我乃妖神，难道我还怕他诗词不成？”
不怪长生天轻敌大意，文位有九：童生、秀才、举人、进士、翰林、内阁学士、大学士、半圣、亚圣、圣人。妖神与圣人对位，杜预这举人距离妖神，确实相差太远。
杜预淡淡道：“不愧是妖神，雅量宏大，不像某些小肚鸡肠，连绝命诗都不敢让我做。”
铁木真鼻子都气歪了。
鬼谷子眼神凶厉：“废物！真是废物！”
他深深后悔将河图洛书送给长生天，让他复苏——早知道只要龙族驾临，施加压力，大唐皇帝就会杀杜预，我何必多此一举，还救你个头？
你妖神来了，却阻止别人杀杜预，让杜预作诗是吧？
杜预已沉声道：“【正气歌】！”
“予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
林星河、弄玉、蔡文姬等唏嘘不已。
显然，这是杜预被千牛卫抓去，投入诏狱，严刑拷打的凄惨写照。
杜预徐徐道：“当此夏日，诸气萃然：雨潦四集，浮动床几，时则为水气；”
“涂泥半朝，蒸沤历澜，时则为土气；”
“乍晴暴热，风道四塞，时则为日气；”
“檐阴薪爨，助长炎虐，时则为火气；”
“仓腐寄顿，陈陈逼人，时则为米气；”
“骈肩杂遝，腥臊汗垢，时则为人气；”
“或圊溷、或毁尸、或腐鼠，恶气杂出，时则为秽气。”
“叠是数气，当侵沴，鲜不为厉。而予以孱弱，俯仰其间，於兹数日矣，幸而无恙，是殆有养致然尔。然亦安知所养何哉？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作正气歌一首。”
杜预前序刚说完，天地之间，已然风云突变，异象连连。
“快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