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杜预这【临江仙】后面,写到了鸿鹄之志、写到了我们不一样,写到了蟾宫折桂,更写到了阳光总在风雨后···
太后激动地声音颤抖:“毕竟是杜预,读过大书,见过大世面,不是中行乐那种文人败类、文狗货色可比的。”
她深思、沉吟道:“不过,以后朝廷对杜预这种功臣,可要着力加倍地好。不然很容易被小人盯上,谗言离间。嗯,杜预又成功收复洛阳。如海,你可去拟旨,哀家决意让杜预入阁!”
“什么?”
武亲王李泌、范相一起色变。
“杜预,入阁?”
“一个举人,连进士都没考上,太后竟然让他入阁?这在我大唐百年历史,不,圣元大陆几千年中,绝无仅有啊。”
入阁,对一个读书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此,白龙鱼服,掌天下权!
内阁,特别是在没皇帝时期的内阁,就相当于行使皇权。而内阁成员,统称阁老,便是当之无愧的宰辅。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范相急忙出列,跪地苦劝:“太后,臣知太后爱才之心,但过犹不及,切不可揠苗助长。我朝入阁有规矩。非翰林不能入阁,杜预连进士都没考呢,自然不符合入阁条件。此例不可开啊。”
太后冷哼一声:“你急什么?哀家只是遥拜杜预入阁,令他有阁老之名,无阁老之实。话还没说完,你就急吼吼跳出来,担心自己权力被杜预分了?”
范相讪讪而笑。
林如海苦笑。
太后,既知杜预如此重要,你早干嘛去了?
中行乐跳出来拉拢杜预,反而神助攻?太后遥拜杜预为阁老?
这下可热闹大了。
一个连进士都没考过的举人,竟然被朝廷太后,遥拜入阁?
成为当朝五大阁老之一?
虽说杜预是虚职挂名,遥拜入阁,但内阁执掌大唐权力,就算名义上的阁老,也不是闹着玩的。
六部尚书,谁不想入阁?
各地总督,谁不想入阁?
如不是杜预立下的功劳太大,掌握的军权太重要,太后也绝不可能同意他入阁。
杜预不知道,自己一首诗传回金陵,会让太后风声鹤唳,吓得提议自己入阁。
他的注意力始终锁在身上。
一首【临江仙】后,杜预一跃千里、迎风飞行,来到中行乐面前,堵住了中行乐去路。
中行乐【神行太保靴】,那瞬息千里的逆种才气神通,都敌不过杜预一首霸气装/逼的【临江仙】。
装/逼如风,常伴吾身,可不是说着玩的。
中行乐面色阴沉——【神行太保靴】神通是用使用限/制的,一旦发动,又被打断,其中的才气消耗一空,要补充速度很慢,需要长达一天至几天漫长时间,这次战斗肯定用不上了。
他只能面对现实——与杜预决一死战。
不死不休。
杜预已然将他逼到墙角。
好在中行乐依旧大有胜算,甚至可以说,优势在我,胜券在握。
因他早已向邺城发出求救信号,相信卢言这伪燕丞相,肯定会积极响应,派兵增援、围剿杜预。
他更收到了一个隐蔽的信号。
法家一个高手,已到附近,就在杜预身后不远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虎视眈眈。
别问中行乐如何知道的,他拥有很多逆种文宝,能侦测文气。只要不是圣阶存在,都无法避过他耳目。
对方,也是一位镇国大学士。
虽说逆种文人与法家,表面上肯定死敌,仇恨永固那种。贪狼宫不知多少逆种,惨死在法家刑罚之下。
但。
此时此刻,杜预却凑巧成了法家与贪狼宫共同的心腹大患,大家心照不宣,必要除之后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中行乐心中阴笑:“杜预,你盯着我,但冷不防也有人盯着你。你已经连续恶战,杀了士匄和大萨满,还贪心不足拼命追杀我?如今深入河北百里,你的援军肯定追不上来,那就等着被我算计到死吧。”..
杜预堵在他面前,如一山岳,安静,从容,却巍峨不可逾越!
“我们不一样是吧?少年得志是吧?手握重权是吧?”
中行乐尖刻道:“穷寇莫追,逢林莫入,你屡犯大忌,早已身处绝境。你难道不知,这里已经是我蒙元和大燕地盘,周围都是我的援军。”
杜预淡淡道:“天王老子来了,今天你都得死!”
中行乐呼吸一窒。
杜预说话,越发简单直接、霸气侧漏、毫不客气。
这就是强者的体现。
强者,首先是一种心态。
一个人对自我的认识、定位,决定此人对外界的态度和对待周围世界的方法。
唯有从内心感到,自己比别人更强、更有力,才能有如此从容不迫、闲庭信步、予取予求的霸气。
若落在其他人耳中,杜预一个举人,竟敢对镇国大学士说今天天王老子来,你也得死,只会贻笑大方、笑掉大牙。
因双方文位差距太大。
但对双手沾满仇敌鲜血,刚刚连续手刃士匄、大萨满两大强敌、腰间宝剑血犹腥的杜预而言,说这话却天经地义,理直气壮。
因他已经追杀中行乐超过百里,硬生生从黄河南,追到黄河北!
中行乐这不可一世的镇国大学生,逆种文人首领,却惶惶不可终日、如中箭兔子亡命奔逃,狼狈如斯。
谁强,谁弱?
中行乐脸皮抽搐,咆哮起来:“杜预,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的不听,非要与我决一生死是吧?”
杜预淡淡道:“我厌了,你死吧。”
中行乐却听到身后,突然传出一冷笑声。
“真是风大了,不怕闪到舌头!”
“杜预就凭你一个,也敢追杀中行乐到河北三镇?”
“真当我河北无人了?”
一人冠冕堂皇,博冠高额,宽袍大袖,衣冠楚楚,出现在中行乐身后。
中行乐神情一松,长出一口气:“你怎么才来?”
来者,卢言。
对,就是那个曾经大唐文官,洛阳户部员外郎,安禄山攻破洛阳后,恬不知耻,卖诗求荣,给安禄山上了一篇【上安禄山】,更厚颜无耻谄媚:“象曰云雷屯,大君理经纶。马上取天下,雪中朝海神。”
安禄山正愁胡人出身,起兵造/反,没有合法性,看到卢言这等毫无骨气、卖/国求荣的文狗投奔,眼前一亮,马上提拔为大燕丞相,火箭跃升。
如今,卢言从邺城火线增援,带着数万大燕精锐,团团围困住杜预。
卢言铁青着脸,根本不给杜预任何发言时间,猛然一挥手。
“放,箭!”
他在洛阳城上,亲眼目睹了杜预如何以诗词破军,击杀蒙元名将、铁木真长子赤术的。
作为一个文人,卢言最清楚文人的可怕之处,更清楚文人弱点——前摇太长,需要时间作诗。
只要将杜预当场击杀,不给他任何反应时间,那就不会有问题。
“杀了他。”
卢言眼神狂热,扭曲变形。
中行乐松了口气,退入军阵中。
方才,他被杜预千里追杀,惶惶不可终日,当真有小命堪忧、朝不保夕恐惧感。
终于,杜预要为自己鲁莽复仇,付出代价。
“虽然没弄到七窍玲珑心,还搭进去大萨满性命,只要拿下杜预人头,回去也可向大可汗交差了。搞不好还有封赏。”
中行乐连连吟诵诗词,对杜预发动猛攻。
【含血喷人】!
大燕叛军,虽然不再是安史之乱时的精锐边军,大不如往昔雄壮彪悍,但人数数万,排山倒海,向杜预发动猛攻。
箭如飞蝗,激/射而来。
铁骑冲阵,山崩地裂。
数万精兵,天塌地陷。
眼看杜预就要沦为炮灰牺牲品,被卢言、中行乐带兵,恐怖冲击,践踏成泥,杜预叹了口气。
“中行乐,你以为发求救信息,让卢言出兵救你,我不知道吗?”
“你以为我是轻敌冒进,如何知道我不是调虎离山?”
“原本,安禄山在河北三镇,苦心经营多年,邺城早就被他打造成难攻不落的坚固堡垒,深沟高垒,大唐军缺乏攻城器械,难以攻破。”
“我还在发愁,该如何下城?毕竟一月之期,已经邻近,只剩半个月了。”
“可你却大聪明,给我献上神助攻。”
“只要我给你压力够大,你就会不顾一切,向卢言求援。卢言以为我只一人,也会飞蛾扑火,要将我击杀。”
“但我一人,吸引了你们全部兵力,邺城空虚。”
杜预遥望邺城方向,淡淡道:“此时,邺城应该正在激烈攻伐吧?卢言你留下的老弱病残,在我军准备已久的攻/势下,真能守得住?”
卢言脸色剧变,转头看向邺城。
果然,在黑暗中,邺城方向火光冲天,貌似在进行激烈杀伐攻坚。
“这竟然是杜预的计中计?他故意以身相诱,拿自己做诱饵,引/诱我们出兵,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中行乐、卢言又惊又怒,对视。
中行乐咬牙切齿:“哼,那又如何?此人太过自负,一夜连续激战,追杀千里,真当天下无人,可以无双割草?就算邺城丢了,能杀了他,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