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tā • mā • de。进了这大漏山。山沒有漏。这天倒像是漏了。”
简飞扬坐在雨篷下。还刀入鞘。骂骂咧咧的道。
这里是大漏山外围一家山间小店。住着十几家猎户。勉强算个村子。冬季的时候。山野间猎物减少。村民就在此处用林木搭建了几座木屋。以供來往客商休憩。不过最近封山。來往客商几近绝迹。这间客栈的生意也惨淡得紧。简飞扬带着一百多人往这里一挤。可把老板乐坏了。东拼西凑。把自己家的厨房都腾出來了。才勉强把这支队伍安顿下來。
冬日的风在头顶呼啸而过。吹得光秃秃的树干也一阵晃动。其上。黑压压的乌云压在山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似乎马上要掉下來。雨滴噼里啪啦打在树杆上、落在其下已经半腐的黄叶中。乱得让人心烦。偶尔传來一两声鸟叫。顺着声音看过去。就会看着几只土黄的麻雀在枝干上跳跃着。一见有人注意。连忙扑腾着翅膀朝林子深处飞去。
天公不做美。但人总得乐呵。就在隔壁。有个吟游词人正在卖弄着唱功。同时在拔拉着琵琶。这样的天气。似乎连弦都沾着湿气。弹起來“嘣嘣”作响。倒像敲在一段中空的朽木上。
简飞扬一阵烦躁。要不是这家伙说的是吴明智下南版那一节。对其大加吹嘘。他早就起身轰他走了。
这荒山野林的。除了这词人。也就简飞扬的队伍。所以观众自然也是他们。士兵们见有人唱自家总督的好。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沙扬飞坐在简飞扬身边。抱着膝盖静静地听。飘飞的细雨。偶有一两滴落在她脸上。附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她却一直闭着眼睛。似乎听得入了神。
简飞扬用肩膀靠了靠她:“喂。沙扬飞。这么差的调调。你个死婆娘不会听得入了迷吧。”
沙扬飞睁开眼。略有些不满的道:“其实这人唱得不错。强了普通人可不止一筹。只是天色晦暗。让其音色失了水准而已。”
简飞扬一呆。哼哼道:“也。沒想到你个土匪头子连这也懂。看不出哈。竟然也会附庸风雅。”
一听他如此说。沙扬飞一阵火大。尖声道:“什么叫附庸风雅。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粗俗么。不过我只是有点累。听着这雨声。总觉得心神有股宁静。”
简飞扬转过头。看着沙扬飞。涎着脸道:“是不是因为我在你身边。所以你就觉得有种宁静。哈。我老简就是这么优秀。沒想到。啧啧。”
沙扬飞脸上一红。怒声道:“放屁。老娘就是打个盹。你也能扯这么远。你脸皮是城墙做的么。怎么这么厚。”
两人正在扯皮。这时小江从里屋端來两碗热气腾腾的汤。边走边道:“简将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沙将军。來來來。两位吵架久了肯定有些口干。來整点汤。滋润下喉咙。好接着干。”
两人住了口。都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活宝。简飞扬倒沒什么。接过汤一口干了。喝完之后。一边吐着舌头一边道:“够劲道。沒想到这店虽小。酸辣汤却做得夯实。”
沙扬飞看了一眼汤。汤色很艳。上面还漂浮着几管辣椒。她皱了皱眉头道:“不喝。这东西辣得要命。也不知道有个什么劲。偏生你们天天喝。”
“要不得哦。走磐川。不靠这东西顶着。沒准将來有湿病。”小江见沙扬飞拒绝。也不再劝。自己端着汤。在简飞扬身边坐下了。大口大口的喝着。
简飞扬看了一眼沙扬飞。第一时间更新对小江道:“喂。我说小江。我有好多年沒去磐川了。你难道不介绍下吗。也好让某些人知道个概况。免得不知轻重的乱跑。触犯了某些忌讳。”
小江笑了笑。站起來道:“既然简将军要听。那我就大概介绍下。你也算问对了人。以前我家老汉就是跑大漏山这条道上的商线的。从小就听他唠嗑。多少晓得一些。”
简飞扬道:“咦。小江。既然你父亲就是跑商的。干嘛不子承父业。跑到庭牙去当兵。须知商人虽苦。却不见得就比当兵差了。”
小江面色一沉道:“死了。我家老汉就是死在这条商道上的。临死的时候。第一时间更新让我不得经商。尤其是不得在大漏山这条山道上跑。说太危险。”
现在不但是简飞扬。甚至连沙扬飞都來了兴趣。催道:“哦。到底怎么回事我看这山道也就原始了些。也沒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吓。”沙扬飞话声一落。小江顿时不干了。站起來道:“现在才刚进大漏山。沙将军你就敢放如此豪言。那只能说你沒來过这儿。等到了地头。遇到了某些事。保管你吓得面青面黑的。”
“有这么厉害。”沙扬飞支起身子。意似不信。
“那当然。”小江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说到这磐川。先要说尸蛊。传说远古的时候。这里并沒尸蛊一说。只是后來在对马草原上发生了大爆炸。有些人就从南面迁过來。这样。尸蛊才在磐川流传开來。”
“尸蛊。到底又是个什么东西。能简单说说吗。”
“所谓尸蛊。就得分两方面讲。一是尸。这个尸呢。可以说是赶尸。也可以说控尸。甚至养尸。磐川省。虽名义上是一个省。但在中原人眼里就是瘴气弥漫毒虫横行的化外之地。除了几个半人半妖的山民。沒人敢踏进这片土地。这里穷山恶水。山道更不好走。有些人就信个尸神。觉得身体才是人的根本。人死了。只要找个宝地。就能保证适体不腐。时间一到。就能还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一阵冷风吹來。沙扬飞看了看阴惨惨的天空。不由缩了缩脖子:“小江。真。真有这么邪门。人都死了。还能还魂么。”
“那也是吹吹的。那能还魂啊。不过这些人都相信这个理。不能还魂。那是因为沒找对地头。一旦找到风水宝地。那尸神附身。还魂也是就可能的。不过要找到宝穴可不容易。反正我是不信。打小到现在。还沒见有人能够还魂。可那些有钱的人家相信。一旦找到了地头。就算是悬崖峭壁。山高水长。都要运到那里埋掉。这就衍生出了赶尸之说。”
沙扬飞一阵毛骨悚然。结结巴巴的道:“赶尸。这人都死了。怎么赶。”
“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你就不晓得了撒。正因为死了。才要赶。只要是晚上。那尸体就会蹦跳如飞。比常人走得还快……”
眼见他比划着还要说。沙扬飞实在听不下去。连忙道:“打住。先别说了。说说蛊吧。蛊又是个什么东西。”
“蛊。”小江笑了笑道:“蛊不是个东西。应该说是一种虫子。”
沙扬飞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最怕虫子。一听小江如此说。又开始紧张起來:“虫子。这东西有什么特别吗。”
“当然特别了。不然怎么叫蛊。”小江咧了咧嘴。“地蛊寨最擅长的东西。就是蛊。蛊是怨虫。其实就是虫子。这东西千奇百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功能也不一样。说不清。大概只有那些玩蛊的。才整得明白。不过蛊虫这东西。只要粘着一点。就是生不如死。”
沙扬飞又开始不淡定了:“有这么厉害。”
“嘿。不厉害。不厉害别人怎么一句话。整个大漏山都封掉了。不过我倒是知道一点。最简单的蛊。就是拿一只坛子。把蝎、蜈蚣、蛇、蜘蛛和蟾蜍五种东西捉上一大把。越多越好。越毒越好。越多越毒。将來培养出來的蛊才厉害。这些东西封进一个坛子。不要喂食。让他们自相残杀。等上几个月。再启出坛子。就只剩最猛的那一只。剩下的都被它吃了。这就是最厉害一个毒物。这东西以自己精血饲养。再下些诅咒。就能成蛊。下在人身上。要死要活。还不是下蛊人说了算。”
“那不是下毒么。”
“中毒。不过是一死。中了蛊。可就沒那么轻松了。”小江似乎说得有些口渴。端起碗來喝了一口汤。“蛊的种类多着呢。毒那能和它相比的。比如有能让自己隐身的隐蛊。有能控制尸体的尸蛊。甚至能补充真气的灵蛊。还有能让人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回心转意蛊。嘿。不过那都是地蛊寨少女拴人的把戏。据说许多商人途经地蛊寨。被里面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连家都不回。就是这东西在做祟。”
“回心转意蛊。真有这么灵么。”沙扬飞看了简飞扬一眼。突然來了兴趣。
“不信了是吧。”小江撇了撇嘴。“这里可是磐川。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不可能发生。你要真不信。到了地蛊寨。捉上一只。对简将军用用。保管他服服帖帖的。”
简飞扬坐不住了。沉下脸斥道:“小江。别净瞎扯淡。你这种大嘴巴。就是关不住风。照你这样下去。还沒到成庆。人都被你吓跑求了。我们还怎么完成任务。”
他挥了挥手道:“下去。下去。快去准备。等天晴了。我们还得继续赶路呢。进了深山老林。可就沒现在这么轻松了。到时候看你还贫。”
“是。是。是。”一见简飞扬拿出将军威风。小江可不敢顶嘴。连忙点头哈腰的道:“这就去准备。哈。两位将军。你们慢聊。属下就不打扰了。”
“谁和他聊啊。”沙扬飞翻了个白眼。站起身道:“走。小江。给我再讲讲。这蛊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说着话。一起朝里面走去。眼见他们走得远了。简飞扬才回过头來。苦笑了一声。沙扬飞对自己情深意重。在西北那段时间。自己都快决定和她在一起了。可每次见到她。就忍不住想起小师妹。
十几年了。小师妹逝世那年。也仅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豆蔻花开的年龄。胸脯刚象花蕾一般绽放。也刚开始在看自己时羞红了脸。可就在那一年。屏风山和疙瘩沟的土匪火并。她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中。小师妹。我又回來了。想必给你盖的那个衣冠冢。早已枯草丛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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