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游一把扯住林星河,近距离把玩着她精致的下巴,邪笑道:“你,就是杜预未婚妻?哦,还是七窍玲珑心?”
七窍玲珑心乃是妖族最渴望吞噬的大补之物,能大幅提升妖族资质。
提升修为之物,其实天下到处都有,但提升资质之物却极其罕见,甚至绝无仅有。
林星河一口吐沫,吐向敖游。
敖游目光一闪,一道看不见的波纹,将吐沫挡在一寸前,笑容越发阴冷:“好辣的女人,敢对本太子无礼?我再问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杜预未婚妻?”
贾玉悲愤欲绝,自尊心受到极大挫伤。
当我堂堂国公嫡孙不存在啊?
特别是红娘充满鄙夷目光,更是刺激他。
贾玉轰然拔出宝剑,擦干嘴边血迹,大喝道:“呔,妖龙!此乃我堂堂未来荣国公贾玉的未婚妻,你还不快放人?”
他这话说的义正词严,只可惜两三颗牙齿被打飞,四处漏风,令人发笑。
贾玉一剑夺魂摄魄,刺向敖游。
敖游却根本看都不看他,更无视他荣国公嫡孙的威胁,仿佛荣国公在他眼里连个屁也不算,只是一个劲逼问林星河:“快说,你到底是不是杜预未婚妻?”
林星河倔强以对。
贾玉更是心头火起,我堂堂国公嫡孙,难道连与你对话资格都没有?
他一点寒芒先到,刺向敖游。
敖游头也不回,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聒噪!”
“啪!”
贾玉径直倒飞而去,在空中带着一蓬血雨,又是三颗牙脱离牙床,漫天飞散。
堂堂国公嫡孙,在妖尊太子面前毫无面子。
光是牙齿,就掉了五六颗。
红娘都同情:“好惨一男的。”
林星河看贾玉被敖游霸道暴打凄惨模样,挺身而出,皱眉喝道:“我就是杜预未婚妻,你别乱打人。”
贾玉鼻青脸肿,两行眼泪:“····呜呜呜!”
哭得好伤心。
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本想充一把大,爷们一回,来个英雄救美,谁知被恶龙欺压、狂打狠锤,还要依靠女神来美救英雄····
这年头,好惨啊。
敖游听林星河承认是杜预未婚妻,阴冷一笑,冲天而起。
“我就怕不承认,你承认就好。”
“杜预!”
他化为白龙三千丈,在云层中咆哮,声震四野:“你的未婚妻在我手里,你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现在!”
林星河焦急大声道:“不,不要!杜预你不要上当啊。他是堂堂妖尊,你一个秀才如何能与之抗衡?我不要紧的。只要你不出来,他要挟你,我反而不会有事。”
“呵呵,这女人还挺把自己当回事?”
敖游笑容阴冷:“如果这样呢?”
他骤然松开了龙爪。
林星河骤然跌落虚空,凄厉大叫,在云雾中坠落。
“不!”
杜预眼疵欲裂,热血上涌。
他非常清楚,这是敖游猫儿戏鼠的计策,逼自己出来决战,好“光明正大”杀死自己、替兄长复仇,但杜预忍不了!也不能忍!
他一跃而起,就要冲向林星河。
但另一个人,比他更快一步。
滁阳楼上,田洪凤径直冲上云端,抢先一步去拯救林星河。
“杜预,你不要去,为师来!”
他化为一道飞火流星,向林星河冲去。
但敖游却阴冷一笑,不屑一顾:“渣滓!”
他甩动须垂白玉线,须下明珠喷彩雾。浑身上长起金鳞,腮颔下生出银须,一身煞气,四爪凌云,俯冲而下!
“不,恩师!”
杜预知道大事不妙。
田洪凤占据滁阳楼地利优势,还可与敖游周旋一二,坚持战斗,但若在空中硬碰硬,绝非敖游的对手。只怕用不了一两个回合,就会被敖游打败,甚至杀死。
田洪凤性命,危在旦夕。
杜预冲天而起。
田洪凤对他而言,意义早已超过了一般的师生,甚至不夸张的说,情同父子。
田洪凤是他走上科举之路的贵人。如果不是他请圣裁,慧眼识珠,破例开恩,允许杜预迟到进入科场,如今杜预早已不知死在哪个沟壑里,被范仲永害死。
哪怕杜预出名后,田洪凤对他也是帮助极大,可谓倾尽所有,支持杜预,连中小三元。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是为“师父”。
这样的恩师,却是无愧于师父的称号。
若田洪凤为救自己未婚妻出事,杜预无论如何都过不去心理这一关。
他一跃而起,迎向敖游大喝道:“不许伤我师父!”
敖游眼中闪过无尽暴虐与残忍,狞笑道:“你不要?我偏要!我在父王面前发誓,要让你三族诛灭,受尽苦难,哀嚎而死,才显出我手段!”
他一挥金色龙爪,残忍向下扑去。
田洪凤刚刚拉住林星河,猝不及防,却被敖游一爪深深刺穿胸膛。
敖游龙爪如刀,锋锐无双,一眨眼功夫已然刺穿了田洪凤胸膛,从背后深深刺穿而出。
田洪凤大叫一声,眼神涣散,血流如注,喷溅地敖游一头一脸。
敖游放声狞笑。
林星河捂嘴大哭。
在这一刻,滁州上下都惊呆了。
田洪凤在滁州时间虽然不长,但处事公正、勤政爱民、人人爱戴。
杜预目眦欲裂:“好贼子!”
他冲向空中,一把救下濒死的田洪凤和林星河。
敖游任由杜预救人,并不阻止,却放声大笑。
他很享受这一过程,钝刀子割肉,一点点折磨杜预的过程。他要说到做到,让杜预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死掉,在杜预面前惨死,再品味杜预痛苦的表情。
这才是复仇的滋味。
也是敖游最喜欢的味道。
杜预扶起田洪凤,双手已然沾满了老师的鲜血,急忙喝道:“快请先生!去啊!”
田洪凤气若游丝,眼神晦暗,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救了。”
他拉住杜预的手,但颇为无力。
杜预紧紧抓住不放手:“恩师!”
田洪凤眼睛渐渐眯缝,微笑:“你师母,一直以无子为生平憾事。嗯,但我能有你这样学生,足慰平生。你若是我的学生,千万不要想着替我复仇,马上带着星河逃走。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一切可能····”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垂,以至不可闻。
杜预仰天怒吼:“不!”
他来到这世界上,第一次体会失去至亲的感觉。
田洪凤这自始至终,待他如亲生儿子的恩师,竟也离他而去。
被敖游这狗杂/种,杀了!
敖游整好以暇,淡淡道:“你体会到了吧?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微微躬身,彬彬有礼,但言语却仿佛从阴曹地府中吹拂而出的冥风,冷酷至极道:“我会一个接一个,将你身边重要的人,都杀光。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连滁州,你的故乡,也鸡犬不留。”
“你会目睹这一切发生之后,最后再死。”
滁州百姓,不寒而栗,人人悲愤莫名。
谁都清楚,敖游说的不是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死亡的阴影,已然将滁州笼住。
田洪凤一死,滁阳楼也随之被攻破。
大批疯狂、嗜血的妖族,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将无人主持大局的滁阳楼轰然破坏,攻占。
滁阳楼上【滁阳楼记】发出晦明晦暗光芒,轰然爆出一团无形无质的金色冲击波,杀死了一大批水妖,彻底湮灭在虚空中。
滁阳楼,被疯狂的妖族攻占。
滁州,已然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虽然死伤惨重,但大批妖族依旧在源源不断地在敖游的命令下,疯狂涌上岸边,不要命地围攻滁州城。
其数量,达到惊人的数十万!
滁州官府、军民、百姓,人人瞠目结舌,胆战心惊。
要知道,滁州居民才不过百万人啊。
妖族入侵规模,竟然达到前所未有的几十万,还有人族活命的余地?
只见战场上,敖游统帅十万妖族,征旗飘绣带,画戟列明霞。宝剑凝光彩,长刀缨绕花。弓弯如月小,箭插似狼牙。大刀光灿灿,短棍硬沙沙。鲸鳌并蛤蚌,蟹鳖共鱼虾。大小齐齐摆,干戈似密麻。不是元戎令,谁敢乱爬猃?
敖游呵呵微笑:“住,他们都是因你而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胆大妄为的狂生,敢杀我龙族、兄长导致的。”
他一挥手。
滁河,开始波/涛汹/涌!
平地无风三尺浪,何况妖龙行风雨?
敖游通天彻地的妖术,催动偌大滁河狂卷倒灌,浊浪排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滔天的洪峰,骤然狠狠拍击在滁州城墙上。
主持滁州防御的陈炜,被拍得一个踉跄,城头上的士兵更是人人站立不稳,被纷纷拍倒在地。
随后,他们惊恐地看到,一股通天彻地的灭世级巨浪,凭空向滁州扑来!
这浪到底多大?
滁州城墙高达十丈,已是一座雄城。但这巨浪比滁州城还高三倍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