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主人耗费很大力气,我好不容易才成功潜伏在王文昭身边。”
“庐州,认识我的人不少。”
“我不能亲自动手。”
“借刀杀人··”
她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
“是时候,动用那闺中密友了。”
杜预几人骑马赶考,一路上诗歌唱和,好不快活。
反正院试还有一个月,赶到金陵时间宽裕,正好借此机会游山玩水。
杜预这才知道,大唐到底多大?
光是庐州府,就辖二十来个县。每个县几十万人,大县百万人口,一个州府超过2000万人口。
如此推算下来,大唐人口何其惊人?
庐州面积也比后世杜预概念中的州府,要大上不少,相当后世半个省,因此人口众多,但依旧显得地广人稀。
一路上,除了官道/上人烟稠密、车马往来外,官道以外就人烟稀少,半天见不到一户人家。
偏偏这些久在樊笼里、被憋在家里苦读书的青年秀才,好不容易放出来撒欢,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不喜欢在官道/上吃土,偏爱美丽山水,游山玩水。
哪里人烟少就往哪里跑。
这不,天快黑了。
他们却迷路了。
“都怪宋佳霖,非说要走这条道。现在好了,官道找不回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办?”
赵明/慧埋怨道。
“刚才,是谁看到一只野兔,非说要露一手射术,追着兔子跑,把我们带这沟里的?”
宋佳霖反唇相讥。
杜预抬头望去,整个山里夕阳西下,暮霭沉沉,晚鸦嘶鸣,倦鸟归巢,心头压着沉甸甸的感觉。
“大家别埋怨了,赶快找地方投宿吧,不然就只能找个山洞栖身了。”
杜预沉声道。
众人心中一惊。
这可不是太平盛世。
这人烟稀少的山中,白日还好,一到晚上,就危险备至。
除了剪径蟊贼,横行山贼,更可能有妖蛮出没、妖兽横行!
这年头,在外行走的旅人,暴尸荒野,不知多少。
白天,他们就在官道外十丈外,看到有被杀死、尸体也被啃噬地不成样的尸骨。
“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找了半天,始终找不到投宿的地方。
官道/上,沿途设有官方的驿站,还有民间的客栈。
但那是各州的官军骑兵,来回往来巡逻、杀死野兽妖物的基础上,才获得安全保障。
而这里偏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众秀才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要急。”
杜预冷静道:“实在不行,就找个山洞,轮流值守,凑合一宿。明日再赶路。”
众人齐声称是。
正在寻找合适宿营地,宋佳霖眼睛一亮:“咦?那边有户人家呀?”
众人惊喜,齐刷刷看去。
可不?
在山间,竟然有一座三进院子。
虽然在大城中,这种院落相当普遍,只能算殷实小康人家,但在这些又累又饿,苦于夜间无地的秀才,突然看到这人家无异于雪中送炭,如奉纶音,急忙赶了过去。
可惜,宋佳霖敲了半天,小院都始终门户紧闭,不肯开门。
杜预抬头看了看,这山中小院很有警惕意识,不仅院墙高达一丈有余,四周更修筑有望楼。
甚至有强壮家丁,手持弓箭,警惕瞄准过来。
“什么人?”
一个胖管事喝道。
宋佳霖整理一下衣冠,微笑施礼道:“滁州学子,前往金陵赶考。路过此地,不想迷路错过驿站,烦请向主人家通禀一声,能否容我等借宿一宿?不胜感激。”
胖管事听了,眼神中戒备稍去,但依旧打量众人片刻:“你们等着,我去通禀老夫人。”
众人又等了片刻。
远处,竟然传来了野兽的嚎叫。
还有妖兽磨牙的声音。
黑暗中,闪耀着绿油油光芒。
那是野兽在渐渐逼近。
几个秀才,背靠背站在大门前,牙齿咯咯作响。
如果是一般野兽,倒也不怕。他们都是正儿八经秀才,经过文曲星才气灌体,实力远超过一般人。
但如果是妖兽,那就不好说了。
妖兽有智慧,通灵性,若还有妖帅带领,黑夜里更危险。
“宋佳霖,你看好大家马匹。”
“其他人,准备迎战。”
杜预平静道,站在最前面。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背后院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
胖管事将门打开一条缝,喝道:“还不快进来?”
秀才们跌跌撞撞,连滚带爬从门缝中钻进去。
大门,随即轰然紧闭。
家丁们将粗大门栓插好。
门外,传来了野兽爪子抓门的声音,声声尖锐,如同挠在人骨头上。
“好悬啊。”
几人松了口气。
宋佳霖感激道:“多谢搭救之恩。”
但他们随即被家丁手持刀枪斧钺,团团围住。
胖管事却喝道:“搜身。”
几个家丁一拥而上,将他们搜了个遍。
连马匹也没放过。
木兰黛眉一挑,就要动手。
不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前门去虎后门进狼,这户人家也未必是好人。
杜预摇摇头,示意不要着急。
好在家丁们只搜查,没有劫掠东西。
胖管事看他们没有武器,才松了口气拱手道:“地方不靖,妖盗横行,不得不多个心眼,见谅见谅。”
杜预微笑:“理解,多谢搭救。”
“尔等是去金陵赶考的?”
胖管事上下打量几人,依旧警惕满满。
“是。”
杜预将自己秀才证明文书,递给了他。
胖管事验看过后,还给几人,点点头道:“我家乃是致仕官员,隐居于此。老夫人宅心仁厚,命我等开门救人。尔等今夜可借宿,但仅限于在外门,不许踏入二门,否则,我会视尔等为心怀不轨盗贼,格杀勿论。”
他一指宅邸最外的一进院子,几间下人的简陋房舍。
杜预几人自然不会有意见,谢过管事。
“天色太晚,打搅老夫人多有不便。明日上路前,再拜见谢过。”
晚上,杜预几人躺在下人的床上。
几人累了,一沾枕头,呼噜声大起。
但杜预却睡不着。
他可没忘了,自己敌人众多,危险重重。
这次赶考,只怕是对头动手、伏杀自己的好机会。
突然,杜预听到门口有响声。
定睛看去,竟然又有一个人被胖管事送了进来。
王异。
胖管事又将叮嘱杜预的话,对王异叮嘱了一遍。
“不许出去乱走乱看。”
“借宿一宿,明日就走。”
王异一副赶考书生打扮,毫无破绽,走了进来。
唯有那对重瞳,令人惊叹。
“你不是走另一条路吗?”
杜预无语:“怎么也跟着我们?”
王异冷哼一声:“天下路,天下人走的。你管我?”
实际上,王异根本没走远,而是悄咪/咪跟着杜预等人。
她受命太后,要监视杜预,自然做个合格跟屁虫。
杜预心知肚明,却假装不知道,一拍身边大床:“坐这。”
王异冷哼一声:“臭。”
她嫌弃地捏住鼻子,坐在门口。
杜预打量着王异。
王异冷冰冰睁开眼道:“看什么看?”
“没事。”
杜预道:“夜来无事,睡不着觉,不如下棋?”
王异冷哼道:“没有烛火,怎么下?”
杜预笑笑:“可以下盲棋。”
下盲棋,是圣元大陆读书人喜欢的游戏。
就是完全依靠记忆来下棋。
这游戏,很能锻炼读书人的脑力和才气,算是日常锻炼。
王异黛眉一挑:“下就下。我先来,炮八平五!”
杜预在黑暗中闭着眼睛:“马八进七。”
“车九进一。”
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
越到后面,下的越慢。
不光因为棋局越来越复杂,双方还要记忆清晰,某个位置上某个棋子存在。整个棋局要犹如亲眼所见般,清晰呈现在自己面前。
一旦说出棋子走法,有漏记、失误,或者不符合规则,这人就被扣掉一枚棋子,算是惩罚。三次失误,自动算输掉。
“马二退四。”
“车八平四。”
杜预和王异下棋,一旁木兰渐渐心惊。
因她在暗处拿出棋盘,默默在复盘。
木兰发现,杜预和王异信口拈来,看似简单直接,却没有一处错漏之处。
两人的脑子,都是什么做的?
王异也越发来了精神。
她平生最爱与人斗,特别是杜预,能激发出她最大的斗志。
可杜预却风轻云淡,将她凶猛攻/势化解与无形。
“炮二平四!将。”
杜预闭着眼睛淡淡道。
王异长考,久久无语,终于认输。
“第一盘,我输了。第二盘。”
两人正在黑暗中,杀得难分难解,突然宋佳霖爬了起来,迷迷糊糊走向外面。
“干嘛去?”杜预问。
“撒/尿。”
宋佳霖头也不回。
片刻后,宋佳霖连滚带爬回来了。
杜预惊:“怎么了?”
“邪,邪门了!”
宋佳霖语无伦次,激动道:“真是活见鬼。”
“到底何事?”杜预皱眉。
宋佳霖激动道:“外面,有美女!”
杜预眼波一闪:“别瞎说,深更半夜,深山老林,哪来的美女?”
王异也目光一闪。
“千真万确。”
宋佳霖两眼冒光:“绝色大美女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不行了。”
他本就骚年一枚,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如今更是声音都颤/抖起来。
“美女?哪里哪里?”
一帮原本睡得死猪般牲口,听到美女,马上坐起来。
赵明/慧眼睛贼亮:“大半夜的,你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